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這個情況意味著她病了的這段時間,府內的打理過於鬆散,才會被有心人注意到並找到機會動手腳。
看來她得儘快養好身體,將管家權從婆母手中拿回來。
想到這裡,段映月難免對蘇老夫人升起幾分埋怨。
她剛剛生病的那段時間,婆母就迫不及待的讓人從她那裡討要管家權。
其美名曰她病了不宜操心,暫時將管家權交出來,她也能安心養病,儘快好起來。
婆母當時說的那麼冠冕堂皇,哪怕她明知道婆母就是純粹的想要拿到管家權,根本就不是因為擔心她生病還要操心府內事宜,想幫她分擔分擔,她也不得不乖乖將管家權交給婆母。
畢竟蘇宏赫不在家,沒有人能幫她。
自己作為兒媳,在婆母有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的情況下,自己完全無法拒絕。
婆母既然將管家權拿走,她要是有能力能打理好,將家裡的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條,不被外人找到機會,見縫插針動手腳也就罷了——
偏偏她沒本事,還要惦記著管家權,現在害得她和若微都被人投毒。
簡直是·······
段映月深吸一口氣,才壓下心中的不滿。
婆母到底是年紀大了,管理能力大不如前,自己才病了多久,居然出了這麼大的紕漏。
好在現在的情況還不是最嚴重的,一切都還有挽回的餘地。
「是,夫人。」
秋月脆生生的應下,這件事就算夫人不說,自己也會時刻注意好二小姐的情況。
三殿下將她送到小二姐身邊,就是讓她保護好二小姐。
結果二小姐在她的眼皮底下被人投毒,自己等到二小姐昏睡不醒,才意識到問題。
這件事她還沒敢讓三殿下知道,還一直瞞著三殿下。
二小姐若是能儘快醒來,自己還有機會將功補過。
要是二小姐有什麼三長兩短,那······
想到三殿下處理無用之人的手段,秋月沒忍住打了一個哆嗦,臉色白了幾分。
段映月並沒有注意到秋月的不對勁,她交代完秋月後,就轉身去大廚房看看情況。
只可惜,大廚房並沒有什麼問題,錢大夫忙活了大半天,也沒有找到可疑的東西。
幾人只能無功而返。
從大廚房出來,蘇嶼謙這才注意到外邊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蘇嶼謙轉頭看向錢太醫,開口道,「錢太醫,時候不早了,不如你留下來一起用晚膳,等吃完飯之後,我再讓下人安排馬車送你回家。」
「不了。」
錢太醫擺擺手拒絕了。
「時候不早了,我家裡人還等著,我還是回家吃飯,不過走之前,我再去給蘇二小姐把脈一下看看情況。」
錢太醫的提議蘇嶼謙自然沒有意見。
錢太醫離開蘇家之前,給蘇若微把脈。
蘇若微還是和他們離開之前一個樣子,面色紅潤的沉睡著,沒有出現任何變化。
雖然錢太醫暫時也沒弄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蘇若微目前的情況似乎達到了微妙的平衡,並沒有生命危險,因此錢太醫也沒有過多糾結。
和蘇家人說了蘇若微現在沒什麼問題後,就帶著醫箱離開了。
錢太醫離開後,段映月身上還中著毒,身體虛弱得很,很快也坐不住回自己的院子休息。
現在已經入夜,再加上蘇嶼謙和蘇雲淮都是男子,也不適合長時間留在蘇若微的房間內守著她,不然的話,這件事要是被傳出去,指不定被人傳成什麼樣子。
因此在蘇嶼謙和蘇雲淮在段映月離開後,也各自找了藉口離開,只留下李嬤嬤和秋月時刻關注著蘇若微的情況。
另一邊的蘇弘宇,絞盡腦汁,費盡口舌,也沒能讓阿鸞見他,聽他解釋。
最後看天色也不早了,只能灰溜溜的離開。
蘇弘宇回來後,去蘇若微那裡看了一眼,確定蘇若微現在的狀況還好後,轉身回自己的院子。
只是剛走進自己的院子,他就發現自己的屋內居然黑漆漆的,居然沒有下人提前點燈照明,在心裡嘀咕了兩句。
「回來了?」
正當蘇弘宇走進房間,準備點蠟燭的時候,黑漆漆的房間內忽然傳出一道冰冷的聲音,嚇得蘇弘宇一哆嗦。
他連忙點好蠟燭,屋內終於有光,蘇弘宇這才回頭,看清楚剛才說話的人是誰後,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大哥,原來是你啊。」
「你來我房間,怎麼不讓人點燈,剛才忽然出聲嚇到我了。」
「俗話說得好,不做虧心事,不怕夜半鬼敲門,你要是問心無愧,怕什麼?」
蘇嶼謙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什麼情緒,但話語中的攻擊性卻格外明顯。
蘇弘宇不解的皺眉,問道,「大哥,你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
大哥的脾氣向來很好,即便是生氣了,面上也不會輕易泄露被人發現。
可剛才大哥說的話攻擊性十足,要不是他清楚的記得自己最近也沒招惹大哥,他都懷疑是自己做了什麼對不起大哥的事情。
「這東西,眼熟嗎?」
蘇嶼謙從袖口中拿出一個瓷瓶,放在桌子上。
蘇弘宇原本只是隨意的看一眼,等看清楚蘇嶼謙拿出來的是什麼東西後,瞳孔猛地一縮。
「這是什麼?」
蘇弘宇的呼吸紊亂了一瞬,但很快就歸於平靜。
「這不是你送給若微的東西嗎?」
見蘇弘宇明知故問,蘇嶼謙徹底冷下臉來
「哦——」
蘇弘宇一臉恍然大悟,上前兩步,將桌上的瓷瓶拿起來細細看了一眼,「難怪我覺得有點眼熟。」
「不過這種瓷瓶也很常見吧,畢竟也沒有什麼特殊的花紋,就是很普通的小白瓷瓶,藥店裡隨處可見。」
蘇弘宇隨意的說了這種瓷瓶很常見,而後漫不經心的看向蘇嶼謙,疑惑道,「話說回來,這東西我送給若微了,大哥是怎麼拿到的?」
蘇嶼謙看著不露出一絲破綻的蘇弘宇,劍眉微皺。
「錢太醫說若微昏睡不醒,可能是不小心將毒藥吃下去了。」
「只是我覺得奇怪,若微身邊的秋月,我記得她懂一些醫術,加上若微本身也不是什麼粗心大意的人——」
「如果真如錢太醫所說,那只有若微信任的人,才會毫無防備的將毒藥吃下去。」
蘇弘宇瞪圓了眼睛,難以置信道,「大哥你不會懷疑是我害了若微吧?」
「可事實是,若微在昏睡不醒之前,只吃了你送過去的藥丸。」
「大哥你要是懷疑我,就讓錢太醫檢查這藥丸是不是真的有問題。」
蘇弘宇做出被人冤枉的憤怒,將手中的瓷瓶放到了蘇嶼謙的面前。
「藥丸檢查過了,沒問題。」
蘇嶼謙沒有詐蘇弘宇,直接說錢太醫已經檢查過了。
蘇弘宇聽完,態度肉眼可見的變得強勢起來。
「既然沒有問題,那大哥你今晚來找我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藥是沒有問題,可這裡面的藥丸,真的是你原先送給若微的藥丸嗎?」
蘇嶼謙這番話,震得蘇弘宇瞪圓了眼睛,連呼吸都停頓了。
「大哥,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蘇弘宇磕磕巴巴的詢問蘇嶼謙到底幾個意思。
「今天我們輪流照看若微,我去接替你的時候,去得早了一些,恰好看見你找藉口支開了秋月,在若微的房間裡翻找東西。」
蘇嶼謙說到這就停了下來,他相信蘇弘宇懂他的意思。
「那只是巧合而已。」
蘇弘宇試圖狡辯。
「夠了!!」
蘇嶼謙本以為自己把話說到這個地步,蘇弘宇也該明白他的意思,老實交代所有的事情。
現在看來,他還真是小看了蘇弘宇。
事情就擺在眼前,自己都說親眼看到了,蘇弘宇還敢狡辯!!
「若微中毒的事情和你有關吧?」
蘇嶼謙重重地一拍桌子,大聲呵斥道。
「你不是一向最疼若微的嗎?為什麼要害蘇若微?難不成是因為上一次蘇淺曦不依不饒,害得你受傷,你將那件事記在了若微身上?」
「還是說有人指使你這麼做,你有什麼把柄落在對方的手上?」
比起蘇弘宇是因為怨恨上了蘇若微,才對蘇若微下毒手,蘇嶼謙寧願相信蘇弘宇是被什麼人抓住了把柄,被逼著對若微下毒手。
「我······我······」
蘇嶼謙直接挑明了所有事情,蘇弘宇頓時亂了陣腳,手忙腳亂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說!」
蘇嶼謙厲聲道,「這東西是哪來的,誰給你的,誰讓你這麼做的?!」
對上蘇嶼謙銳利的眼神,蘇弘宇眼神閃躲,試圖避開。
可蘇嶼謙並不給蘇弘宇逃避的機會,再次開口道,「給我老老實實的將所有事情交代清楚,不許隱瞞,不然的話,我就將這件事告訴娘和祖母——」
「我看你怎麼和她們交代!!」
聽到蘇嶼謙說要將自己做的事情告訴娘和祖母,蘇弘宇瞬間方寸大亂,遲疑了許久,頹喪的低下腦袋。
「是······是蘇淺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