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李行馭睡在書房,輾轉難眠。
雖然用著趙連娍的枕頭,可枕頭哪能和活生生的人相比?
他嘆了口氣,翻了個身,又開始過這樣的生活了,這一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主子。」
外面傳來十四的聲音。
「何事?」李行馭出言詢問。
「叛軍已經被剿滅一大半,餘下的也都已經繳械投降。」十四在外面回道:「這會兒已經有人在收拾殘局了。太子人頭落地,已經派人將太子的屍體和頭一起送進宮去了。」
李行馭坐起身來:「嘉元帝可曾下什麼旨意?公里有沒有人來找我?」
「這會兒還沒有消息。」十四回道:「估計還要一刻鐘,屍體就能送到宮裡了。」
李行馭坐在那處,想了想道:「吩咐下去,讓東南西北四個營的人預備一下,準備動手。
宮裡的禁軍……罷了,這個我來安排。」
這個時候了,他不想再等了。
嘉元帝已經殺了朱壽椿,如今膝下只剩四個年幼的皇子,不足為懼。
他的進宮去了。
他思量了片刻,還是決定帶趙連娍一起去。
趙連娍上輩子的仇,這輩子總算能報了。
他要帶著她一起報仇。
「娍兒。」
他敲著趙連娍臥室的房門。
「嗯?」
趙連娍應了一聲,嗓音裡帶著才睡醒的迷濛,很睏倦的樣子。
「朱壽椿已經死了,你起來和我進宮,咱們該辦大事了。」李行馭站在臥室外,朝她開口。
趙連娍聞言一個軲轆便坐了起來:「朱壽椿死了?」
「對,朱壽椿已經人頭落地了,叛軍也大部分都死了,小部分投降了。」李行馭將大致的情形說給她聽了。
趙連娍下了床,踩著鞋子走過去摸黑開了門。
李行馭進門打亮了火折,去點蠟燭。
趙連娍就穿著中衣,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她整理著髮絲朝著他道:「我還要梳洗,來得及嗎?」
「來得及。」李行馭放下火摺子,轉頭看她,燭火晃動,趙連娍薄薄的衣衫下身材妙曼,一張瑩白的臉俏生生的,肌膚像是散發著淡淡的光芒一樣,嬌艷的叫人幾乎離不開眼睛。
李行馭喉結下意識上下滾了。
趙連娍太好看了,並且,他食髓知味,知道趙連娍有多甜美,就更饞了。
看到她穿成這樣,便忍不住浮想聯翩。
趙連娍起先還沒有留意,看他眼神不對,低頭看看自己,臉不由得紅了,皺起小臉道:「你看什麼?」
她轉過身側身對著他。
但其實,她是有些害羞,並沒有多麼惱怒。
李行馭回過神來,有些尷尬的輕咳了一聲:「那個,我讓她們進來給你梳洗,我到外面去等你。」
趙連娍沒有說話。
李行馭很快便走了出去。
雲蔓幾人走了進來,給趙連娍梳洗打扮。
很快,趙連娍便走出了房間。
「我們走吧。」趙連娍招呼門口的李行馭。
李行馭正在外頭看著天上的月亮,想著接下來的事情,聽到趙連娍的聲音回頭看,眼底不由划過一抹驚艷。
趙連娍穿得是一身緋色的百褶裙,上頭配著白色的小褂,看起來明艷大方,美的讓人睜不開眼睛。
「走啊,你看什麼?」趙連娍走到他身邊,不解的看他。
「等一下,宮裡還沒有來人。」李行馭收回目光,和她解釋:「朱壽椿死了,以嘉元帝的習慣,肯定會派人來叫我進宮去。
到那個時候,我們去的才合情合理,光明正大。」
趙連娍點點頭,正要說話。
門口,十三一溜小跑進來了:「主子,夫人。
宮裡來人了,說陛下請主子過去。」
趙連娍聞言笑起來:「才說這件事呢,說來就來了。」
「走。」
李行馭牽過她的手,兩人一起上了馬車,朝著皇宮的方向而去。
半夜三更,皇宮裡燈火煌煌,宮門口人影嘈雜。
趙連娍跟著李行馭往裡走。
「國公爺。」
有人瞧見了李行馭,紛紛跟他行禮。
李行馭點點頭,在人群中看到了韓瑞亭和韓潤庚父子二人。
他們正在同朝臣說話,因為隔得遠,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李行馭忽然停住了步伐。
「怎麼了?」趙連娍也被他拉的站住腳,不由問了一句。
「不對。」李行馭皺著眉頭,抬手摸了摸肩膀上的傷:「刺殺我們的人,我知道是誰了。」
他目光緊鎖遠處韓家父子兩人的身影,眼底情緒翻滾,心緒複雜極了。
「是誰?」趙連娍不由得問。
李行馭沒有說話,思忖了片刻道:「是韓瑞亭做的。」
趙連娍文言不由也看了看遠處的韓瑞亭父子二人,有些不解:「你怎麼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韓潤庚不是和你很要好嗎?」
她想不明白。
到了這個關頭,韓瑞亭要和他們作對?
「因為他是我舅舅,韓瑞亭是我表哥。」李行馭眸色幽深,說出了藏在心底的秘密。
說到這個,他就想起從前的事,胸腔之中仇恨翻滾,他恨不得現在就衝進去,手刃了嘉元帝。
「啊?」趙連娍愣了一下,幾乎懷疑自己是聽錯了:「你……和韓家?韓瑞亭是你舅舅?」
這關係,她怎麼有點分不清了?
那韓瑞亭的妹妹或是姐姐是誰?
她想了一下,潮中好像沒有哪個貴夫人是姓韓的。
不過也不排除,李行馭的母親已經不在人事了?又或者不在這邊?
反正,從邊關到帝京,趙連娍幾乎沒有聽李行馭提起過自己的父母家人,她也沒有追問過。
以至於她一直以為,李行馭並沒有活著的親人在世了。
沒想到,會突然間冒出一個舅舅和表哥來。
她是很聰慧的,如今想起了所有的事情,對於李行馭所說的話自然是一點就通。
她立刻就想到了:「那這麼說,之前韓潤庚一直找你,是你跟他們父子合作了?」
「對,我是他外甥,他向著我天經地義的。」李行馭勾起唇角笑了笑,眼底帶著嘲諷:「但是,我不肯聽他的,沒有處處聽他操縱,所以,他現在打算換一個人來登基了。」
他就說,昨晚嘉元帝和朱壽椿都忙的很,誰會顧得上派人對他動手?而且,來的人還個個身上都乾乾淨淨,沒有留下絲毫線索。
這確實是韓瑞亭能布下的局,他這個舅舅向來心思縝密,做事不留把柄。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趙連娍緊張而擔憂的看著李行馭。
李行馭搖搖頭:「別擔心。」
他轉過身,朝著身後的十四招了招手。
十四立刻上前聽命:「主子。」
李行馭湊過去,在他耳邊吩咐了一陣子。
「是。」
十四聽完之後,答應一聲,行了一禮就迅速走了出去。
李行馭轉過身。
「都安排好了?」趙連娍詢問他。
李行馭點點頭:「對。」
此時,韓瑞亭瞧見了李行馭,招呼了一下韓潤庚,父子二人朝這邊走過來。
「等一會兒,就裝作不知道他們的心思,還和從前一樣,他們客套,我們也客套。」
李行馭小聲叮囑趙連娍。
趙連娍點點頭,表示知道。
她和韓瑞亭父子本來就不熟悉,有李行馭在,她打不打招呼,說不說話都無所謂,她見機行事就是了。
「鎮國公來了。」
韓瑞亭遠遠的招呼李行馭。
「韓大人。」李行馭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兩人都裝作不是很熟悉的樣子。
韓瑞亭暗暗朝著李行馭使了個顏色:「陛下傷心欲絕,這會兒誰都不肯見,鎮國公平日和陛下親近,要不然去試試看?事情已經這樣了,我以為還是要安撫好避一下,請陛下以龍體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