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下樓時, 鄭今瑤還帶著點得意。
雖然她沒能順利進去沈肅家，但她把人噎住了, 也是一種成功。
楊教授瞅著她那嘴角的笑, 稍微一想就知道她在打什麼鬼主意。
她認真想了想，沈肅好像是挺符合鄭今瑤從小到大的審美。
但感情這種事，父母不好插手, 他們不會阻止她追人, 但也不會暗地裡撮合兩人。
能不能成，全看鄭今瑤本事。
給老鄭過完生日, 鄭今瑤得回自己那邊了。
臨走前, 她依依不捨的, 「爸爸, 我沒事可以來看您嗎？」
老鄭皺著眉頭, 「爸爸不是每天都下廚的。」
鄭今瑤：「？」
說的什麼呢！
她像是每天回家蹭飯的人嗎？
看到自己女兒眼睛裡的怨念, 老鄭擺擺手，隨意道：「你想回就回吧。」
「噢。」
鄭今瑤很受傷，「我會回的。」
老鄭：「……」
這一點都不受傷。
次日, 鄭今瑤制定了個追人計劃。
怎麼說呢, 她最近工作不算多, 可以每天下班後回學校那邊吃晚飯, 再住一晚, 早晚和沈肅偶遇。
她打探清楚了，沈肅早上經常到學校操場跑步鍛鍊, 晚上空閒時候也會在吃完飯下樓消消食。
B大占地面積廣, 學校其實還挺適合鍛鍊的。
有了想法, 她先跟楊女士商量了一下。
她最近能不能偶爾住家裡，其實鄭今瑤她爸媽的教職工宿舍不小, 是兩室一廳的那種。
小時候鄭今瑤也是住在那的，只不過她的床好小，是那種一米左右的小床，旁邊有個書桌還有一個衣櫃。
小時候覺得還好，長大了房間裡塞了很多東西，越來越擁擠，也因為這，鄭今瑤很少留宿在那邊。
但現在情況不同了。
聽她說完，楊女士沉默了會：「你自己回來搞衛生。」
鄭今瑤委屈：「好吧。
你不能幫忙嗎？」
「喊你爸爸幫忙。」
楊女士非常冷靜說。
鄭今瑤：「沒問題！」
當天下班後，鄭今瑤回家收拾了一些日常用的東西和衣物，驅車前往B大。
她的車能直接停在教職工樓下，但不能停放太久就得開去停車場。
鄭今瑤倒是沒太在意。
不過她真心覺得自己跟沈肅還挺有緣分的，她車正往教職工宿舍那邊開的時候，碰到了穿著休閒服的沈肅。
鄭今瑤遠遠望著那個背影，想按喇叭，又考慮到在學校不太合適，她沒按，慢吞吞地驅車靠近。
沈肅這會剛忙完。
他剛從辦公室離開，腦子裡還在思考學生今天問的一個問題時，一側響起了俏皮軟糯的熟悉聲音。
「沈教授。」
沈肅微頓，側眸。
在看到坐在駕駛座的鄭今瑤後，他眸子裡倒沒太大意外。
沈肅面無表情看著她。
鄭今瑤眨眼，「要上車嗎？」
「不用，謝謝。」
沈肅語氣平靜道。
「噢。」
鄭今瑤委屈，「沈教授，第三次了啊。」
沈肅：「……」
她指的是他拒絕她第三次了。
上下打量著沈肅，鄭今瑤真心覺得這人是個衣架子，穿什麼都好看。
注意到她目光，沈肅神色微斂。
「真不上？」
鄭今瑤又問了一句。
沈肅：「嗯。」
話落，他收回落在鄭今瑤身上的目光，留給了她背影。
鄭今瑤沒忍住，小小地哼了聲，在心裡暗暗將這個仇記下。
以後將人拿下再算帳。
她沒再管沈肅，驅車路過他，停在教職工樓下。
不靠譜的鄭教授和楊教授沒接她電話，沒辦法給她下樓拿東西。
鄭今瑤揉了揉眉骨，把後備箱的行李箱和一裝滿了亂七八糟瓶瓶罐罐的托特包拿了出來。
推著到樓梯口，鄭今瑤在思考，是一鼓作氣全拿上去呢，還是一趟一趟的跑。
她糾結三秒，試圖再次給鄭教授打電話時，沈肅已經到了。
兩人再次碰上。
這一回，鄭今瑤沒再開口。
她可以讓沈肅上車，但這種苦力活，說實話還不太捨得讓長這麼帥的帥哥幫忙。
驀地，沈肅率先開口。
「要搬上去？」
鄭今瑤一愣，抬眸看他，「啊對，不過你不用管，老鄭會下來拿。」
沈肅垂眸，伸出手，「介意嗎？」
鄭今瑤：「……不介意。」
沈肅拎了下她行李箱，看向她另一隻手拿著的袋子，淡聲問：「那個需要嗎？」
順著他視線去看，鄭今瑤慌亂搖頭，「不用不用。」
她低頭看著自己丟的亂七八糟的袋子，在心裡哀嚎。
天哪！她裝東西的時候為什麼要亂丟，這個袋子為什麼沒有拉鏈，為什麼要把她這些壞習慣暴露如此徹底。
鄭今瑤耳根子突然紅了，窘的。
察覺到這一點，沈肅低垂著的眼眸閃過一絲笑。
很快，便消失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三樓時，鄭今瑤已經沒命了。
教職工宿舍為什麼沒有電梯？
這合理嗎？
她生氣。
「謝謝……沈教授。」
鄭今瑤喘著氣說。
沈肅朝緊閉的大門看了眼，語氣很淡：「鄭教授他們不在家？」
「……好像是？」
「又沒帶鑰匙？」
不知為何，鄭今瑤總覺得他這話問出來時，裹雜了一丁點的笑。
他好像看穿了她，又好似沒有。
她摸了下鼻尖，將計就計問：「要是沒帶，你今天讓我進你家了嗎？」
「……」
沈肅哽住，他完全沒想她會這麼直接。
其實昨天鄭今瑤說的那個話，他只是當她一時衝動，並未放在心上。
但這會，沈肅忽而覺得不是。
他垂眸，看著仰頭望著自己的人。
鄭今瑤其實長得很漂亮，沈肅對她的印象，除了之前幾位教授調侃，說給她介紹對象外，還有一次是他跟鄭今瑤爸爸在一個辦公室時，鄭教授帶的一研究生問他說，「師姐什麼時候回來看您。」
當時沈肅還沒反應過來那學生嘴裡說的師姐是誰，鄭教授倒氣鼓鼓回答說：「她忙得很，電話都沒空給我們打。」
後來沈肅才知道，那人嘴裡的師姐是鄭今瑤。
不過鄭今瑤不是B大學生，她是在其他大學念的書。
那學生之所以這樣喊，純粹是為了拉近關係。
「沈教授？」
看沈肅發呆，鄭今瑤抬手在他面前揮了揮。
沈肅回神，「不讓。」
鄭今瑤噎住。
沈肅看她鼓著的臉，壓著聲音道：「你行李箱裝了什麼？」
「啊？」
這猝不及防的問題問的鄭今瑤一愣。
她裝了很多東西，除了衣服外，還有電腦還有很多翻譯會用的書籍。
沈肅：「你能提得動？」
鄭今瑤：「……」
她呆了三秒，朝樓梯看了看，「算了。」
她反應過來，咕噥說：「下回吧。」
沈肅莞爾，靠在牆上陪她一塊等。
「你吃飯了嗎？」
鄭今瑤抓住一切機會。
沈肅瞥她。
鄭今瑤彎了彎唇，一點也沒有失落的感覺，眉梢揚了揚，眉飛色舞道：「你有沒有嘗過老鄭的手藝？
今晚要不在我家吃飯吧。」
「不用。」
「那我請你出去吃？」
鄭今瑤說的一本正經，「你幫了我，我請你吃飯合情合理吧。」
沈肅被她逗笑。
他緘默了會，低問：「你一直這樣追人？」
鄭今瑤眨眨眼，張嘴說：「第一次，業務有點生疏，要是哪做的不太合理，你多見諒。」
沈肅真無話可說了。
他真第一次見追人，追的這麼理直氣壯，這麼的……光榮的。
她好像很自豪。
「沈教授？」
鄭今瑤笑，「你怎麼不說話了」
沈肅沒話說。
鄭今瑤忽然好奇，「以前追你的人多嗎？」
沈肅沉默。
鄭今瑤自言自語道：「看來是挺多的。」
她摸了摸下巴，「美女多嗎？」
沈肅瞥她。
「那看來也蠻多。」
鄭今瑤咕噥了好一會，問：「你要不給我個方向吧？」
沈肅挑眉。
對著他深邃的瞳仁，鄭今瑤一點不害臊說：「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女生啊，性感的清純的可愛的還是酷的？」
「我跟你說，我模仿能力特別強，你喜歡那種我都可以。」
沈肅耳朵被她吵得疼。
他緘默半晌，在鄭今瑤飽含期待的眼神下說：「安靜的。」
鄭今瑤：「？」
—
聽鄭今瑤吐槽完，博盈笑傻了。
「你說他是不是故意的，我什麼風格都說了，他告訴我他喜歡安靜的。」
鄭今瑤氣的，這不就是說她話多嗎？
博盈揚眉，看著鏡頭裡氣鼓鼓的人，「但你要這樣想。」
「怎麼？」
「我剛給你問了清影取經。」
博盈笑道：「她說既然沈教授願意搭理你，那肯定也是注意到你了的。
要是沒注意到你，他搭理都不會搭理你。」
鄭今瑤：「真的？」
「當然。
清影說傅醫生以前也這樣，男人就是悶騷。」
博盈說的有理有據，「清影說傅醫生對大多數追他的女性，都跟近視眼似的，看不見。
但她那會提出點什麼，傅醫生雖很勉強，但都會答應。」
她看鄭今瑤：「聽完是不是覺得自己希望大了點。」
鄭今瑤：「是的。」
她嘆了口氣，「可我沒有清影漂亮啊。」
「誰說的？
你們一樣漂亮好嗎。」
只不過是類型不同罷了。
「真的？」
「那當然。」
博盈吹她彩虹屁，「我們瑤瑤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有臉蛋，要學識有學識，張嘴就能用法語念小黃文，這樣的才女沈教授不好好珍惜？」
聽著聽著，鄭今瑤覺得哪不太對。
「什麼叫張嘴能用法語念小黃文？」
她瞪著博盈，「這種事，不值得拿出來夸吧。」
「怎麼不值得？」
博盈說：「這多值得吹啊。」
鄭今瑤：「我不和你計較。」
博盈笑：「早點睡覺，賀景修喊我了。」
她眨眨眼，「我要去過夜生活了。」
鄭今瑤：「？」
這是人能說出口的話？
「祝你早日拿下沈教授。」
博盈道：「你明天還要去操場跟沈教授偶遇，早點睡啊。
別錯過了。」
鄭今瑤嘆氣，「晚安。」
—
翌日早上，起來鍛鍊的鄭教授在看到客廳穿著運動服的鄭今瑤時，懷疑自己眼花了。
他揉了揉眼睛，「你長胖了？」
鄭今瑤：「爸！」
「你說什麼呢。」
鄭教授看她，「你要去鍛鍊？」
「對啊。」
鄭今瑤睡著硬板小床，全身酸痛，「我運動這麼奇怪嗎？」
鄭教授：「你自己覺得呢？」
鄭今瑤是個非常非常討厭運動的人。
如果放假，她能一天二十四小時躺著，絕不坐著，更別說出門運動。
她的運動，除了工作外，就是閨蜜約逛街。
日常喊她鍛鍊，比殺了她還難。
鄭教授念叨過很多次，覺得她年輕人總是熬夜，作息也不規律，要多鍛鍊多運動，他甚至說鄭今瑤鍛鍊一次給她一萬塊，她也不干。
她寧願沒錢，也不去。
所以這會，真不怪鄭教授震驚。
鄭今瑤哼哼，假裝沒聽見。
「爸我先去操場了啊，你趕緊跟上。」
鄭教授看她歡樂跑出家門的背影，回到房間喊醒楊教授，「老楊，你女兒最近不太對勁。」
楊教授：「……」
她把被子一卷，抬腳踹向鄭教授，「閉嘴。」
鄭教授：「行吧，但我們女兒真的不對勁，她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
楊教授被他念叨的煩了，睜開眼道：「她去追沈肅的，你別管她。」
「啊？」
鄭今瑤跑到操場時，沈肅已經穿著運動服在操場了。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運動服，看上去格外的年輕，在清晨這個時間，就是一道。
鄭今瑤揚眉，揮著手和他打招呼。
她倒也沒傻乎乎的去追沈肅，她慢吞吞在操場走著，準備等沈肅路過自己時將人逮住。
不過，沈肅她沒逮住。
鄭教授先把她逮住了。
「你怎麼不跑？」
鄭今瑤：「……我先走走。」
鄭教授看穿她了，「趕緊跑一會，不然待會感冒。」
鄭今瑤撇嘴。
「爸爸陪你，慢慢跑。」
鄭今瑤也覺得是有點冷，她穿的少了。
她無奈嘆氣，「好吧。」
父女倆慢悠悠跑著。
跑著跑著，沈肅才路過。
「沈教授。」
鄭今瑤眼睛一亮。
沈肅看她一眼，頭也不回從她旁邊跑了過去。
一陣風吹過。
鄭今瑤氣憤。
腿長了不起啊。
以後還不是要任她宰割。
鄭教授觀察著她的小表情，發現自己老婆真聰明。
這也能看出來。
他抬手拍了下鄭今瑤腦袋，低問：「要不要爸爸幫忙？」
「不要。」
鄭今瑤非常有骨氣，「我要自己搞定他。」
鄭教授：「行，我等著明年抱外孫。」
鄭今瑤：「？」
他們不愧是一家人，腦迴路一樣一樣的。
跑完，在沈肅拉伸時，鄭今瑤氣喘吁吁過去。
她也不說話，就站在沈肅旁邊，邊拉伸邊欲言又止望著他。
她眼神表達出來的意思實在是太多了，沈肅根本沒辦法全部理解。
他安靜了半晌，運動過後的嗓子還有些沙啞，喘息聲也明顯。
「你想說什麼？」
鄭今瑤朝他比了個手勢。
沈肅皺眉。
鄭今瑤掏出手機，敲下：「你意會一下，從今天開始，我要做個話少的美女。」
她在按照他喜好改變自己。
沈肅：「……」
他頭疼。
鄭今瑤眨巴著眼睛看他，意思很明顯——你幹嘛不說話。
沈肅盯著她看了半晌，轉身離開。
鄭今瑤挑眉，小樣。
果然跟清影姐說的一樣一樣的，悶騷，說不過就走。
之後一段時間，鄭今瑤每天都在跟沈肅偶遇。
但是呢，她追的也沒有那麼頻繁。
一周，她有三天會跟沈肅偶遇，還有兩天是不回B大的。
漸漸的，沈肅看到她已經見怪不怪了。
—
這日，鄭今瑤在工作上遇到了點繁瑣的事。
她整個人氣到爆炸，一刻都不想在公司多待。
鄭今瑤本想約博盈出門逛逛，吃點好吃的。
豈料博盈太忙了，要到晚上才能陪她一塊吃飯。
鄭今瑤無奈：「好吧，那我自己先去逛逛。」
博盈應聲：「乖啊，不氣了。」
「知道。」
掛了電話，博盈直接給她轉了一筆錢。
博盈：【給我們瑤瑤買包，買了就不氣了。
】
鄭今瑤被她逗笑：【我這就去。
】
到商場時，鄭今瑤意外看到了幾天沒見到的沈肅。
她這幾天太忙了，完全沒空回B大那邊。
鄭今瑤正想過去和他打招呼，倏地聽見了一個陌生女聲喊他名字。
她微怔，順著一看，哦是個美女。
她盯著沈肅看，在看到他臉上的笑後，她頭一回感受到挫敗感。
說實話，之前追沈肅，即便是沈肅拒絕她，對她不熱情，她也沒有這種感覺。
因為鄭今瑤就很自信，她真心覺得沈肅遲早會被自己拿下。
可這會看著，她不太確定了。
她盯著兩人看了一會，正要收回目光時，沈肅像察覺到了點什麼，朝她這邊看來。
兩人視線相撞。
鄭今瑤勉強擠出一個笑，轉身往另一邊走。
「沈肅？」
沈夏喊了聲，「你看誰呢？」
沈肅皺了下眉，收回視線，「還要什麼？」
沈夏：「還要買包，再去看看吧。」
沈肅應聲。
兩人往另一側走。
沈肅也沒料到，會恰好看到鄭今瑤。
她正無精打采地在店裡逛著，興致缺缺。
「沈肅。」
沈夏喊他，「這款好看嗎？」
沈肅：「你喜歡就行。」
今天是沈小公主生日，沈肅得陪著。
沈夏瞅著他，「你怎麼心神不寧的？」
她順著沈肅的視線去看，在看到鄭今瑤後，她眼睛晶亮，「你該不會是看上那位小姐姐了吧？」
沈肅敲了下她腦袋。
沈夏哼哼，「沈肅我跟你說，看上就上，你在這為難什麼呢？」
她說：「不然等你失去就後悔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
沈夏撇嘴，「最好是。」
鄭今瑤在包店逛了一圈，沒看到特別喜歡的。
她也不想看沈肅跟其他女生在裡面瞎逛，自覺出去了。
找了個咖啡店，鄭今瑤坐著休息了會。
驀地，對面有人坐下。
鄭今瑤抬眸，對上沈肅的目光。
沈肅垂眸看她，語氣平靜問：「介意拼桌嗎？」
「介意。」
鄭今瑤有氣無力說。
沈肅笑了下，「我請你吃蛋糕？」
「我自己買不起？」
鄭今瑤也不裝文靜了，毫不客氣回懟。
沈肅挑了下眉，說道：「保持住。」
鄭今瑤不解看他。
沈肅問：「工作上遇到問題了？」
鄭今瑤沒吭聲，垂著眼喝咖啡。
沈肅道：「我妹妹在那邊點單，要吃什麼蛋糕？」
鄭今瑤端著杯子的手一頓，垂著眼說：「不要。」
「真不要？」
「嗯。」
她是真的不想吃。
沈肅不再勉強。
鄭今瑤沒再趕人。
沒一會，沈夏過來了。
她端著兩塊小蛋糕，笑盈盈看著鄭今瑤，「姐姐，你喜歡吃哪個？」
對著這麼個小美女，鄭今瑤不太能說出拒絕的話。
沈肅抬了抬下巴，「她喜歡吃草莓的。」
鄭今瑤：「……」
沈夏立馬把草莓小蛋糕推她面前，眼睛彎彎說：「姐姐快試試，看看味道好不好。」
鄭今瑤微頓，看她，「謝謝。」
「不客氣，我哥喊我買的，你要謝謝我哥。」
「……」
盛情難卻。
鄭今瑤最後還是吃下了那塊小蛋糕。
沈夏也是個話癆，邊吃邊跟鄭今瑤討論，什麼咖啡廳的這個蛋糕奶油不夠細膩，蛋糕胚味道也不夠好。
鄭今瑤本來是真沒什麼心情的，可被她說著說著，那些煩心事還真消散了不少。
吃完，沈夏對她提出邀請。
「姐姐，你要不要跟我們一塊看電影？」
「不了。」
鄭今瑤拒絕。
「為什麼啊？
你還有事嗎？」
鄭今瑤微頓，正思索找什麼藉口時，沈夏道：「你肯定沒事，跟我們一塊看吧，我跟我哥一塊看多無聊啊。」
鄭今瑤張嘴，正要拒絕，沈肅看她，「不想看電影想做什麼？」
「沒有。」
鄭今瑤無言，「你們看什麼電影？」
沈夏說了個名字。
鄭今瑤沒再拒絕。
看完電影，恰好到晚飯時間了。
博盈下班了，鄭今瑤跟兩人說了聲，找博盈去了。
吃過飯，她糾結了會，決定回一趟B大。
傷心時，爸媽那兒才是她的避風港，更重要的是，她還有本書周末要用。
不過，這避風港真的一點都不靠譜，經常存在漏風現象。
又不在家。
鄭今瑤給兩人打電話，他們說明後天是周末，兩人下午去周邊古鎮度假了。
鄭今瑤無語凝噎半晌，「那我書怎麼辦？」
「啊？」
楊教授皺了下眉，「找開鎖的吧。」
鄭今瑤沒轍：「好吧。」
打了開鎖電話，還得一個小時才到。
鄭今瑤無所事事，只能跟博盈嘮嗑。
博盈為了讓她開心，開始給她說最近看到的小視頻，夾著嗓音說話，聽得讓人受不了。
鄭今瑤學語言的，雖沒有播音主持人那種模仿功力，但也真的不差。
她拿著手機，清了清嗓道：「博律師，你這學的不像，你等著我給你學一段。」
「我想聽那個。」
博盈提要求，「就是小黃漫那一段對話，如何？」
「法語？」
「不，中國話。」
鄭今瑤：「行，今天滿足你。」
鄭今瑤說的入迷，一點也沒聽到腳步聲。
沈肅到二樓時，便聽到了斷斷續續傳來的聲音。
很嬌滴滴的聲音，他本沒太仔細聽，可一想到三樓有可能出現的人後，他下意識注意了一下內容。
「啊……不行，我不行了。」
鄭今瑤邊說邊喘氣，十足的小黃文女主的神情，表情也豐富了一點。
「什麼？
再來一次？」
「……」
「怎麼不說了？」
博盈正聽得開心，對面的聲音忽而斷了。
鄭今瑤此刻，面如土色。
她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和他對上目光半晌，呆愣了三秒，鄭今瑤面無表情地說：「啊，你說什麼？」
博盈：「啊？」
鄭今瑤：「今天交給你的那些還要我再做一次啊？
我不幹了。」
她咬著唇，垂著眼從樓梯上站起來，非常淡定說：「我不行，我就是不行不可以嗎？」
在鄭今瑤即將從沈肅旁邊走過，往樓下溜的時候，沈肅忽然在她身後低低笑了聲。
鄭今瑤身體繃直，僵住。
「這麼晚了去哪？」
鄭今瑤回神，扭頭看他：「沈教授。」
她好像現在才看到他似的，「你回來了啊。」
沈肅看她表演。
他點了下頭，抬了抬下巴，「鄭教授他們不在家？」
「嗯。」
鄭今瑤說：「我準備回去了。」
說著，鄭今瑤默默把電話掛了。
她不想再聽反應過來的博盈笑聲了。
太太太丟臉了！她今晚就去投河自盡，以證清白。
沈肅揚眉，「不等了？」
「嗯。」
鄭今瑤瞥他，「怎麼，要邀請我去你家坐著等了？」
沈肅彎了下唇，「我邀請了，你去嗎？」
「不去。」
鄭今瑤毫不猶豫拒絕。
沈肅頷首，「行。」
他說：「我陪你在這等。」
鄭今瑤微怔，錯愕看他，「我要回自己那邊了。」
沈肅挑眉，「五分鐘前，楊教授給我打了電話。」
鄭今瑤眼皮一跳。
「她拜託我看著你點，晚上你一個人住這邊。」
他問：「喊了開鎖嗎？」
鄭今瑤：「……」
楊教授這個不靠譜的，是在拖她後腿嗎？
最後，鄭今瑤不得不跟沈肅站在樓梯口等著。
等了大半個小時，開鎖師傅才過來。
開鎖後，鄭今瑤看向沈肅，「謝謝。」
沈肅：「應該的。」
他斂目看她，注意到她閃躲的目光，輕勾了下唇說：「你剛剛在念什麼？」
「……」
回應他的，是鄭今瑤的關門聲。
沈肅沒忍住，低沉沉笑了出來。
鄭今瑤要瘋了。
她決定，從這一刻開始，放棄追沈肅了。
她絕對絕對不要再次社死。
知道她這個事後，博盈笑了五行。
鄭今瑤：【都怪你。
】
博盈：【那不是你自己說要夾著聲音說話的嗎？
這也能怪我，你換個思路想，說不定沈教授覺得你夾起來說話不錯，很多男人都受不了這樣的嗓音，明天就答應和你在一起了呢。
】
鄭今瑤：【閉嘴。
】
博盈：【你明天再試試，用這個聲音跟沈肅說話。
】
鄭今瑤：【晚安。
】
博盈：【真的，聽過來人建議。
】
鄭今瑤：【手機沒電了，睡覺了。
】
強行結束和博盈對話，鄭今瑤收到沈肅發來的信息。
在她追沈肅的第二周，她就拿到了沈肅的電話號碼和微信，也很順利地加上了。
但兩人之間，大多數是鄭今瑤主動發消息，沈肅的話少之又少。
沈肅：【門反鎖沒有。
】
鄭今瑤：【嗯。
】
沈肅：【早點睡。
】
鄭今瑤：【嗯。
】
沈肅：【……】
鄭今瑤沒再回他，她趴在沙發上，羞憤欲死。
真的，死了得了。
但上天不讓她死。
次日早上，還讓她見到了沈肅。
—
天氣越來越熱了，沈肅穿著簡單的襯衫長褲站在她家門口，面容英俊望著她。
「剛睡醒？」
他看鄭今瑤蓬蓬的頭髮。
鄭今瑤：「……找我有事？」
沈肅微斂，忍著笑應：「早餐。」
「……謝謝。」
鄭今瑤猜測，應該是楊教授拜託他照顧一下自己。
她抿了下唇，突然對上了沈肅壓著笑的那雙眼睛，莫名其妙的，昨晚的記憶回籠。
鄭今瑤羞恥，她紅著臉，深呼吸了一下說：「沈肅，我們打個商量行嗎？」
她也不喊沈教授了。
沈肅：「什麼？」
「我不追你了，你把昨晚那個事忘記行嗎？」
沈肅臉色微沉，「這是條件？」
「嗯。」
鄭今瑤想，追了兩個多月都沒效果，她放棄得了。
沈肅：「我拒絕。」
鄭今瑤：「為什麼？」
她瞪大眼，「我都答應不追——」
忽地，她眼神視線一暗。
鄭今瑤還沒反應過來，她的唇被人堵住。
沈肅沒有過分的動作。
除了堵住她的唇，舌尖沒有逼近。
鄭今瑤徹徹底底愣住。
她的話被收了回去，好一會都不能呼吸。
倏地，沈肅又退開。
他斂下眼，眉頭微蹙說：「不喜歡聽你說這句。」
「……」
鄭今瑤臉突然爆紅，抬頭看向他，「你什麼意思。」
到這一步，她也暫時把那些羞恥感丟開，直直逼問。
沈肅斂目，「不夠明顯？」
鄭今瑤生氣，「什麼明顯不明顯？」
她氣鼓鼓道：「你這是占我便宜。」
沈肅被她逗笑，「讓你占回來？」
「我才不要。」
「真的？」
沈肅低問：「我有腹肌。」
鄭今瑤：「？」
她瞪大眼，不可置信看他，「你偷聽我跟朋友聊天？」
沈肅微頓，「不算偷聽吧，不小心聽見的。」
鄭今瑤哽住。
「你你——」
「還有。」
沈肅說：「沒有不喜歡你。」
鄭今瑤呆住。
沈肅皺了下眉，很多話也不知道怎麼說。
但他確實不討厭鄭今瑤，甚至可以說從她去蹭課的第一天起，就有注意到她。
只是呢，他聽不少老師提起過，鄭教授的女兒喜新厭舊，她喜歡一個人一件東西，不會超過三個月。
鄭教授自己也說，鄭今瑤之前追一小愛豆，追了三個月，給人砸了不少錢，結果有一天突然不喜歡了，她立馬放棄。
沈肅就想看看，她追人這件事，可以堅持多久。
說是他自尊心作怪也行，沒安全感也對。
他就是想看看。
只是昨天看她受傷的眼神，沈肅不想再等了。
沒有三個月就沒有三個月吧。
他想，自己應該有信心能讓她喜歡自己三個月，三年，甚至更久。
聽沈肅說完理由，鄭今瑤啞口無言。
她有口難辯，因為她這個人確實是有點喜新厭舊。
她委屈，「那你不能每天換新？」
沈肅沒懂。
鄭今瑤看他，「你可以在我不喜歡你的時候改——」
話還沒說完，她又被堵住了唇。
……
沈肅好像是第一次親人。
非常非常不熟悉。
牙齒磕到鄭今瑤好幾次，嘴巴也被他咬了兩次。
當然，沈肅也不例外，鄭今瑤也是頭一回，她剛開始有點懵，回過神來時，她試圖回吻。
兩小新手磕磕碰碰的，分開時，鄭今瑤的嘴巴破了，而沈肅的，比她更嚴重。
看他擦破的唇角，鄭今瑤想找個地洞。
「我……」
沈肅目光深邃，垂眸盯著她看了會，問：「餓了嗎？」
猝不及防。
鄭今瑤眨了下眼，「還……還好。」
沈肅應聲，扣住她後腦勺，將人推進屋內，自己跟著擠入進來，低沉沉道：「那再練練。」
練什麼？
鄭今瑤腦子一懵。
在沈肅溫柔親下來的時候反應過來。
哦，練吻技。
—
鄭今瑤成功追到沈肅。
把人追到手後，鄭今瑤時不時跟沈肅翻舊帳，關於他為難自己的事。
好幾次，鄭今瑤都拿他不讓自己進屋的事說。
沈肅有次無奈告知，他說，他擔心那天讓她進屋了，他可能連一周都堅持不了。
鄭今瑤無語。
「我真這麼大魅力？」
她看著沈肅。
沈肅應聲，突然問：「你還記得你那天在樓梯口的電話嗎？」
鄭今瑤很想裝作自己不記得，但偏偏她記得。
沈肅輕笑了聲，貼近在她耳邊說：「你當時學的有模有樣。」
「然後呢。」
鄭今瑤忍著羞恥感問。
「然後。」
沈肅傾身，含住她的唇說：「我做了一晚夢。」
鄭今瑤正想問是什麼夢，這人已經用行動表明了。
他夢到鄭今瑤和他在樓梯口，她整個人掛在自己身上，喘著氣說不行了，她聲音軟糯，低吟聲異常明顯。
那天早上，沈肅五點起來了。
他洗了個冷水澡，去操場跑了幾公里，然後去買了早餐，找她。
「你自己思想不健康還怪我。」
鄭今瑤控訴。
沈肅應聲，承認：「我是。」
他對她，確實存著不健康的思想。
鄭今瑤被他吻的腿軟，尾椎骨都在發麻。
她下意識地回應著，貼在沈肅耳邊說：「沈教授。」
沈肅還在親她，嗓音沙啞地應著。
鄭今瑤紅著臉，感受著他的滾燙的手掌。
她低語，「你需要，我再給你念一段嗎？」
「……」沈肅：「好。」
鄭今瑤還真模仿了起來。
只可惜，沈教授自制力真的不行，模仿到一半，就把她聲音給截住了。
但比起鄭今瑤的模仿，沈肅更喜歡聽她自然的低吟聲和喘息聲。
她不需要模仿其他人，更不需要說什麼，就足以讓他沉淪。
一次結束。
沈肅將人抱進浴室洗漱，正想讓她睡個好覺，鄭今瑤踮著腳勾著他脖頸，小聲道：「你那天的夢，我是沒辦法給你在樓梯口實現了。」
她說：「浴室行不行？」
沈肅目光沉沉看了她半晌，將她抱上洗漱台，告訴她行還是不行。
……
睡前。
鄭今瑤迷迷糊糊想。
找男朋友，就該找八塊腹肌的。
體力好，真的。
沈肅盯著她睡顏看了半晌。
在她額間落下一個吻。
次日早上，鄭今瑤睡醒時，沈肅忽然問了她一句。
「今天還喜歡我嗎？」
鄭今瑤眨眨眼，「喜歡啊。」
得到答案，沈肅滿意了。
因為今天，是他們在一起的第四個月第一天。
鄭今瑤還喜歡沈肅，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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