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初回雲劍閣

  早晨，鍾離綰起身脫了裡衣原本想換衣服，卻被虞絳霓看見了後背猙獰的傷疤。「阿綰，這傷疤就是阿昀的弩箭留下的嗎？」虞絳霓上前，心疼地摸著她的傷疤。

  鍾離綰點了點頭，她故作輕鬆地拿起梳妝檯上的藥膏遞給虞絳霓，「霓姐姐，這傷口已經好了。只是要塗些祛疤的藥膏。你，可以幫我上藥嗎？」虞絳霓沒有說什麼，只是接過了藥膏，輕輕地給鍾離綰上了藥，又為她穿上了衣服。虞絳霓不自覺地摟住了鍾離綰的肩膀，眼睛突然紅紅的。「要是當時我在你身邊就好了，阿昀那箭也不至於射到你身上。」

  鍾離綰抬手搭在虞絳霓的手臂上，安慰著她。「霓姐姐，無礙的。或許這就是我要面對的命運吧。」

  虞絳霓不再說什麼，摸摸鐘離綰烏黑的頭髮，替她梳妝打扮。

  今天的天氣很好，藍藍的天上飄著朵朵雪白的雲朵。清爽的微風吹得人很舒服。

  鍾離綰穿著一件明黃的深衣，梳著高髻，一早便神采奕奕地去了雲劍閣處理事務，閣內的人見到她回來都驚奇不已，高興地大叫道：「閣主回來啦！」

  「閣主，您終於回來了。我們大家都很是擔心您呢。」

  「閣主，您可算回來了。雲劍閣都等著您回來主持閣中事務呢。」

  「閣主，閣中擱置了許多事務都要您定奪，您現在回來了可真是太好了。」

  ......

  大家都你一言我一語地與鍾離綰寒暄，回到雲劍閣鍾離綰亦歡喜不已。沒過多久，她就叫來了閣里的相星，讓他整理了閣內擱置的重要事務，並將竹簡拿到她的書房內。

  鍾離綰的書房四角各自放著一座巨型的連枝花瓣燈，燈內盛著滿滿的燈油 ，當整座連枝花瓣燈被點燃，書房內變得無比明亮。鍾離綰的書房背光，終日昏暗少光。所以無論白天還是夜晚，她的書房總是點著燈火。鍾離綰喜歡竹子，就讓人在窗台上裝上竹簾，還在竹簾兩端掛了青銅的風鈴。每當有風吹進窗子，都能聽到一陣悅耳的銅鈴聲。

  相星端著一摞竹簡走進了鍾離綰的書房，他走到黑色的案幾前放下竹簡，歡快地說：「閣主，您終於回來了，我們可想您了！只是這幾月的事務有些多，您要注意眼睛呀。」

  鍾離綰伸手揉了揉相星的頭髮，寵溺地看著這個只有十四歲的少年。「謝謝相星，我會注意眼睛的。倒是你這小孩，幾月不見長高了。我給你布置的功課可有完成？」

  已經長到一米七的相星急忙回復鍾離綰：「有的，我天天都有做閣主布置的功課，一天都不敢懈怠。」

  鍾離綰看著相星俊美且稚嫩的面容，溫柔地說：「好孩子，下去吧，替我把四方的言官都叫過來。」

  相星是齊國人，在秦滅齊時成了孤兒。他天生有耳疾，聽不見聲音。鍾離綰當初收留了他，讓他留在雲劍閣，教他讀書寫字和唇語。相星勤勉聰慧，十二歲就做了閣里最年輕的言官。

  半刻鐘後，四方的言官們陸續進入了鍾離綰的書房。閣里的婢女適時地送來了茶水和點心。

  言官們跪坐在席墊上，面對著鍾離綰，大家都異口同聲地向她行禮：「閣主。」

  鍾離綰也在位子上作揖回禮，以表示對四方言官的尊重。

  一位頭髮花白的言官，捋了捋自己的綿羊鬍鬚，聲音爽朗地道：「閣主詔我等過來可是為了卜算秦朝國事呀？」

  其他言官聽到要卜算國事都露出了驚訝的神情，大家也就不再忌諱其他，七嘴八舌地討論了起來。

  鍾離綰一手拿著茶杯，恭敬地問：「司徒言官，不知您是如何看近期秦朝國事的？」

  大家聽到鍾離綰的問題都目光轉向她和司徒明焉，繼而正襟危坐，停止了喧譁。

  司徒明焉哈哈大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西方的犬戎曾滅西周，如今我大秦雖統一了六國，但國力邊防依舊空虛。犬戎時有進犯我大秦邊境，雖然未有大的損傷，但受苦的還是周遭的百姓。老夫推測，陛下今年定會巡視西方各地，鞏固後方勢力。一是威懾犬戎，讓他們放棄繼續侵犯我大秦的土地，二是重遊秦人故地，瞻仰祖先。」

  「司徒言官，可能推測出陛下出巡的確切時間？」鍾離綰認真地道。

  「保守估計最遲在明年初春便會動身。」司徒明焉肯定地道。

  鍾離綰看向大家，發問道：「不知各位言官有何看法？」

  「若司徒言官的測算準確，我非常贊同陛下的做法。如果我大秦剛剛平定天下，人心未穩，還是需要皇帝陛下親自來穩定人心的。」

  「老夫不同意此種觀點。如今帝國剛剛經歷數場大戰，國力不濟，黎民不安，更加應該養精蓄銳，休養生息，而不是搞出巡這種勞民傷財的國策。」

  「我倒是擔心東方會有叛亂之象。東方某些郡縣應有六國的舊勢力聚集，恐會對秦和陛下做出反抗之事呀。」東方的言官於羌憂慮地說。

  鍾離綰心中瞭然了如今朝堂的局勢，對嬴疏樓下步的打算也做了粗略的設想。她突然站了起來，對四方言官作揖深鞠了一躬，道：「各位言官，今日辛苦各位來與我測算國事了。大家請回吧。」

  四方言官們起身，對鍾離綰作揖便魚貫退出了書房。

  鍾離綰看著案几上的一摞竹簡，按了按肩膀，便繼續坐下來處理事務。她離開得匆忙，雲劍閣的事務無人定奪，只能堆積如山地放在閱室。

  鍾離綰一件一件地批閱竹簡，連相星提著一籃精緻的食盒進了房間都不知道。相星打開了盒蓋，裡面的香味飄了出來，引起了鍾離綰的注意。

  她抬頭看見相星端了一盒食盒跪坐在她面前，「閣主，您餓了吧。快吃飯吧。」鍾離綰接過相星手裡的竹箸，夾了塊豆腐放進嘴裡，味道不錯。

  「阿綰姐，這是一位漂亮哥哥讓我送給你的午膳。」相星看著鍾離綰，小聲地說，生怕旁人聽到似的。

  「那他還說了什麼？」鍾離綰好奇地問。

  相星靠近鍾離綰的耳朵，伸手擋住她的耳朵，小心翼翼地說：「他說他在樓下等你處理完公務。」

  鍾離綰被相星的機警逗笑了，她撇撇嘴，道：「好。謝謝你，乖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