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四兄弟這一聲援,可算讓不少忠於成宗一脈的臣子有了領頭羊。
「四位王爺說的在理,這事兒不能就這麼含糊過去了。」
「就算成宗是客居主座,那他們也當家做主三十多年了,天下百姓無不追思,這皇位哪有這麼簡單就讓出去的道理?」
「八賢王,你雖然得太宗一脈垂青,成宗一脈也未嘗對你不好,你何故厚此薄彼?虧我一直以為你不偏不倚,一心為國,今日看來,你也是自私自利之輩。」
「……。」
其他人的話,朱七牛無心去聽,只認真觀察著自家的四個兒子。
「此時力保皇帝的他們,正如力保朱文幸的我啊!」
「呵,一邊是皇爺爺和孫子,一邊也是皇爺爺和孫子!」
「相交卻又不算太平行的命運,是我父子的註定,也是太宗一脈和成宗一脈的註定嗎?」
「不愧是我的兒子啊!真是隨我!」
「只可惜,終究我是父,你們是子,多謀劃經營了三四十年的我,不是你們所能敵的!」
想罷,朱七牛咳嗽了一聲,眾人這才停止叫嚷。
「文幸,對於列位臣公的意見,你以為如何?」朱七牛有心考教一下朱文幸,於是問道。
朱文幸自信一笑:「我覺得他們說的也算在理吧,這就跟一個女人嫁了兩個丈夫、女人死了後該跟誰合葬在一起似得,跟第一個合葬吧,畢竟最後陪她的是第二個丈夫,跟第二個合葬吧,畢竟第一個丈夫非是和離,而是死掉,有忘恩負義的嫌疑。」
朱七牛怪異的掃了朱文幸一眼。
只能說……不愧是雄英的兒子,這腦洞跟雄英簡直一模一樣。
「嗯,你繼續說。」
朱文幸『嘿嘿』一笑,繼續道:「其實吧,我覺得這壓根就不是啥問題,人都死了,和誰埋一起有啥大不了的,不行就三個人埋一起嘛,或者再多埋一個人,四個人到了地下還能打麻將呢。」
朱七牛:……
朱家四兄弟:……
其他人:……
朱祁鎮:……
朱文幸繼續道:「至於這皇位嘛,剛才那位大人說的不對,皇爺爺肯定不是自私自利之人,不然他當初直接立我為皇帝不就好了?
之所以他選擇了四爺爺,是因為主少國疑,正如今日之朱祁鎮一樣,而他當時若為攝政王,大家不免更加猜疑,藩王也有可能會藉口起兵造反,總之就是對大明很不利。
再者,若他真是自私自利,對四爺爺一脈沒有感情的話,那隨著我年齡漸長,他有很多次機會可以直接力保我當皇帝,而不是讓皇位在四爺爺的子孫里傳遞。
若他早幾年甚至十幾年就扶我上位的話,你們今日還會那麼效忠當今皇帝?
顯然不會,所謂屁股決定腦袋,你們端的是他們這一脈的飯碗,自然替他們說話,若是沒端他們的飯碗,你們自然不會替他們說話。
只此兩點,可見皇爺爺用心良苦,為國為民。
如今我三十三歲了,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而朱祁鎮離親政的年齡還遠著,他少不更事,而我雄心勃勃,我們在此時交接皇位最恰當了,對他這一脈的傷害最低,對大明的影響也最小。
若我繼位,當秉持歷代先帝之雄心壯志,開疆拓土,發展民生,這是朱祁鎮他親政以前所做不到的,哪怕朝中大事都有張叔母她點頭,可她們孤兒寡母的,很多決定也未必敢做,否則怕不又是一出黃袍加身的戲碼,我說的沒錯吧?
總而言之,四爺爺一脈還政理所應當,皇爺爺選的這個時候也恰當其分,你們認,則萬事大吉,不認則同室操戈,浪費軍力國力,還給後世留下一個爭權奪利的笑柄。」
朱七牛很是滿意這一番說辭,撫須淡笑:「各位,你們聽明白了嗎?若是還不明白,我可真要來硬的了。」
「來硬的?父王,這裡可是皇宮。」朱仁節提醒道。
朱七牛笑道:「皇宮的禁衛歸你管是不錯,可你別忘了我是你老子,你那些人脈很多都是我帶來的,你就不好奇文幸他們是如何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奉天殿的嗎?你的禁衛指揮權早就被我拿了。」
朱仁節大吃一驚,就要去門外查探,卻很快就被兩柄劍架著退了回來。
眾人心知朱七牛言之不假,禁衛已為其掌控,今日若不向新皇臣服,恐怕是沒法活著走出皇宮了。
朱家四兄弟及一些不甘心的臣子連忙看向了朝臣中最足智多謀的蔡徐。
「蔡大人,您倒是說句話啊。」
蔡徐苦笑道:「各位,其實我和顏子瑜、伍超風、劉翰文、丁鎮鼎都是錦衣衛暗探,當年是太祖高皇帝親自給我們改了身份,讓我們臥底在各個衙門和衛所里,後我們一路高升,並在洪熙一朝徹底做上一二品高官。
之所以我們當年會選擇追隨洪熙皇帝,也是因為太祖臨終前留有遺言,不願當年的燕王的嫡長孫、也就是如今的先帝繼承大位,而是希望由太宗的子嗣承繼皇位。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這……如果你們覺得太宗一脈的分量不夠你們臣服的話,那加上太祖遺願呢?他可是最希望嫡長子繼承制堅定落實的人了!」
好嘛,太宗和成宗的親爹太祖都搬出來了。
這……還爭個屁啊!
朱家四兄弟氣的都要自己提著自己的頭髮把自己給甩飛出去了。
「父王,你可真是好算計啊,我當初還疑惑為何洪熙四大重臣會全部臣服成宗呢,這裡頭怕也有你的算計在吧?」朱仁忠氣呼呼的朝著朱七牛質問道。
朱七牛笑了笑:「是啊。」
指了指之前聲援當今皇帝的一眾臣子:「我何止那些算計啊,我還算計了你們這些人呢。」
「此話何意?」
「你想啊,前面三位先帝都是實幹之人,要的是真正的人才,可真正的人才從哪裡來呢?
要麼是科舉入仕,要麼是十二部聯合考試,比起後者來,前者顯得空洞無用了許多。
而後者是怎麼來的?是因為我當國子監祭酒時培養了太多有用的人才,那些年我雖然沒掌握什麼權利,可卻桃李滿天下,有先生宋濂之風。
你看看,這滿殿的大臣,又有幾個不是出自我門下或我門下的門下?
拿這位農部尚書說,他不就是當年那個搞出化肥的小組組長嗎?他在我手下讀書時,我對他可是視若己出,他家裡生活貧困,我還曾資助過他的生活費,把他父母安排到我們家廠子裡做工呢。
如今見到我這個恩師信誓旦旦全力支持文幸,這批人真的腦袋裡不猶豫嗎?當他們開始猶豫,其實成宗一脈已然輸了這次比斗。」
朱仁忠:……
老狐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