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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最後一次

2024-08-31 06:52:45 作者: 貓貓上樹
  薛家雖然也算是南城豪門之一,但是相比於裴家還是差得也太遠,根本不是一個階層的。

  在初中之前,薛語凝也從未和裴清硯說得上話,更融不進他們的圈子。

  直到初二的一個暑假,裴清硯和老爺子去南城邊上的一個小鎮度假,男孩子正是愛玩愛鬧的年紀,裴清硯去河邊洗澡,被水草纏住了腳,差點溺亡。

  是同在那裡避暑的薛語凝救了他。

  那時候的薛語凝個子小力氣也小,硬是生生把裴清硯拉了上來,手腕在河邊的碎石上磨得血肉模糊,留下了永久性的傷疤。

  回去之後,薛語凝燒了三天三夜,還是裴家請醫生看了之後才有好轉。

  薛語凝和裴清硯本就年紀相仿,又在同一個中學。從那之後,薛語凝就加入了裴清硯周遠淮幾人的圈子。

  薛語凝長得清純,在同齡人中很受歡迎,又會社交,再加上背後有裴家這層關係,總是被人追捧著。

  他們上同一個高中,同一個大學。

  裴清硯身邊並沒有別的女生,在眾人的起鬨下,他們順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因為薛語凝救過自己,所以裴清硯對她總是多幾分縱容,對薛家也很客氣。

  即便後來兩人分手,裴清硯對她和薛家也依舊。

  裴清硯聽著薛定成的話,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這些年,薛家利用裴家的名號得到的好處數不勝數,他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不代表他不知道。

  只是不屑於計較,畢竟薛家確實對他有恩,這些東西他們想要就給他們了。

  可是,如果薛家拿這種恩情一次又一次來脅迫他,那最後便只有恩沒有情了。

  薛定成還在回憶著當初的事,痛心不已,「我們阿凝那時候那么小,手腕都血肉模糊了也沒有鬆手,燒了三天三夜差點命都丟了,你們一起長大的情分,難道還比不過那些莫須有的罪名嗎?阿凝從小就善良心軟,怎麼可能做這樣的事?」

  薛定成說這些話的時候,薛語凝都在用餘光觀察裴清硯的表情,他斂著眉,垂著眼,神色冷淡。

  薛語凝心裡一咯噔,裴清硯的反應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料,冷淡得不像話。

  「爸你別說了。」薛語凝突然打斷了薛定成,輕輕抿著唇,紅著眼眶柔聲道,「當初的事是我自願的,您不要再提了。這些年阿硯也幫了我們許多,不要再強求了。只是,阿硯,我真的沒有做那些事,真的沒有……」

  說完,薛語凝抬手從脖子上取下來一條項鍊,遞給裴清硯,「如果你不相信我,那這個,我現在還給你。」

  薛定成聞言一急,剛要開口,薛語凝朝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開口說話。

  裴清硯低頭,看著薛語凝掌心躺著的那條項鍊。

  那其實根本算不上什麼項鍊,只是一個月牙形裝飾品,這麼多年過去,邊緣都依舊磨損了,但依舊光潔乾淨,看得出來,物品的主人把它保管得很好。

  薛語凝輕聲道,「這些年我一直隨身帶著它,因為這是我們的開始,也是我們情誼的見證。」

  裴清硯凝眸看著這條項鍊,腦海里有什麼畫面一閃而過。

  冰冷幽深的河水,窒息的感覺,以及小女孩焦急又堅定的聲音,緊緊握住他的手。


  「你再堅持一會兒,我會找人來救你的!」

  「只要活著,活著才能有以後。」

  「抓住我……」

  女孩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裴清硯緩緩抬起手,看向薛語凝。

  不知怎的,他現在已經很難把面前這張臉和那個整整拽了他二十分鐘的小女孩聯繫在一起了。

  可他的承諾是真的。

  他被救上來的時候已經昏過去了,當時這條項鍊就落在河邊。他後來把它還給了薛語凝,並向她承諾,只要他在,他就會保護她,幫她實現她的願望。

  十幾年過去了,但被四面八方的水包圍的窒息感還在,那個在他絕望時讓他再堅持一會兒的女孩他也還記得。

  裴清硯伸手把項鍊拿了過來,攤在手心看了看,然後握緊。

  這是最後一次了。

  「我可以幫你們解決資金問題,但我不會與溫家為敵,我能做的,只有保證薛家不破產。」

  薛定成一愣,這怎麼夠?

  薛語凝心底一涼,她賭上了過往所有的情分,裴清硯竟然也只做到這點。

  裴清硯把項鍊收了回去,薛語凝知道,這就意味著,從今以後,她再也不能拿當初的恩情來要求些什麼了。

  「阿硯……」薛語凝抬眸看向他,模樣楚楚可憐。

  裴清硯站起身來,垂眸看著她,「但,如果我查出來這件事真是你做的,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薛語凝心底一顫,她咬了咬唇,「真的不是我做的,阿硯,你相信我。」

  裴清硯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薄唇微啟,「最好不是。」

  薛定成內心憤憤,但也只能壓著脾氣問道,「裴總,那資金的事……」

  裴清硯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先回去,我之後會讓陳霖跟你聯繫。」

  「好。」

  裴清硯沒有再留他們的意思,薛定成也急著回去處理公司的事,兩人只好主動提出告辭。

  出了會議室,陳霖也只把人引到電梯口。

  薛定成臉色立馬冷了下來,壓低了聲音,語氣滿是抱怨,「你怎麼回事?讓你好好抓住他,現在他連你的面子都不給了!」

  還要他低聲下氣地去求。

  薛語凝眼底陰沉,裴清硯現在對她的態度越來越差了,就連那條項鍊在他那裡也只值一次融資了。

  都怪沈樂綰那個賤人!

  要不是她,裴清硯還是她的。

  她就不信,沈樂綰命那麼大,每次都能逃脫。

  只是現在溫家和裴清硯都在懷疑她,她不能再動手了。

  兩人剛走出裴氏大樓,就和迎面而來的沈樂綰撞了個正著。

  薛語凝咬了咬牙,眼底凝著壓抑的嫉恨,兩步上前擋在了沈樂綰面前。

  沈樂綰一直等不到裴清硯,索性直接到裴氏來找他。

  她現在不欲與薛語凝過多糾纏,可薛語凝偏偏要礙她的眼。

  「沈小姐是來找阿硯的嗎?」

  沈樂綰緩緩抬起眼,對上薛語凝那張還殘留著淚痕的臉,她知道,這張柔弱的皮囊之下,是一顆比蛇蠍還毒的心。


  「跟你沒關係。」

  說完,沈樂綰錯身就要走,卻又一次被薛語凝攔住了。

  「阿硯現在很累,你這個點去打擾他怕是不是時候。」

  沈樂綰深吸了一口氣,直接揮開了薛語凝的手,「你有什麼立場來對我指手畫腳!」

  薛語凝笑了起來,「我是沒有,阿硯剛見完我,怕是不想見到你。」

  沈樂綰眼底一冷,就見薛語凝抱著手臂,笑得一臉得意地看著她,

  「你還不知道吧?溫家為了溫景珩出手對付薛家了,薛家確實抵擋不住,可是,裴家可以。」

  「我剛剛去找阿硯求了個情,他就答應幫我們了,你說,裴家對上溫家,誰會贏呢?」

  沈樂綰僵住,胸腔頓時像是被灌滿了冷風,麻木刺痛,裴清硯竟然要出手幫薛家對付溫家?

  她冷眼看向薛語凝,薛語凝眼底的惡意再也不掩飾,就像是一條冰冷的毒蛇將她纏繞。

  薛語凝附身湊到沈樂綰耳邊,輕聲道,「是我想殺你又怎麼樣?你拿不出證據,阿硯也站在我這邊,你,就只能認栽!」

  沈樂綰握緊手指,全身都在顫抖,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惡毒又厚顏無恥的人?

  薛語凝撩了撩頭髮,嘴邊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溫景珩完全是因為你受了無妄之災,可惜啊,他以後只能做個瘸子了!」

  話音剛落,沈樂綰抬手一巴掌扇了過去。

  薛語凝臉頓時被扇到了一邊,她捂住臉,「你竟然敢打我?」

  見狀,薛定成立馬上前,一把推開了沈樂綰,神情陰厲,「你是什麼東西也敢對我女兒動手,小心我弄死你!」

  沈樂綰被推得後退了好幾步,差點摔倒。

  沈樂綰看著眼前的父女倆,眼底冰冷幽深,「薛語凝,你會遭到報應的!」

  薛語凝正想上前,被薛定成一把拽住了,「這還在裴氏門口,不要多事。」

  門口的保安已經看了過來,薛語凝再咽不下這口氣也知道,如果鬧大了,驚動了裴清硯,那資金的事也懸了。

  「當務之急,是先拿到資金。」

  薛語凝捂住自己的臉,眼神像是淬了毒,「沈樂綰,你以為你算什麼東西?阿硯永遠也不會偏向你!你就是個害人精,只會連累身邊的人!」

  「我不會放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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