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未就此離去，而是在屯子裡找了口水井。
打了些水將這些物件沖洗一番後，方毅這才將其提起。
如此，裡面有什麼毒藥等已經被沖洗乾淨。
挑開黑布，方毅收起錢袋子，又看了眼寫有血雨幫血堂令的令牌。
這令牌倒是有些用處。
方毅收起血堂令，看向了那張有些模糊的黃皮紙。
這半頁殘紙和九劫天刀訣所用的紙質相當。
方毅仔細翻看才明白，為何九劫天刀訣如此難練。
這不單單是難練，更是無人敢練。
字條上寫得清楚：九劫天刀訣，一法九式，威力成倍遞增，刀法大成可比肩神...，為大乾...不...秘。
紙太破看不清。
修煉精要：武道之上，欲練此功，必先散功，否則功法相悖，則經脈逆亂，有性命之危。
第一式藥方：取屍毒水三兩、金蛇毒三錢、斷腸花二錢、黑心蓮四錢，熬煉成藥湯，浸手半載，方能初成血勁，往後累加屍毒，屍毒越強，進階越快。
收好黃皮紙，方毅恍然大悟。
難怪他練了一個月也沒什麼成果。
原來是沒有藥方啊。
不過這武道之上又是什麼？
意思是武道強者隨便練麼？
方毅仔細回想，忽覺怪異。
這門刀法屬實精妙，洪武拳法和其比較起來，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這種高階刀法會出現在青陽城這麼個小地方？
而且僅有一招。
難道是殘篇價值不大，這才流落至此？
「先趕回去再說。」
方毅悄悄轉身，朝山坳另一側趕去。
回到屯裡，老李頭已經開始招呼人集合，準備返程。
一趟下來大家都很疲憊，倒也無人注意方毅夜裡離開過。
回城路上。
大家心情都不錯，畢竟回去就能領賞錢。
隨著老李頭亮出令牌，城門的吊橋緩緩放下，讓收屍隊入城。
拿了賞錢，方毅回到家裡。
取出拳館練拳時用的藥湯，熬了滿滿一大桶。
這藥有舒筋活血的奇效。
藥湯內服，藥渣外敷，能化盡體內的淤血和勞損。
平日裡他們拿來驅散練拳時的產生的淤血等，如今拿來療傷倒也算物盡其用。
方毅也明白，洪老能在這西城區獨樹一幟，自然有其獨到之處。
畢竟五十兩銀子可不算好掙，也就收屍隊這種晦氣地方掙死人錢來得快，尋常營生想攢五十兩，起碼得一兩年。
天色漸亮時，他才從木桶中起身。
看到胸口等處的淤血和破損消退了些，他換了身衣服去拳館。
今日對外院弟子而言是個特殊日子。
每月藥湯都在這一天分發。
一到拳館，一股子中藥味便撲鼻而來。
「事辦得怎麼樣？」趙一川端著碗醪糟汁走來，笑問道。
「還行。」方毅微微頷首。
趙一川湊近了些，看著方毅蒼白的臉色，笑容有所收斂。
「魏斌可不是什么小嘍囉，他是血雨幫五位堂主之一，僅次於幫主唐參和副幫主唐思。」
他壓低聲音，意有所指。
在這青陽城中，死人再正常不過，哪天不得死幾個？
但魏斌不同。
他的死訊一旦傳出，血雨幫定會傾盡全力一查到底。
趙一川明白，方毅也清楚。
「嗯。」方毅平靜的點點頭。
「還有張苟和他的三個跟班。」趙一川表情複雜。
他之前還覺得張苟之死和方毅並無關係，可現在看來。
以方師弟的性子，那四人的死定然是其所為。
動作之快，下手之狠，令他都脊背發寒。
趙一川也算是見識頗豐，但像方毅這般毫不拖泥帶水的，還真是頭一遭。
「行了，到了發湯藥的時候了，等著吧。」見方毅不願說，趙一川也不再多問。
方毅默默感受著體內鼓動的氣血拳勁，仿佛外界之事與他無關。
只是沒安靜一會兒，二師兄葉坤便笑眯眯的領著幾個弟子自內院走出。
他們每人都端著一個大木箱子，箱子沉甸甸的。
在箱子進來時，大家的目光都被其吸引，方毅也不例外。
仿佛這箱子裡裝著的不是藥湯，而是頗有姿色的曼妙女子。
「要發藥湯了，這一劑的藥量是最足的，當然，也是外院最後一次發藥。」趙一川輕聲說道。
「四師兄，您已經入內院了，這回的藥有何不同？」一旁的壯碩青年湊來問他。
「自然不同，」趙一川點頭，「這次的藥里加了青虎骨白鹿血等氣血大藥，能幫你們更快的凝練拳勁。不過外物終究是外物，它只能錦上添花，不能雪中送炭。」
說到這，他砸了咂嘴，這藥哪怕是對他，都有不小的好處。
方毅在旁默默聽著，沒有多話。
他已經是氣血武者，足以進入內院，但該領的藥湯還是要領的。
畢竟他身上還帶著傷。
很快，木箱被依次打開，裡面放著一個個布包。
布包鼓鼓囊囊。
濃重的藥味從中飄來，牽動著每一人的心神。
分發藥材的速度很快，每一人領完之後都笑眯眯的。
輪到方毅時，他接過布包，顛了兩下。
明顯不足數。
解開後，裡面只有零散五六個黃皮紙包，拆開也只是些碎塊渣滓，大多數都只有米粒大小。
不知道是被剋扣了多少，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二師兄，為何我的藥包少了這麼多？」
面對方毅的疑問，葉坤神色不變。
「方師弟，你已經是氣血武者了，這些藥湯對你用處不大，剛好其他師弟需要，師兄就替你做主了。」
他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似是這分出去的藥材是從他口袋裡掏出去的。
方毅沉默了下，環顧一圈後，最終將目光落在了葉辰的身上。
其餘人的布包都一般大，唯獨葉辰面前的布包不同，明顯超出了原有份額許多。
「分給那些尚未突破的同門我能理解，可是。」
方毅毫不客氣，抬手指向葉辰。
「敢問二師兄，葉辰比我突破還早，分給他是何道理？」
「因為魁首隻能有一個，而你，不配。」葉辰神色傲然。
「呵，」方毅自嘲一笑，隨後上前一步，雙拳漲紅似銅，「可這不是你霸占我藥包的理由。」
「想動手搶？不自量力。」葉辰同樣上前，渾身氣血震盪。
同時，葉坤也出現在了方毅側前方，面色冷漠。
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
方毅眼神微沉，心中已有猜測。
葉辰出自中城區葉家，葉坤同樣出自那裡，這哥倆背景雄厚。
今日之事，他們顯然已經串通一氣。
方毅剛欲動手奪回，卻發現趙一川已經來到了自己身旁。
一位師弟忍不住拽了拽趙一川，低聲提醒他：「四師兄，方師弟天賦是好，可畢竟出身微末，估計是不行的，您為什麼要因為他和二師兄......」
「你想告訴我，沒有背景沒有資源支撐，他早晚會是籍籍無名之輩，為什麼我要幫他撐腰？」趙一川問。
「對，來這裡學拳的，除了那些不能修習家傳武學的富家子弟，剩下的都是些窮人，就是拼了命入了氣血，後面估計也沒什麼前途。」那師弟輕輕搖頭。
「那你又怎知，今天的無名之輩，來日會不會名震天下呢？」趙一川反問。
「假如有一天，他真的名震天下了，你又會不會因為今日沒有仗義執言而後悔莫及呢？」
「更何況，此事本就是二師兄不公，你不說話也就算了，攔著我作甚？」
「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