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蜜月,周擒放棄了和夏桑的二人世界,準備全家人一起去西邊的高原雪山泡溫泉。
本來覃槿還挺嫌棄這女婿,對他總沒什麼好臉色,但當她聽到周擒放棄蜜月,要等到她和徐正嚴的寒假,全家人一起出遊。
覃槿再也拉不下臉了,終於也同意周擒喊她「媽媽」了。
周擒這聲「媽」,喊得比夏桑還要親切自然,平時隔三差五也要打電話回家問候,等到寒假夏桑和周擒開車回家的時候,覃槿直接改口喊「兒子」了。
「兒子,回來了?」
「開車回來這一路上累不累,夏桑有沒有無理取鬧?」
「她開車技術不行,你辛苦了。」
夏桑:「???」
「媽,你是誰的媽媽呀?!」
覃槿冷哼一聲:「女婿是我半個兒子,這半個兒子,比女兒還貼心些。」
夏桑瞪了他一眼,周擒笑著放下行李,捲起了袖子:「我去幫徐爸做飯。」
覃槿一聽他這稱呼,更是心生喜悅,連夏桑都喊的「徐叔叔」,周擒直接叫「徐爸」,這可不就是親兒子嗎!
「夏桑,你跟周擒在一起,平時多向他學習,知道嗎?」
夏桑嘴角抽抽…無話可說。
這個世界上,沒有周擒攻略不下來的長輩!
周擒在人際交往方面,情商高得離譜。
對於權勢如江豫濯,他不卑不亢,關心問候都是出於真心;
即便只是公司里後勤部的保潔人員,他都能叫得出名字,若是年長的,遇到了甚至會禮貌地叫一聲「王阿姨」、「李阿姨」…
剛結婚那會兒,江豫濯甚至想把江氏集團旗下的娛樂公司股份百分之60%轉贈給夏桑當新婚禮物,嚇得夏桑一句話都不敢說,讓周擒幫忙回絕。
有時候夏桑去公司,這些個「王阿姨」、「李阿姨」對她總是笑逐顏開,關懷備至。
這些…都是因為周擒人際方面的周道。
難怪結婚不過短短半年時間,覃槿對他態度這般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徐正嚴喜歡周擒,比之於覃槿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簡直比親女婿還親,一有空就拉著他去小區運動場玩籃球,還總愛和他比拼廚藝。
春假前夕,夏桑和周擒回了南溪市,一家人的溫泉之旅即將啟程。
周擒將行李收拾得極妥帖,每件衣服都疊成了豆腐塊,分門別類地裝好了。
夏桑自己收拾的衣服則混亂地塞進了行李箱裡,和周擒的箱子形成無比鮮明的對比。
因為行李箱拉鏈拉不上,她整個人都坐在了行李箱上,奮力往下壓。
周擒實在看不下去,說道:「放著吧,裝了也是白裝,我等會還要給你重新收拾。」
夏桑皺眉,非常不解。
明明他的箱子比她小,裝得比她東西多,還有空餘位置。
家務活十級殘廢的夏桑,像個幼兒園小朋友似的,蹲在丈夫身邊,看著他那雙修長漂亮的手如何「化腐朽為神奇」,把她脹鼓鼓的箱子變得無比整齊。
夏桑抱著他的手臂,用撒嬌的嗓音道:「我們老公好賢惠哦。」
周擒拍了拍她的頭:「小傻逼。」
「……」
傻逼前面加個「小」,輕蔑中透著幾分…寵溺?
覃槿看不下去了,責備道:「別管她,讓她自己收拾,這些小事情都不自己學著做,將來當了媽媽怎麼辦!」
周擒溫柔地笑道:「桑桑不需要做這些。」
夏桑回頭沖覃槿吐了吐舌頭。
覃槿抱著手臂,沒好氣地說:「周擒你就慣她吧!這丫頭給點顏色就開染坊,寵出一身壞脾氣,將來有你好受的。」
夏桑挽著周擒的手臂:「我才不會呢。」
周擒抽出手:「你影響我操作了。」
夏桑抱他更緊了些:「你用另一隻手啊。」
周擒無奈地單手摺衣服。
覃槿看著這對小夫妻,知道回家了倆人都膩成這樣,二人世界裡不知道得有多甜蜜呢。
她一方面心下寬慰,女婿這麼疼女兒;另一方面也真擔心女兒被寵壞了,她這個當媽媽的從小都沒這麼寵過夏桑。
尤其是和夏且安感情破裂之後,夏桑一方面缺乏父愛,另一方面因為她的嚴厲,她甚至都很少在覃槿面前撒嬌。
現在周擒是真把她當女兒寵著。
……
清晨,周擒和徐正嚴將幾個行李箱裝進了SUV四驅車的後備箱裡,覃槿也收拾妥當,戴著太陽帽,披著紗巾出了門,問周擒道:「夏桑呢,怎麼還沒出來。」
周擒關上了後備廂門,解釋道:「我讓她多睡會兒,現在應該在洗漱。」
「在洗漱?我看她還在賴床吧!」
周擒無奈地笑了笑:「我這就把她帶出來。」
他來到臥室,推門而入。
夏桑已經起床了,站在鏡子前一邊刷牙、一邊打瞌睡:「老公,我眼睛都睜不開,為什麼一定要早上出發啊?」
「因為山路不好走,要排除堵車的時間,希望晚上能抵達。」
「困。」
周擒走過來,三下五除二地給她梳了頭,用夾板把雜毛理順,然後用洗臉巾給她搓了搓臉:「現在醒了沒?」
「有一種困,是醒不過來的。」夏桑走出洗手間,又要往床上倒,周擒索性直接將她橫抱了起來:「乖,去車上睡,媽等得不耐煩了。」
「誰讓你昨晚…弄那麼晚,不讓我睡覺。」夏桑攬著他的脖頸:「媽媽要是問,我就說都是你的錯。」
「你要是不介意她催生,我當然也不介意你去說。」
「那還是算了。」夏桑將臉埋進他頸項里,閉上了眼睛:「抱我下去。」
「好。」
樓下,覃槿見夏桑居然還在睡覺、直接讓周擒給公主抱下樓,她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這丫頭,從小養成六點起床晨讀,沒有賴過一天床,現在結了婚,怎麼反而比小時候更孩子氣了。
覃槿正要叫醒她,周擒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媽,讓她睡吧。」
「你真是…」
覃槿不知道該怎麼說:「你這麼寵她,寵壞了我可不管。」
「不用媽媽操心。」周擒小心翼翼地將她放進副駕駛的位置,妥帖地繫上安全帶:「寵壞了,我對她負責一輩子。」
很快,suv駛出了市區,上了高速路。
周擒在行車道上開著,沒有隨意變道,也是考慮副駕座的夏桑正在呼呼大睡,所以開得很穩。
徐正嚴見覃槿對夏桑的表現十分不滿,於是低聲勸道:「這是桑桑的福氣。」
覃槿不滿地望了眼後視鏡里的周擒:「我花了十多年的時間,給夏桑養成的好習慣,這結婚才幾個月啊,全讓他給慣沒了。」
「你啊,你這十幾年的教育方式,把人家活潑潑的小姑娘養得跟學習機器似的。」
這話,恐怕也只有徐正嚴敢說了吧。
覃槿瞪他一眼:「亂講。」
「我可沒有一個字胡說,你不知道我上夏桑他們班體育課那幾年,她的身體素質差的…跑個四百都要了半條命,再看看現在,人家暑期還能跟周擒去跑馬拉松。」
覃槿無話可說,悶哼道:「身體好好養起來,將來生孩子也少受些罪。」
話音剛落,夏桑猛地轉醒了,回頭道:「媽,你怎麼什麼都能跟孩子扯到一起。」
「你們既然結婚了,要孩子也是遲早的事,怎麼還不能說了。」
「以前您讓我鍛鍊身體,是為了不生病耽擱學習;現在讓我養好身體,又是為了生寶寶。讓我感覺自己就像工具一樣,不是一個人。」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覃槿急了起來:「怎麼都二十幾歲的人了,還沒出叛逆期呢!」
夏桑悶聲說:「那您就別總是把生孩子掛在嘴邊,誰說結了婚就一定要馬上生孩子。」
覃槿不想和夏桑吵,她的話她不聽,周擒的話總該有點分量。
於是覃槿轉而對周擒道:「兒子,你怎麼說?」
周擒手擱在方向盤上,目視前方,平靜地說:「媽,我們不打算要寶寶。」
「什麼?!」覃槿大驚失色:「為什麼不要?」
「生孩子對母體傷害很大,更何況,桑桑害怕進醫院,她連打針都不敢。」周擒只要一想到要讓夏桑經歷每五分鐘一次的陣痛、以及後來幾十個小時的人間地獄,他的心都要碎了。
他寧願一輩子不要小孩,也捨不得讓她受苦。
夏桑的手落到他手腕上,用力地握了握,無聲地表達感激和愛意。
身後的覃槿氣得無話可說。
周擒都這樣說了,是不忍心讓自己女兒受苦才不要孩子,她要是急著催著,反而顯得她這個媽媽不心疼女兒了。
可…誰生孩子不是這樣過來的呢,怎麼能因為怕疼,就不要後代!
覃槿真是氣壞了。
徐正嚴見她一路都鐵青著臉,笑著說:「你要是想帶孩子,我們可以再努力一把。」
覃槿被氣笑了,瞪了他一眼:「老不正經。」
「徐哥可不老。」夏桑緩和氣氛道:「媽,您要是再不少操點心,保持年輕的心態,您跟徐哥可就要隔輩分了。」
「沒大沒小。」
……
一天的行程,下午,車駛入了高原山區,沿著國道215一直往山里走,空氣變得稀薄了起來,天也越來越藍,一路崇山峻岭,山路九曲十八彎。
周擒將車停在一處觀景台的位置,下車放鬆休息。
山風呼嘯,氣溫也比山下低了很多度,周擒下車之後,立刻去後備箱裡翻出了圍巾給夏桑繫上,在高原上要是著涼感冒,就危險了。
徐正嚴拿著單眼相機給覃槿拍照。
覃槿見不遠處觀景台有專門的取景裝飾台,於是坐了上去,用絲巾擺出了各種中老年造型。
周擒也摸出手機,對夏桑道:「我幫你拍照。」
「我不拍,今天妝都沒化。」夏桑像小熊一樣瑟縮著,和他靠在一起,手伸進他衣兜里取暖。
周擒則攬住了她。
夏桑小問道:「擒哥,剛剛你對我媽媽說的話,是真心的嗎?還是只是為了幫我,故意說不想要孩子。」
「我或許會說謊,但絕不騙你,也不會騙你媽媽。」
「那你真的真的不要寶寶哇?」
周擒攬著她的腰,試著將她抱了起來,轉了一圈:「你就是我的寶寶。」
……
徐正嚴看到周擒抱著夏桑轉了一圈又一圈,小姑娘笑得開心極了。
他拿起單眼相機,給他們抓拍了好些照片。
覃槿趕緊道:「別玩瘋了!當心高反!哎呀,周擒你別縱著她。」
徐正嚴拉住了她,笑著說:「你看看這倆孩子,笑得多開心。你這個當媽媽的,小時候對她儘是嚴厲,現在有人幫你寵著她,彌補小時候的缺失,你就知足吧。」
覃槿也知道,自己這個母親當的…沒人敢說她不稱職,但是她自己知道,對夏桑的過度嚴厲,讓這孩子性格產生了某些方面的偏執。
如果沒有周擒的出現,覃槿不知道夏桑會變成什麼樣子。
周擒正在用無窮無盡的寵愛,努力治癒她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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