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歷史軍事> 破秦記> 第5章 各懷心思

第5章 各懷心思

2024-08-18 19:33:05 作者: 女公子觴
  虞絳霓引著兩位貴客入座,煮了清茶。她用小勺舀了幾勺茶水在茶碗裡,慢慢地端到二位公子面前。「公子們,請喝茶。」

  嬴疏樓飲了一口茶,看向鍾離綰說道:「我們在咸陽就聽聞了鍾離先生的大名,一直想要來會稽見見先生的真容,可惜我們遠在皇都無緣拿到清談會的請柬,今夜來此希望先生能贈兩份請柬於我們。」

  「外人都說我們雲劍閣神秘莫測,有測算生死命運的能力,但云劍閣只是一個匯聚諸家名士的所在。這次的會稽之約,也只是一個評說世事的茶會罷了。」鍾離綰對著嬴疏樓語氣平淡地說。她看了看相貌英俊不凡的嬴疏樓,雪白的臉蛋紅了一圈,有些羞怯地道,「大公子,可是皇家宗室之人,是為陛下來此求取請柬,覓得有才之人為大秦所用?」

  「先生果然慧眼識人,才那麼點時間就看出了我們是宗室子弟。」嬴疏樓坐在茶座上,對面前的女子作揖道。「如果先生能入朝為女官,相信一定能有所建樹。」

  「大公子您太抬舉我了,我只不過是個小女子,怎麼可能成為女官,在宮中對陛下所想的國策指手畫腳。這不是我這樣的女子敢想的,況且從古至今,從未有女子為官的先例。還望大公子莫要再說這樣的話,這是在折煞我對大秦的一片愛國之心啊!」鍾離綰連忙起身對嬴疏樓行禮表明心意,她心中是萬萬不想與秦朝的朝堂中人有任何瓜葛的,但也不能得罪了來找自己的宗室公子嬴疏樓,只能這般推脫過去。

  嬴疏樓又飲了一口茶,英俊的臉龐露出了無奈的苦笑,「看來鍾離先生對入朝為女官無意,更不願與我們一同去咸陽,這真是一大憾事呀!如今的咸陽並非先生所聽說的的那般暴政,那都是某些不滿大秦的組織胡編亂造之事。」

  「是否暴政,還是讓天下人來評判吧。你我說得都不算!」鍾離綰平淡地說。

  嬴疏樓單手拿著茶碗,另一隻手卻在茶案下方握成了拳,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鍾離綰的話。妄議陛下的國策,是要受牢獄之災的,他不願讓鍾離綰受那般罪,便住了嘴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嬴疏樓沒有想到小時候什麼事情都依賴他幫忙的小女孩長大了,現在無論發生什麼,她都不再依賴於別人的幫助。即使面對別人無禮的請求或者權勢的壓迫,她也不再害怕,而是懂得用自己的能力去化解當下的困境。嬴疏樓揪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了,但這又讓他對二人的關係更加擔憂,不知道該如何跟她表明自己的身份。

  坐在一旁的東方白瑾將嬴疏樓對鍾離綰的欣賞和愛慕之情看在眼裡,只要長得像阿綰的女子,嬴疏樓總會想盡一切辦法去接近這些替身。可是,今夜在寄棋居里見到的這個女人,跟嬴疏樓以前遇見的那些女人截然不同。鍾離綰太像她了,如此相似的容貌和身段,是其他人所不能相比的。莫非這個叫鍾離綰的女子就是阿綰,就是樓哥哥心心念念、尋找多年的阿綰。

  東方白瑾心裡莫名的有些慌張和害怕,無論自己眼前的女人是不是他的樓哥哥想要找的那個人,她都要小心翼翼,防患於未然。她可以失去一切,唯獨不能失去她的樓哥哥。所以這個來路不明的女子,絕不能讓她再靠近嬴疏樓。

  「我這幾日在客棧中聽說,先生與會稽名門姜家的小公子姜珕成親了。為何先生不盤髮髻,這似乎不合有夫之婦的規矩吧!」東方白瑾露出了好奇的神態,傲慢無禮地問。

  鍾離綰曾經想過有人會不滿自己作為女子成為雲劍閣閣主而挑釁她的地位,卻沒有想到會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當著陌生人的面來質疑自己的清白。「東方公子,這是我個人的私事,與大家來說也是無關痛癢之事。所以我沒有必要,也沒有理由跟你述說這件事,還請公子自重,勿要逼人太甚。」

  「鍾離先生......」東方白瑾正要反駁她,卻被眼前的情景給整蒙了,也不再找鍾離綰的茬了。

  一個衣著華麗的名門公子推開了寄棋居緊閉的大門,他走進大堂搜尋了一圈未有找到他想要找的人。

  此刻,店家出來攔住了姜珕,連忙大聲的說:「公子珕,您這麼晚了還來我們寄棋居做甚?我們今夜早就打烊了,現在可沒人能招呼你呀。」

  「店家,你明明知道我是來幹嘛的,還要這般哄騙我嗎?我知道她就在內堂雅座,你只管告知她我有事找她,其他都與你無關。」姜珕從兜里拿出了一鎰黃金遞給店家。店家很是難為地接過金子,臉色難看地說:「公子,你這金子我是不會收的,我是看在你時常光顧主人的店才讓你進去,你有話好好說,可不要惹惱我家主人。」

  「那是自然,我是斯文人士,可不是那些粗鄙的野蠻人。」姜珕不屑地說。

  店家敲響了雅座的門,壓著聲音說:「主人,姜珕來了。他說今晚一定要見到女公子。他還給了我一鎰金子,作為報酬。」


  「知道了,金子你就收下吧。你先帶他去前面的雅座,我們稍後就到。」虞絳霓坐在蓆子上紋絲未動,但聲音清亮地回答著店家的話。

  「諾!」店家得到回覆後立馬帶著姜珕去了另一個雅間,讓他在此等待。

  等店家走後,鍾離綰突然站了起來,對兩位公子行了大禮,抱歉地說:「兩位公子,請接受我道歉的大禮。因為一些小事無法與公子們長談。至於請柬之事,明日我會給二位答覆的。」

  嬴疏樓、東方白瑾對鍾離綰和虞絳霓行了禮便離開了寄棋居,在經過內堂往外走的時候,嬴疏樓與在雅間裡的坐著的姜珕打了個照面,彼此都很快移開了視線,卻在心裡對對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綰綰,我與你一同去見姜珕。」虞絳霓輕拍著鍾離綰的後背,安撫著她的心情。

  「沒事。」鍾離綰表情安然,言語平靜地說,「姜珕不敢對我做什麼的,畢竟家門的榮光他還是要在乎的。

  「那行,我就在雅座外等你,如果有事馬上叫我。」虞絳霓抬起手捏了捏鍾離綰的肩膀。鍾離綰對她點了點頭,便走進了旁邊的雅座。

  「鍾離綰,已經幾天了,你終於願意見我了。」姜珕跪坐在席上,手上拿著茶碗,語氣輕飄飄地說。

  鍾離綰端坐在姜珕對面,給自己舀了一碗茶水。「小珕,我說這件事不是我做的,你信嗎?」鍾離綰面對著姜珕,毫無躲閃之意,一雙漂亮無比的眼睛盯著姜珕一眨不眨的。要是其他男人被這樣盯著看早就淪陷,被她的美貌所折服。但是姜珕不會,因為他根本不愛鍾離綰,更加不會因為她的美貌而沉淪。姜珕可以一輩子不愛她,卻沒有辦法不與她成親。

  為了爺爺年輕時訂下的娃娃親,他必須娶鍾離綰為妻,即使他知道他要娶之人只是一個身份低微但卻滿腹經綸且貌美無雙的孤女。

  「是嗎?阿綰,你我夫妻多年,你心裡在想什麼,我不一定知道,但是有一件事,我還是知道的。」姜珕認真地看著鍾離綰道,「這些年,你不是一直想要與我和離嗎?」

  「是,我是想與你和離。你可知這是為何?」鍾離綰說著垂下了眼眸,然後堅定地說:「因為你從來就沒有愛過我,你寧願夜夜流連酒館妓館,也不願意與我待在一起。既然你厭惡我有眼疾,既然你不喜我是沒有爹娘的孤女,那你為何還要與我成親?」

  「我......我......我只是不敢忤逆爺爺,去破壞他與你師傅之間的承諾,最後我只能妥協,與你成親。因為我不想爺爺難過,所以我放棄了最後的掙扎。我並未想過會娶一個不愛的人為妻,是那麼痛苦的事情,就連被娶之人也會跟著一起難受。」姜珕耷拉著腦袋,小聲地說,「你我已經成親,為何你沒有綰過新婦的髮髻?」

  「我以為你從來沒有在意過,只要是我的事,你都不會在意的。」鍾離綰無奈地看著姜珕。「你都不愛自己的新婦,為什麼我不能穿回未出閣的女子裝束呢?」

  「就因為我不愛你,你就要那樣設計我,讓我在會稽郡丟盡了臉面。你就是這樣報復我的嗎?」姜珕用力地拍了幾下茶案,滿臉怨恨地看向鍾離綰。

  鍾離綰端坐在青席上,大大的眼睛堅毅地看著姜珕,大聲地說:「姜珕,我再說一次那件事不是我乾的!」

  「行了,我們和離吧!」姜珕疲憊地合上眼皮,雙手握成拳狀,平靜地對鍾離綰說。「無論那件事是誰透露出去的,都不重要了。我們就此結束吧!」

  「好!一切就此結束。」鍾離綰也疲憊地閉了閉眼睛。

  虞絳霓送著嬴疏樓和東方白瑾出了寄棋居,作揖道:「大公子請先回去,我們很快會給您答案的。」

  東方白瑾正欲發作,卻被嬴疏樓拉住了手。他瞄了東方白瑾一眼,輕輕地搖了搖頭,警示他不要亂來。「好。」嬴疏樓應了一聲。二人便上了馬車回客舍。

  「樓哥哥,你阻止我生氣發作,是有其他打算嗎?」東方白瑾握了握嬴疏樓有些冰冷的右手,好奇地問。

  回客舍的路有些顛簸,東方白瑾被顛得有些頭暈,便不由自主地摟住了嬴疏樓的腰,還把頭枕在了他的肩上。這段動作令兩人的距離變得更加親密無間。

  嬴疏樓摸了摸東方白瑾半眯著的漂亮的眼睛,嘴巴輕吻了他光潔的額頭,小聲地對他說:「他們知道了我們的底細,又知道了我們的來歷,必定會給我們請柬的,作為東道主,在他人面前擺擺架子還是要的。所以,明天我們只要在客舍慢慢等待即可。那邊會讓人送請柬過來的。」見東方白瑾沒有回應,嬴疏樓低頭看了看自己懷裡的人,竟發現她已經睡著了。

  馬車飛快,半晌便到了客舍。嬴疏樓抱起熟睡的東方白瑾,下了馬車,向自己的客房走去。


關閉
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