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書接到聖上口,自然不敢怠慢,帶著幾個手下急匆匆的便來了。
「臣等拜見陛下。」
刑部尚書董廷會帶頭跪下磕頭。
「免禮。」
嘉元帝抬了抬手,吩咐道:「李愛卿,你將事情的情形和董愛卿說一遍。」
李行馭便轉過身,將今日發生的事,大致說了一遍。
這期間,趙連娍留意到樂仙公主並沒有開口反駁,只是定定的跪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牽著小葫蘆往後退了退,她覺得樂仙公主這樣安靜不太正常,她還是帶著孩子離樂仙公主遠一些,更安全。
刑部尚書董廷會了解了事情的情形之後,點點頭:「陛下,事情的經過臣已經了解了,這就將這些人都帶到刑部衙門去,好生審問。」
「不必了。」嘉元帝擺擺手:「事情的經過很簡單,你就在這裡問吧。」
他聽出來了,是施靜薇先動的手,又太笨了,失足和李行馭的女兒一起掉進河裡了。
若是大人,他還能懷疑懷疑。
可小葫蘆這么小一個孩子,能算計得了施靜薇嗎?這只能說,施靜薇是惡有惡報。
不過,施靜薇怎麼也是他的外孫女,這話他不會說出口,但心裡已經對這件事下了定義。
樂仙公主再怎麼鬧也沒用了。
刑部尚書不敢抗旨,行禮應下之後,當即便開始盤問起。
他是專門做這個的,自然像模像樣,將所有的證人都分開,幾人分工,仔細問過一遍之後,又合起來說了一會兒話。
最後,董廷會走到了嘉元帝面前行禮:「啟稟陛下,臣將這些證人分開,詢問了今日太學所發生的事。
他們所說的所有細節都對上了,說明沒有人撒謊。
是施郡主先對鎮國公的女兒動了手,想把人推進河中,結果自己不慎也掉了進去,沒有人及時救助,不幸遇難。」
嘉元帝點點頭,他就料到事情的經過是這樣。
他轉過臉看跪在地上的樂仙公主。
「樂仙,起來吧。」
嘉元帝看她失魂落魄的,也有些不忍心:「你年紀也不算大,駙馬不在了,也就算了。
朕給你再找一個,帝京未婚的兒郎你喜歡哪一個,和朕說,朕幫你牽這個紅線就是了。」
孩子已經死了,樂仙孑然一人,也怪可憐的。
他想著,給她再找個伴,再要一個孩子,之前的這些痛苦的事情也就過去了。樂仙身為公主,養尊處優,他倒是沒覺得自己有什麼對不起她的。
「靜薇死了,父皇要重新給我找個人嫁了?」
樂仙公主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看著嘉元帝。
嘉元帝嘆了口氣:「朕也是為你好,施靜薇之所以落得這樣下場,也是你沒教導好她。
她要是不恃強凌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靜薇已經死了!」樂仙公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傷心欲絕的看著嘉元帝:「父皇還在怪她?」
「我不是怪她,人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嘉元帝沒有耐心了,臉色陰沉下來:「行了,這件事情都是靜薇的錯,怨不了旁人。
把她帶回去,好生安葬了吧。」
樂仙公主崩潰極了,氣急敗壞,起身一把抽過李行馭腰間的劍,對著嘉元帝刺了過去。
她口中歇斯底里的大叫:「你是什麼皇帝,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讓我受了那麼多的委屈!現在我女兒死了,你還在怪她,還在怪她!
你去死,都去死!」
李行馭護著趙連娍母女二人往後退了幾步,冷眼看著樂仙公主追著嘉元帝砍,口中喊著:「護駕護駕!」
自己卻沒有上前。
其實,樂仙公主拔他的劍,他完全可以阻止。
但是,他為什麼要阻止?
樂仙公主能殺了嘉元帝那是最好的,替他省事兒了。
可惜,樂仙公主沒什麼本事,嘉元帝只在最初毫無防備的時候吃了一劍在腰間,後面就再也沒有受傷了。
李行馭看火候差不多了,才衝上去阻止。
那些禁軍都是他的人,見他上來,這才真心阻止,上前將樂仙公主拿下了。
「你該死!做皇帝連自己的女兒都護不住,整天怕李行馭那個奸臣!
李行馭欺負過我多少次了,我受了多少窩囊氣?今天我女兒死了,你還是這樣,一點都不替我做主。
你還活著做什麼,一起去死算了……」
樂仙公主即使被拉著,口中也還在喋喋不休的罵著,神態癲狂,看著像個瘋婆子,一點都不正常。
「阿娘。」小葫蘆小心翼翼的問:「樂仙公主,她是不是瘋了?」
趙連娍看著樂仙公主瘋瘋癲癲的樣子,點點頭:「應該是。」
樂仙公主大概是受不住這樣的刺激,精神徹底崩潰了,所以才會如此。
「去請太醫,請太醫!」李行馭捂住了嘉元帝的傷口,關切的詢問:「陛下,您沒事吧?」
沒事才怪,腰左側刺了一個透明的窟窿,不死也得殘。
這是個極好的機會。
樂仙公主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了,到臨了還給他送了這麼一份大禮,真是驚喜。
「給朕把這個瘋子押入死牢,聽候發落!」
嘉元帝咬牙切齒,抬手指了指樂仙公主。
他真是沒想到,養女兒養到這種地步!
「是!」
禁軍齊聲答應,江還在喋喋不休罵人的樂仙公主拖了下去。
「十四,你送夫人和姑娘回去。」李行馭超十四吩咐了一句,又對著趙連娍道:「娍兒,你們先回家去,在家裡不要出來。
陛下受傷了,我在這裡陪著陛下。」
「好。」趙連娍答應了。
太醫很快就來了,嘉元帝也躺在了龍床上,鮮血染紅了床褥。
嘉元帝痛得幾乎昏死過去,張大嘴巴直喘粗氣。
「傷口穿透了,要縫合。」
太醫院院正江茂鵬帶著幾個下屬都來了,查看了嘉元帝的傷口之後,給出了整治方案。
「那就縫合。」嘉元帝忍著痛回了一句。
「陛下不會有大礙吧?」李行馭詢問。
江茂鵬點頭道:「還好這一劍沒有傷及肺腑內臟,陛下沒有性命之憂。
只要止血得當,不讓傷口腫瘍,應該就沒有大礙了。」
「那就好。」李行馭點點頭朝著嘉元帝道:「陛下您忍一忍。」
「嗯。」嘉元帝點點頭。
「止血和消痛的藥粉呢?」李行馭又問。
江茂鵬連忙道:「我這裡有祖傳的止血消痛粉。」
「給我看看。」李行馭朝他伸手。
「你們先準備麻沸散。」江茂鵬吩咐了一句,走過去打開自己的藥箱,取出一盒藥粉遞給李行馭:「國公爺,就是這個藥粉。」
李行馭接過來,打開的蓋子。
江茂鵬忙著去安排給嘉元帝縫合傷口的事了。
李行馭拿著那藥粉,假意查看,實則目光在留意周圍有沒有人看向他。
見無人注意他,他側身悄悄取出一個很小的瓷瓶,捏在手心,單手摘了蓋子,將裡面的藥粉倒進了嘉元帝的傷藥中。
收起瓷瓶,他將那山藥蓋上了蓋子,放在手裡搖晃均勻,走近了遞給一旁的宮女。
「記得每日按時給陛下換藥。」
「是。」
那宮女不敢怠慢,連忙答應。
用了麻沸散,嘉元帝傷口不是那麼疼了,才得以縫合了傷口。
嘉元帝對李行馭的所作所為一無所知,傷口縫合妥當之後,當即就用了那藥粉。
李行馭幫著忙前忙後的,一副忠心耿耿的樣子。
嘉元帝看著他,頗為欣慰:「成稷啊,這次多虧是有你,否則朕此刻只怕是沒有命在了。」
「保護陛下是臣的職責。」李行馭含笑應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