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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寄棋居相見

2024-08-18 19:32:59 作者: 女公子觴
  姜珕在聲色犬馬中度過了一個難忘的夜晚,在酒精的慫恿下說了很多不敢說的話,做了一些不能做的事。對於讀書人來說,酒是風骨儒生感慨世事的最佳飲品。可昨晚,對姜珕來說,釋放比名節更加值得他去追求。

  房間內的燭火仍在燃著,窗外的光景卻是青天白日,行人絡繹不絕。姜珕裸著上身與舞姬天涯互相摟著躺在溫軟舒適的睡榻上,天涯眠淺,姜珕動了動胳膊便把她驚醒了。她穿上裡衣,想要起身看看時候,卻被姜珕一把拉回懷裡。女子猝不及防,重重的摔回姜珕懷裡,她便懶懶地說:「公子,如今日上三竿,該起了。」

  姜珕突然睜開眼睛,他感到醉酒後的腦袋是懵的,於是將懷裡的女子推到一邊,雙手扶著額頭不停地揉著,緩解太陽穴突突跳的疼痛感,。「昨夜可有誰看見我在雁落樓里?」一句冷冰冰的話語傳入天涯的耳朵里,讓她從對姜珕的妄想中回過神來,「昨夜天色甚晚,樓里的客人都歇下了。想來是沒什麼人聽見的,但是......公子昨夜的叫喊聲......確實是有些大,難免吵......」天涯還未說完便被扔了兩鎰黃金。

  「你閉上嘴巴莫要到處亂說,便不會有人謠傳此事。」姜珕起身,天涯也跟著起來為自己的恩客穿上衣服,姜珕看著天涯嬌媚的臉漠然地說。

  「諾。」天涯嬌羞地小聲回應,並迎著這位貴族公子出了房門,目送他離開了雁落樓。

  天涯前腳剛把姜珕送走,後腳的功夫,昨夜姜珕發酒瘋在樓內說的話就傳遍了整個雁落樓,就連樓內地位最低下的侍者都知道了。偏偏這世間之事,永遠都是有錢能使鬼推磨,有人存心想要姜珕名聲掃地,自然有人上趕著幫忙做事。大家對此事心照不宣,卻唯獨瞞著天涯,只因此女對姜大才子情根深種,寧願相信是雲劍閣的閣主對他死纏爛打,也不願看清是他薄情寡義、嫌棄糟糠,卻又不願一別兩寬。

  「聽說了嗎?姜夫子家的公子珕嫌棄原配妻子有眼疾啊!」

  「是嗎?我聽說的是姜珕風流成性,嫌棄妻子不能滿足自己!」

  「不對,不對!是公子珕礙於姜夫子的威嚴,被迫娶了自己不喜歡的女子為妻。男人嘛,總會有需求,只能去妓館找人了。」

  「你們聽我說,是這樣......」

  「大家聽我說,我的才是真的......」

  嬴疏樓和東方白瑾在大堂內吃早飯,剛坐下沒多久,就聽到了好幾撥人在議論公子珕的事。

  東方白瑾好奇地多瞟了幾眼其中一撥議論姜珕的人,都是些衣著齊整的儒生。「現在的儒生,不討論學習治國之道,反倒在議論別人的閒事。」東方白瑾一臉嫌棄地說。「難怪陛下不喜儒家治國,看看這些儒生的德行就曉得了,都是些沒見識的長舌婦。」

  「阿瑾,不可妄議陛下和國事!秦朝的國事有陛下和諸位大臣來商議,絕非你我能非議的。」嬴疏樓夾了一塊吃食放進東方白瑾的碗裡,一雙炯炯有神的好看的星目用責備的眼神看著她。

  東方白瑾意會了嬴疏樓的意思,便不再提到儒生之事,低下頭津津有味地嘗著這會稽獨有的吃食。他也夾了吃食給嬴疏樓,開心地說:「樓哥哥,這會稽的吃食可好吃了,你快試試,跟咸陽的不一樣。」

  「這位公子,您可真是懂吃的,這吃食可是我們店裡最有名的,常常有達官貴人來預定我們的吃食為府上做客用,或是婚喪喜事、祭祀祭奠也是要訂上一些備用的。」一名穿著褐衣的侍者歡快地說。「這不我們店裡這月的吃食份都被雲劍閣訂走了。公子今早吃到的可是店裡最後一份了。」

  「雲劍閣。」嬴疏樓咬了一小口吃食嘗味,饒有興趣地問。「侍者,你說的可是那位女陰陽家,雲劍閣的新閣主。」

  「正是,正是。雲劍閣的鐘離先生可是我們店裡的常客,這次也是她的女婢來訂得吃食。大公子二人可是也來赴雲劍閣之約的?」侍者瞟了瞟兩位公子的裝扮,好奇地詢問。

  東方白瑾正要回答,卻被嬴疏樓拉住手,使了下眼色。「我們確是仰慕鍾離先生的才華特意趕過來參加此會的。只是我二人遠在咸陽,未有得到請柬。敢問侍者,沒有請柬要如何赴會。」嬴疏樓面露難色的望向侍者,渴求著他的幫忙,並從腰間摸出幾鎰黃金,送到了侍者的手裡。

  侍者為難地看著兩位衣著華麗的公子,攤開手欲將黃金歸還,並壓低了聲音說:「大公子,雲劍閣的請柬難得,小人也不一定有門路為二位求來請柬。這......」

  「無妨。你只管為我們去辦此事,這黃金就當是酬勞了。」東方白瑾看著侍者攤開的手,又看看正在吃早飯的嬴疏樓,小聲地說。


  「曉得了,曉得了。小人這就去為公子們辦差,您二位貴人且等著。」說完便歡快地走了。

  「樓哥哥,我們已經有了雲劍閣的請柬,為何還要費財費時讓這侍者去辦此事。此請柬若是連一個客舍的侍者都能弄到手,豈不是說明其中有貓膩。哥哥除了見那位女陰陽家,可是有其他的打算呀?」東方白瑾疑惑地望著正在啜飲米漿的嬴疏樓。

  「雲劍閣的請柬都是從會稽的寄棋居里出去的,如此看來這寄棋居的主人與雲劍閣新閣主的關係不一般,不然怎會替雲劍閣幫忙。而去寄棋居的人亦是會稽郡中的文人墨客居多,若是能通過這層關係認識到姜珕,或者以後對我們也是有益處的。」嬴疏樓看了看自己身邊的俊俏「小少年」,語氣平淡地說。

  聽到了嬴疏樓的解釋,東方白瑾便不再煩悶二次獲取請柬之事,只是安心地坐在座位上品嘗南方精細可口的早飯。

  午後。

  客舍里見過嬴疏樓二人的侍者急匆匆地跑到嬴疏樓的客房前,敲響了他的房門。

  「侍者,進來吧。」

  侍者聽到了客房主人的聲音,便大膽地推門進去了。客房內的擺設極其奢侈,一看便知是為王侯貴族準備的房間。

  侍者小步地走到書案前跪下行禮,他不經意一瞥就看見那個年輕的漂亮少年散開長發側躺在嬴疏樓大腿上午睡,原來大公子身邊的「小少年」是位漂亮的姑娘。侍者猜測這二人的關係非同一般,於是他立馬低頭叩首,眼睛只看著地上不敢再亂瞧。

  嬴疏樓在書案上專注地寫著文書,並未在意侍者的一舉一動。「侍者,可有請柬?」

  「回稟大公子,寄棋居的主人想要見見大公子,她希望您今晚能過去一聚。」侍者識趣地壓低了聲音說話。

  「你去寄棋居那邊回報,就說嬴家公子今夜定會到訪。」嬴疏樓輕聲地說,唯恐吵醒枕著自己大腿安睡的人。

  「諾!」侍者回應道,隨後輕手輕腳地出了客人的房門,去干正事了。

  鍾離綰跪坐在一張圍棋案邊,修長嫩滑的右手拿著一顆白子正在思索下一步的棋路該往哪裡走。美人傾城的姿容因為正在思索棋局而變得有些嚴肅,卻也是別有一番風情的俏麗佳人。坐在另一邊與鍾離綰對弈的正是虞絳霓,二人的棋藝不相上下,經常都是要經歷一番廝殺才能分出伯仲。

  虞絳霓看了看正在沉思棋路的鐘離綰,臉上露出了擔憂之色,憂慮地說:「聽說會稽這幾天來了幾個咸陽的宗室之人想要見你。」

  鍾離綰看了棋局幾眼,將手中的棋子落在了得宜的位置,破了虞絳霓的陷阱。她不露聲色地說:「是嗎?看來嬴政已經讓人行動了,這二人此行的真正目的不簡單啊!既然他們想要見我,那就讓他們提前見見吧。霓姐姐,莫要擔心,就跟那侍者說這裡的主人今夜想要見一見他們即可。」

  「那我今夜就與你一同會會這兩位嬴姓的宗室之人。」虞絳霓看著鍾離綰如此冷靜,心頭狠狠舒了一口氣,笑意吟吟地說。

  入夜,嬴疏樓帶著東方白瑾進了寄棋居,一位妖嬈美人走來對兩位貴客行禮,禮貌地說:「二位公子可是偶緣樓的侍者想要引薦之人。」

  東方白瑾看著美人靡曼的臉蛋,笑著說:「正是。姐姐可是這裡的主人?」

  虞絳霓抬頭看了一眼說話的少年,一眼便認出了她是位才貌雙全的姑娘,「是的,公子們可以叫我霓姑娘,大家內堂請吧。」虞絳霓細看東方白瑾後原本有些錯愕的臉色瞬間恢復了微笑,並伸出了右手擺了個請的姿勢。嬴疏樓二人點點頭,便跟著寄棋居的主人走入了內堂。

  偌大的內堂除去過道也就隔出了四個雅間,全都是用巨型帛線屏風隔擋出來的隱蔽處所,屏風上都畫著山水花草魚蟲鳥獸的畫,十分雅致生動。

  虞絳霓引著兩位公子進了最後面的雅間,雅間內一名身著青色深衣的女子站在門口迎接眾人。女子雙鬢各編了三股小辮繞到腦後綰成了低垂的髮髻,並綁上了青色的髮帶,鬢邊靠近眼睛的發梢里各自插了一根小巧的銀色的蝴蝶步搖,如此精緻的首飾,倒顯得女子更加的楚楚動人了。

  女子一邊行禮,一邊禮貌地說:「雲劍閣閣主鍾離綰見過二位公子。」嬴疏樓上前扶起鍾離綰,與她的目光相接,一張與東方白瑾神似的面容讓他驚嘆不已,那雙靈澈漂亮的眼睛不正是讓他魂牽夢繞的人才有的嗎?無論眼前的這個女子是誰,她都讓嬴疏樓心醉了,「阿綰,真的是你。」他喜出望外地想著,即使多年未見,即使形同陌路,他依然認得當年那個穿著青色男童衣服突然闖入公主府後花園的女公子阿綰。如今他的阿綰長大了,長成了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嬴疏樓心中喜悅萬分,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鍾離先生,你長得跟我家阿瑾可真像。」嬴疏樓看著鍾離綰逗趣地笑著說。

  「是嗎?」鍾離綰彬彬有禮地問,「瑾公子,您覺得我與您長得像嗎?」

  東方白瑾聽到嬴疏樓和鍾離綰的話有些慌了,這個女子的確與自己長得有幾分相似,不,是十分相似。他不喜歡與自己長得相似的女子,但又不能在嬴疏樓面前表露出來,只能悻悻地說:「嗯,是有那麼幾分相似,但也只是相似而已,畢竟你我身份不同。」

  「這話里怎麼有一股子酸酸的味道呢?」虞絳霓心想,臉上卻對其他三人露出了頗有深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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