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人是青鶴。
是容子焰最信任的人之一,所以這份密信,對方應該是先看了的。
他開口道:「寫什麼了?這麼慌慌張張的。」
青鶴道:「就……就一句話。」
容子焰:「讀。」
青鶴:「收手吧,如果還有人死在你手裡,我就只能立刻對所有人說出真相了。
就這一句,沒有署名!」
容子焰聽完之後,臉色驚變,問道:「沒有署名,那信件是從什麼方向傳來的?」
青鶴:「信鴿是從西南方過來的。」
容子焰眸光一沉:「西南方?呵……國舅府是不是在西南方?」
青鶴:「這……是的!」
容子焰冷笑道:「好舅父,你這就忍不住了?既然你這樣威脅本王,那本王也不必與你客氣了!」
乘風也道:「屬下也覺得,他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早就應該處理掉。」
容子焰:「嗯!本王的事情,舅父連皇兄都不說,那麼應該不會告訴太多人。
畢竟知道的人太多,消息會走漏。
但是,國舅府有兩個人,極有可能也知道。」
乘風:「殿下是指……」
容子焰道:「舅父身邊的兩個管家,那是他最信任的人。
其他的人可以不用死,但是他們兩個人,一定要死。
相信舅父也不想孤孤單單地走,有他那麼信任的兩名管家相伴,想必,他也會十分欣慰吧。」
乘風道:「殿下,國舅府武功高強的護衛 不少,想取國舅的性命,其實也不是那麼簡單,我們要從長計議,如果一擊殺不死國舅,事情就麻煩了。」
容子焰輕嗤:「怕什麼,不是還有薛展嗎?薛展能幫本王促成這件事!」
乘風道:「殿下的意思是……」
容子焰:「你如此安排……」
交待完了之後,乘風表示明白。
青鶴問道:「殿下,這封密信,您要親自看一眼嗎?」
容子焰:「你
不是都看過了?直接燒掉就是了!」
青鶴:「是!」
容子焰眼底都是寒芒,舅父讓自己不要再殺人了,但是這怎麼可能呢?傅雅是一定要死的,而且是要死得越快越好。
只有這個人死了,自己才能高枕無憂,然後藏好自己的尾巴,安然地等到母后壽宴的那一天。
可舅父若不死,以這封密信的意思,殺了傅雅之後,舅父肯定會告發自己!那麼……就不能怪他了,是舅父逼他的!
……
翌日。
聽說薛展把自己關在別院裡面,誰也不肯見,也沒有正式給陸妍妍舉辦喪禮,故而眾人也沒能去弔喪。
不止如此。
容子墨本來打算去審問王影,蘇沉鴛也打算一起去詐他,但是沒想到還沒出發,就聽說王影已經死了。
自盡。
逆轉經脈而亡。
先前問什麼,對方就答什麼,可問到先前什麼時候與容堯見過面,對方就選擇了死。
這若說是沒問題,誰都不會信。
但眼下,陸妍妍的死,本來就已經證明了兇手另有其人,王影現在死不死,證明的意義也不大了。
他們還來不及多想什麼。
薛家的老夫人就來了,到了門口便開始嗷嚎大哭。
他們夫婦只能出去接待。
老夫人對著容子墨哭著道:「殿下,我就知道,展兒和那個女人之間,是不會有好結果的,您看吧!
我都鬆口答應了,可是呢?他們說不會有姻緣,就不會有姻緣!
那女人在這個當口死了,說明薛家的列宗列祖,也是不同意她過門啊。
可是現在倒好,展兒為了那個女人,誰也不見,關著別院的門連我也不讓進去。
殿下,我現在真的是管不了他了,還請殿下您幫幫忙,您幫我把
他叫出來,他就服您一個人。」
容子墨聽到這裡,為難地道:「老夫人,現在薛大人正在傷心的時候,您就他安靜一會兒吧……」
老夫人:「不是我不讓他安靜,只是他這個人,從小就認死理,他認準了一個女人,他就不回頭的。
他要是看見那個女人死了,想不開怎麼辦啊?
我四十歲才有了這麼一個獨子啊!
殿下,您就去一趟,好好幫我勸勸他,我怕他尋短見!」
容子墨:「老夫人,本王以為,您還是回去等著吧,他不會有事的。
一來,他如此重視陸姑娘,兇手還沒有落網,他必然不甘心死。
二來,他一向十分孝順,沒有不顧您的意思就迎娶陸姑娘,而是一直想盡辦法得到您的認同,就足夠證明這一點。
您也說了,您只有他這麼一個兒子,既然如此,他也不會不清楚,若是自己死了,母親就沒人養老送終。
所以本王相信,他會活下來的。」
老夫人聽到這裡,愣了一下,問道:「這……真的嗎?」
容子墨:「自然的,您就相信本王,先回去吧,等他冷靜下來了,自然會出來的。」
老夫人:「既然殿下你這麼說,那好吧……」
然而她剛剛起身。
外頭就有人跑進來,是薛家的人:「老夫人,公子他出來了,只是……他讓我們去給他準備喜袍和請柬,他說自己明日要與陸姑娘大婚。」
老婦人聽到這裡,猶如五雷轟頂。
站都站不穩了。
直接便倒了下去:「瘋了,他這是瘋了……」
她邊上的婆子趕緊扶著她。
老夫人又看著容子墨,哭著道:「殿下,這您總能去勸勸吧,這……這是什麼糊塗事啊!那個女人死都死了,還要占著我薛家主母的位置嗎?」
蘇沉鴛道:「老夫人,陸姑娘雖然出身風塵,但是她的氣節,我們都十分佩服
。
薛大人最遺憾的事情,就是沒能給她一個婚禮,如今人都已經不在了,您就當成全他們吧。」
老夫人:「王妃,您這說得是什麼話?怎麼成全?成全可就是冥婚啊!
這我不同意,我死都不能同意,她本就不是清白之軀,跟了我兒子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如今死了,那也是因為她得了自己不該得的福氣,命薄,擔不起!」
蘇沉鴛聽到這裡,心裡也不痛快了,陸妍妍都已經死了, 哪裡還有這麼說話的?
她道:「我們無能為力,老夫人請回!」
容子墨也道:「送客。」
接著。
那薛老夫人就開始撒潑打滾,死活不走,對方到底是薛展的母親,薛家的悲劇也多少與薛展最近與自己走得太近有關。
尤其薛展雖然受過自己的指點,但他從前一心辦案,是不站隊的,只是為了案子,自己委託了他照顧傅雅,才鬧成這樣,容子墨也不好真的把他母親強硬地趕出去。
容子墨和蘇沉鴛想進屋避開對方,對方又開始揚言要在鈺王府撞死。
於是他們也只好硬著頭皮陪著,聽著她哭鬧。
老夫人一直鬧到了亥時,快半夜了,身體撐不住了,暈了過去,才算是完事。
蘇沉鴛竟然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給她診脈後,對薛家的僕人道:「沒什麼事,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薛家的僕人們道了歉,連忙帶著老夫人走了。
他們離開了之後,蘇沉鴛還覺得自己腦仁疼,容子墨的樣子看起來也沒比她好多少。
蘇沉鴛道:「我也算明白薛大人為什麼花了這麼長的時間,才說服她了,說真的,能說服都是不易。」
更遺憾的是,最後還是沒來得及。
給她這麼一鬧,他們今日都沒時間重新梳理案件。
而這會兒。
僕人來稟報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