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還在喋喋不休,沈樂綰垂著眼,神色淡淡。
裴清硯朝一旁躲著的宋唯伊招了招手,「一一,帶你嫂子去院子裡透透去吧,這裡烏煙瘴氣的。」
裴清硯語氣很不客氣,那個女人一臉震驚,「阿硯,你什麼意思啊?」
裴清硯沒有理她,而是低頭看著沈樂綰,嗓音低沉,「這裡太無聊了,和一一去玩兒吧。」
沈樂綰本來就不想參與這件事,要是以前她可能還會顧及一些裴清硯會不會為難,但現在,她們都要離婚了,她也不想在這裡聽其他人陰陽怪氣。
宋唯伊看了眼臉色難堪的幾人,抬手笑眯眯地晚上沈樂綰的手臂,「嫂子我們出去吧,這裡空氣感覺都有些臭。」
說完,她也不管其他人什麼反應,拉著沈樂綰走了。
沈樂綰走到門口,還聽見那個女人氣急敗壞的聲音,「裴老哥,你們這是什麼意思?仗著我們孤兒寡母,沒有人依靠就欺負我們嗎?」
裴老爺子語氣依舊很客氣,「這說的是哪裡話……」
到了院子裡,沈樂綰才好奇地問宋唯伊,「剛剛那幾個是什麼人呀?」
那個女人看起來囂張跋扈粗魯無禮,但裴家的人對他們都很客氣,甚至很忍讓。裴老爺子的對她們的態度更是算得上縱容。
宋唯伊嘆了口氣,「這就說來話長了。」
「裡面那個老女人,她的丈夫年輕的時候救過外公,後來落下病跟年紀輕輕就去世了。外公心中有愧,這麼多年一直對他們母子一家人照顧有家,房子、工作、珠寶首飾,要什麼給什麼。」
「那個人確實救了外公的命,救命之恩當然要報,這都沒什麼。但是那個女人實在是太不知足,逢年過節就來哭窮訴苦,裴嫁不缺錢,能用錢換的都不是什麼大事。可是那個女人竟然想把她的孫女嫁給我哥!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沈樂綰想起一直站在旁邊沒有說話的那個女生,看起來柔弱安靜,好像沒什麼存在感。
怪不得那個女人對自己這麼大惡意,原來是有這個原因在裡面。
宋唯伊還在不停的吐槽,「我哥是什麼樣的人,那個軟弱又醜陋女生怎麼配得上我哥?一開始大家對她們的態度都很好,可她們後來越來越過分,得寸進尺。你也聽到了,那個女人說話也毫不客氣,好像我們全家都欠了她一樣。光憑裴家這些年給她的,她們幾輩子都掙不來,我現在看到她們就煩!」
沈樂綰垂下眼,不知道該作何評價。
在有的人眼裡,一個活生生的人大於一切的財富地位。可在有的人眼裡,一切都可以為了欲望和金錢讓步。
捨身救人的故事固然值得歌頌,也該心懷感激,可一直掛在嘴邊,並以此作為要挾,只會讓人心生厭煩。
宋唯伊看著沈樂綰神情沒什麼變化,小心翼翼地問道,「嫂子,你和那個溫什麼是什麼關係啊?」
見沈樂綰看過來,宋唯伊連忙解釋,「我沒有別的意思,也沒有懷疑你們,就是好奇。」
這些事情家裡人其實都知道,只是裴老爺子不讓大家提起。
沈樂綰抬眼看向遠處,緩緩說道,「他是我的師兄,對我來說亦師亦友,也是救我我幫過我很多次的人。」
宋唯伊瞪大了眼睛,「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沈樂綰彎了彎唇,「是個很好的人。」
宋唯伊不滿地鼓了鼓腮幫子,「嫂子,你這是什麼回答呀?敷衍我。」
沈樂綰看向她,宋唯伊眼瞳清亮,鹿眼清澈透亮,情緒一覽無餘,只是單純的好奇。
「師兄他,溫潤玉如,如松如竹,就好像……那天上的月亮。」
宋唯伊也順著沈樂綰的視線看向天上,可是現在還是上午,根本看不到月亮。
「很帥嗎?」
沈樂綰被她奇怪的關注點逗笑,「嗯。」
「那跟我哥比起來怎麼樣?」
沈樂綰頓住,她垂下眼,過了良久才緩緩開口,「他們是兩種不同的人。」
不管是氣質還是性格,都截然不同。
宋唯伊歪了歪頭,「評價這麼高,我倒真有些好奇了。」
沈樂綰詫異地回頭,「你不認識他?」
都是同一個圈子裡的,宋唯伊雖然常年在國外,但是過年或者其他假期也會回國,不至於對溫景珩一點印象也沒有呀。
宋唯伊癟了癟嘴,「裴家和溫家向來沒什麼聯繫,就連提也很少提,我回國的時候都玩兒去了,哪裡能注意到這些?」
裴家和溫家之間的關係好像有些微妙,沈樂綰眼底閃過一絲疑惑,但很快就笑了笑,這都跟她沒什麼關係了。
沈樂綰和宋唯伊在院子裡聊了會兒天,又給顧桑妤打了個電話,宋唯伊想約她一起玩兒。
自從顧桑妤把薛語凝懟的啞口無言之後,宋唯伊對顧桑妤的崇拜就上升到了一個高度。
沈樂綰跟宋唯伊去了娛樂室,到了吃中午飯的時候才回大廳。
她沒想到,那幾個人還在。
飯桌上,那個女人還是在不停的說話,大家的表情都很微妙。
裴家的人都很有教養,不會輕易表現出嫌棄,但也被她的行為弄得有些難受。
裴清硯全程都沒有理會那邊,他給沈樂綰夾了些菜,低聲道,「多吃點,這段時間瘦了好多。」
沈樂綰抿了抿唇,「謝謝。」
裴清硯看她沒吃幾口,戴上手套給她剝蝦,裴清硯清冷矜貴,俊美無儔,就連這樣日常的動作也格外賞心悅目。
裴清硯把剝好的蝦放進沈樂綰的餐盤裡,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坐在對面的女人說道,「喲,怎麼還讓阿硯動手伺候你呢?你這樣怎麼能照顧好他喲?」
裴清硯不悅的蹙起眉,「我的妻子我樂意,就不勞您費心了。」
女人笑了笑,「我只是隨口說一句,在我們老家,女人吃飯都不能上桌的,哪有男人伺候女人的道理?」
裴清硯黑眸沉沉地看過去,嗓音寒涼,「既然如此,您怎麼不下桌吃呢?」
女人一噎,「我……」
裴清硯收回目光,垂眸專注手上的事情,緩緩開口,「吃完飯,我讓司機送你們回去。」
女人剛要開口,就聽得裴清硯繼續說道,「您上次提起的珠寶,我讓人一起送回去。」
女人這才裝模作樣地咳嗽了一聲,「沒想到你還記得。」
裴清硯低嗤了一聲,眼底滿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