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
因為眼前的危險暫時已經解除。
我有大量的喘息時間。
但是,被江祭臣問了這個問題之後,我慌了。
搜索遍整個記憶,完全沒有關於金剛杵是誰給我的線索。
就好像。
金剛杵從一開始,就是憑空出現的一樣。
我記得,當初宋玳案子最開始的時候,我還沒有金剛杵。
但是,當黃毛鬼開始攻擊我的時候,金剛杵就出現了。
中間。
好像有關於什麼樣的記憶被我弄丟了。
我一隻手扶著頭,蹲身下來。
想要將記憶從腦海中抽出來。
但是無濟於事。
「韓大方.......」
江祭臣在旁邊叫我,而我卻只能聽到如同回音一樣的聲音。
我的記憶里,只有一點點虛幻的片段。
有人影出現,但是我卻什麼都看不清。
到底怎麼回事?
有人在幫我?
還是說,有人從最開始的時候,就知道我會走到這一步。
除非,那個給我金剛杵的人。
從一開始就知道沈清的三魂七魄已經被打散。
需要我來重新收集起來。
可是,那個人到底是誰?
沈晚晚?似乎不是。
更不可能是沈安之。
「韓大方!」
在江祭臣厲聲的叫喊中,我猛地睜開眼睛。
所有的意識也重新回到了正常的時間,正常的狀態。
耳邊的耳鳴聲也消失不見。
江祭臣扶著我的肩膀:「既然想不起來,就不用想了。」
「可是,我覺得很可怕。」
「為什麼?」江祭臣看著我的雙眼。
我盯著他:「因為,從一開始,就有人在我的身邊盯著我,而且,好像還在一步一步地規劃著名我所有的行動.....我怕.......」
「怕什麼?」江祭臣緊張地問道。
我的腦海中,出現蘇宛箬的聲音。
她說,她不想繼續讓這些時間再進入輪迴狀態。
她想要永遠留在民國那個時代。
好像沈清也說過類似的話。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不是跟這個情況是一樣的?
如果有人從一開始就已經推測到結局。
是不是就說明,我現在所做的一切。
其實也是在無限循環中曾經發生過的事?
那麼,我所有的努力,又有什麼意義?
我絕望地跪倒在地上。
江祭臣因為能聽到我的心聲。
所以剛剛,我所說的一切,他都瞭然於心。
他用力將我從地上扶起來:
「韓大方,不管是不是重來一次,
或許,上一次你是失敗的,這一次,再次給你機會的目的,
就是要讓你重新來過,讓你成功,
或許只有成功之後,所有的一切都才能回歸原位!」
我能明白江祭臣所說的話。
但是對我來說,還是會有絕望的感覺。
對。
我就是一個特別容易悲觀的人。
我不討喜。
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
如果我能像江祭臣一樣勇敢堅定的話。
或許所有的一切,也都不會發展成現在這樣。
沈晚晚也就不會死。
甚至沈清都不會死。
江祭臣一把拉住我的衣領:
「你還想在這裡待下去嗎?前面的路,還要不要走?!」
我低下頭,看著手裡的金剛杵。
「媽,我媽......在等我,對嗎?」
江祭臣只是咬著牙,隨後才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根本就不知道,為了陪你去完成這些事,我付出了什麼!」
我聽不懂江祭臣的話。
他安然無恙。
我剛要發問,就見江祭臣扯著我的胳膊,向前走去。
前面是一條狹窄的小路。
距離玻璃實驗室還有一段距離。
江祭臣頭也不回地拽著我,將我甩進了對面的狹窄小路。
「這條路,是你之前沒有來過的,前面不管遇到什麼,你都要自己去解決。」
「我......」
我剛要說話。
就聽見巷子的深處,傳來一陣哭泣的聲音。
聽上去,像是一個男孩子的聲音。
年紀,聽上去也不算太小。
但是那哭聲,卻好像比小孩子還要慘烈。
我的頭懵懵的,一步步向那個聲音的源頭靠近過去。
轉彎。
我看到一個男孩背對著我,肩膀抽泣。
他滿身都是濕漉漉的,滴答著水。
我似乎能感覺到他極度的悲傷。
「誰......」我輕聲問著。
但是,這個背影,卻是我非常熟悉的。
江祭臣將我護在身後:「小心。不要衝動。」
慢慢的。
我看到那個身影轉回頭。
他臉色發青,嘴唇發紫。
看到我的瞬間,慢慢起身:「韓大方.....你為什麼不救我......」
我驚得半張著嘴:「狗蛋兒?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對面的狗蛋已經站起身。
就像是聽不見我說話一樣。
他一步步地靠近我:「明明是你讓我去湖邊游泳的,為什麼我死了,你還好好地活著!」
說話間。
我看到狗蛋的臉上全都是怒氣。
他加快了腳步。
聲音變得尖銳起來。
最後,變成了奔跑。
他直直地朝著我沖了過來:「韓大方!你賠我命!」
江祭臣突然出手,軟劍直指狗蛋的身體。
「不要!江祭臣,住手!」
我看著江祭臣的軟劍即將刺穿狗蛋身體的剎那。
一把將他推開。
軟劍只是輕輕地擦過狗蛋兒的身體。
狗蛋兒低下頭,看著自己被劃破的衣服。
他難過地搖著頭。
同時,也停下了腳步:「你還想殺我第二次嗎?我已經死過一次了,你還想要我死第二次嗎?」
「不是的,狗蛋兒,不是的......」
我口中喃喃著。
慢慢的,我也向狗蛋的方向走過去。
我看到狗蛋的臉上,剛剛的憤怒全然變成了哀傷:
「全村,只有我一個人跟你玩,
就算我媽說讓我遠離你,但是,我相信你,
可是,相信你的結果是什麼?
現在全村人都死了,你滿意了嗎?」
狗蛋的每一句話,都砸在我的心窩子上。
「不是的。狗蛋兒,我不是故意的。」
我說著話,一步步靠近狗蛋兒。
但是,卻發現怎麼都無法走近他。
狗蛋兒搖著頭:「來不及了,你以為能補救一切,我們都死了,你誰都救不了!」
「狗蛋兒,是我對不起你,當時我想要去救你的,可是來不及了,我抱著你上岸的時候,你已經......」
「韓大方!」狗蛋突然動怒。
伸出一隻手,鉗住我的脖子。
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後退。
一直退到牆角。
狗蛋兒濕漉漉的手,搭在我的脖子上。
讓我覺得有窒息的感覺。
他的臉靠近我的臉。
我們之間的距離非常近。
我看到狗蛋的眼神中透著惶恐不安。
但是他的嘴,卻好像完全不聽使喚一般,說著最決絕的話:
「那天,應該死的人,不是我,而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