我剛想抬腳離開，卻被江祭臣一把拉住。
「韓大方，你.......」江祭臣欲言又止。
我笑笑：「該我面對的，我自然要好好面對。」
江祭臣慢慢地鬆開我的胳膊：
「可是，你難道從來都沒有想過，為什麼他們從來都沒有主動找過你嗎？」
我頓住。
好像確實是這樣，除了我主動尋找的那些真相。
就只有在我身邊徘徊的蘇夢瑤而已。
「為什麼？」
江祭臣上前兩步，站在我的正對面：
「他們想要的，是一個主動奉獻的靈魂。」
我笑了。
江祭臣卻皺起眉頭：「以前沒有告訴你，是因為你一直都在躲，
他們有的是時間，因為他們手上的實驗品並沒有用完，他們手裡的心臟，也沒有用完。」
「心臟？」我疑惑，但很快反應過來，「我的心臟？」
江祭臣卻搖頭：「不，是沈清的心臟。」
我倒吸一口冷氣：「不是說沈清已經死了嗎？」
江祭臣喉嚨微動：「她死了，但是她的心臟，卻一直都在重生。」
我仰著頭，狂笑：「就算沈清已經死了，他們卻還是不肯放過她？」
江祭臣垂下頭：「我之所以在江來的身邊，就是在負責照顧沈清。」
我瞪大眼睛：「你知道我媽的屍體在哪？」
這一次，江祭臣沒有回答，只是看著我。
這個眼神，我已經懂了。
「是沈清的心臟，在維繫著這些靈魂不斷被利用。」江祭臣說道。
我甩開江祭臣的手：「銅錢在我的身上！沈清為什麼還會被留下來！」
江祭臣嘆口氣：「這就是問題的所在，江來都沒有查明到底是什麼原因，但既然身邊有人可用，他就沒有準備要激你。」
我笑出了眼淚：「不重要了，這些所謂的真相，對我來說，都已經不重要了。」
我說完，對著沈清的墓地，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隨後，轉身，向山下走去。
「你過來的那一刻，他們就知道你來了！他麼你已經在等你了！」江祭臣在我的身後喊道。
我沒有回頭：「你跟我，或者不跟我，今天，我一定要去尋找那些被束縛的靈魂！」
「韓大方！」江祭臣的聲音再次在我的耳邊響起。
但是，他的聲音聽上去，好像是還有些什麼話沒有說出來。
我低頭笑了，卻沒有停下腳步。
不重要了，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既然是需要我自己去解決的事情，就一定要去。
他們，全村的人，都在等我。
我一邊走了，伸手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紅繩。
原來，這條紅繩，從沈晚晚交給我的時候，就是屬於我自己的東西。
是我媽留給我的東西。
「對不起，媽，護身符，可能今天也不一定能護得住我了。」
我默默地想著。
背後，江祭臣的身影越來越遠。
我唇角微揚，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那個實驗室，是我以前去過的地方。
我按照自己印象中的方向，一直向前走去。
很快，我就看到眼前的黑色影子越來越多。
飄蕩在空中，發出了尖銳而刺耳的叫聲。
他們就像是一群巡邏士兵一樣。
看到我的出現，他們齊齊地正對著我。
我能感覺到胸口微微發燙。
慢慢地，我抽出金剛杵，刺破了自己的手腕。
將帶血的手腕高高舉起。
漂浮的惡靈在後退。
他們知道這是什麼。
我一步步靠近。
能感覺到身體越來越冰冷，就好像進入了冰窖一樣。
「大方，是你嗎？」
我的身後，傳來我媽的聲音。
我不敢回頭。
只能感覺到自己的後背，有人將冰冷的手放在了我的身上。
刺骨的冰涼。
我緊咬著牙，沒有理會背後的人。
一步步的，繼續向前走去。
「大方......你要去哪裡？不要去，不要再往前走了。」
依然是我媽的聲音。
我緩衝著自己的情緒。
江來太知道什麼能擊垮我。
「我來救你們。」我輕聲說道。
見我回話，我媽的靈魂飄到我的眼前。
透明的。
我知道，按照沈清之前的說法。
我每次見到的我媽都是真實的，是她的三魂七魄中的一個。
所以，這個人，也是沈清的一部分。
我強忍著心痛。
眼前的我媽表情開始逐漸冷了下來：「說了讓你不要再靠近，為什麼不聽！」
我沉了沉心情，才慢慢說道：「媽，讓開，裡面有太多人需要我去救下。」
「你以為你是誰？！」
我媽的表情變得猙獰起來，一點都不像曾經那麼溫柔。
我甚至懷疑，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我媽。
「媽，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讓開。」
我媽直接伸開雙手。
她伸開手的瞬間，背後所有的黑色影子都聚集到一起。
將我媽的身影團團圍住。
她臉上的表情，此刻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那可憐模樣。
看上去就像是一隻惡靈一樣。
「媽.......」
上次發現這裡的時候，我就見過她的.......
「孩子不聽話，就該讓他明白箇中道理！」
說著話，我媽慢慢地靠近我，她近乎貪婪地看著我胸前閃爍著紅色光斑的銅錢。
「終於在這裡了，以前你的身上都沒有這個東西，輪迴，終於又啟動了！」
我媽說的話，聽上去很奇怪。
「沈清，你清醒一點，你是沈清......忘了嗎？」我輕聲說道。
我手腕上的血水已經染紅了我的胳膊。
我一步步地靠近我媽。
她卻好像因為害怕我的血一樣，隨著我的靠近而後退。
她的嗓子裡發出尖銳的聲音，刺痛了我的耳膜。
有人搭在我的肩膀上：「人的靈魂分為三魂七魄，就算是再善良的人，都有罪惡的一面。」
我回頭，看到江祭臣跟我並排而立。
有他在，我安心了不少。
「我以為你不來了呢。」我說道。
江祭臣輕笑一聲：「是你救了你，現在，我怎麼可能不顧及你？」
說著，江祭臣抽出一把軟劍。
劍音在空氣中迴響著。
一個現代人，手裡拿著軟劍，看上去怪怪的。
但是我喜歡。
我偏頭看著江祭臣：「所以，這個是什麼？」
江祭臣淡淡的說道：「這些，我最了解，因為她現在的樣子，跟曾經的我一模一樣。」
我回身，看向對面的我媽。
她在看到江祭臣出現的瞬間，表情越來越猙獰。
「現在你面前的，是三魂中的胎光，源於母體，主生命。
所以，在你乖巧聽話的時候，她是溫柔善良的，
但是，當你開始反叛，忤逆她的時候.......她就會呈現出現在這個樣子。」
江祭臣一邊說著話，我盯著對面的我媽。
所以，眼前這個人，負責養育我長大。
在適當的時候培養我，保護我。
「韓大方！你現在是準備聽信別人的話，要殺了我嗎？！」
此刻，我媽的聲音一點都不溫柔。
「媽，讓開，我不想對你動手！」我咬緊牙，用力說出這句話。
我媽徹底怒了。
我看到她的身後，全都是黑色的煙霧。
幾乎要將她全部籠罩：
「養你這麼大，你現在竟然要殺我？！
你已經殺了我一次，難道連我的魂魄都不肯放過？我有哪裡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