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於懷這才走上台,他的一系列發言後,台下響起熱烈的掌聲。
比起周圍人的熱情洋溢,夏晚星的神情始終是冷漠的。
對於她來說,安於懷根本就是個偽君子,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極為虛偽的,她一個字都不會相信。
要不是為了拆穿他的虛假,她根本懶得參加。
想到自己接下來要進行的計劃,她不由得將目光轉到了坐在前排的安心身上。 🄲
是時候開始行動了。
於是,她拿出手機打出了一個電話。
「可以開始了。」
前排座位上,慕天霖緩緩地收起了電話,他的視線落在身邊坐著的安心身上,遲疑了一下,才將手中的水遞了過去。
安心正聚精會神地聽著台上哥哥的講話,面前一瓶水遞了過來,她愣了一下隨即看過去,就迎上了慕天霖關切的目光。
安心怔了怔,「給我的?」
慕天霖點頭。
「會場開了空調,太過乾燥,喝杯水潤潤。」
安心的確是感覺到了空氣中的乾燥,她也沒多想就將那瓶水接了過去。
她覺得今天的慕天霖體貼極了,仿若是回到了當初戀愛時的感覺,甚至連那瓶本該沒有味道的礦泉水也是甜絲絲的。
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盯著她喝下那瓶水後,慕天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得逞的笑意。
安心並不知道這些,她只關注著舞台上的哥哥安於懷,雖然她對哥哥將自己關在醫院的事情很有意見,但他畢竟是自己的哥哥,她還是很願意看到哥哥這樣的高光時刻的。
只是,漸漸地,她的頭部莫名一陣眩暈襲來,舞台上的哥哥都變得不對勁了。
她又看向身旁的慕天霖,慕天霖也變得不一樣了。
緊接著,一陣更加眩暈的感覺襲來,她抓住了慕天霖的胳膊。
「天霖,我……有點不舒服。」
這正是慕天霖想要看到的,他朝著安心說道,「我帶你去後台休息一下。」
話落,他便扶著安心朝著外面走去。
而就在他帶著安心離開會場的同時,夏晚星也從位置上離開。
她隨著慕天霖的腳步來到了會場的後台。
這裡有為女賓準備的休息室。
夏晚星進去的時候,安心已經失去了知覺,慕天霖將她安置在了沙發上。
見到夏晚星進來,慕天霖才起身說道,「藥效很小,大概只有半個小時的時間。」
夏晚星點頭,半個小時夠她用了。
「對了,你一會在台上一定要記得拖延時間,等著我出來。」
夏晚星交代道。
慕天霖點頭,「好。」
雖然他並不知道夏晚星全部的計劃,還是決定全力支持她。
「還有,安於懷可能會採取措施,你一定要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
「放心吧,眾目睽睽之下,他不敢把我怎樣。」
慕天霖道。
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夏晚星點了點頭。
「那慕叔叔,下面就拜託你了。」
「放心吧,為了雪鳶,我今天拼了。」
聽到慕天霖這樣說,夏晚星的心中充滿了感激。
「謝謝你,慕叔叔。」
她是真心感謝慕天霖的,他能為母親做到這個份上,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慕天霖沒再說什麼,轉身離去。
他前腳剛走,後腳安司墨就走了進來,之前在會場的時候,他將一切都看進眼裡。
安司墨一進去就看到了躺在沙發上的安心,他很快就想到了什麼,蹙眉,「你們要做什麼?」
夏晚星並沒有意外安司墨會跟過來,事實上,她是故意引他進來的。
「做什麼?有怨抱怨有仇報仇,怎麼?你擔心了?」
夏晚星嗤道。
安
司墨蹙眉,「晚星,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記得之前跟你說過,我會幫助你報仇,但不會傷害任何人,你要相信我。」
「相信你?我憑什麼相信你。」夏晚星嗤笑。
安司墨頓了頓,道,「現在我沒法回答你,請給我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後,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安司墨盯著她。
夏晚星也回望著,但她的眼神里沒有一絲的信任,而是帶著嘲諷。
「我也請你給我半個小時的時間,半個小時後,我會讓你知道事情的真相。」
她瞪視著他毫不退縮。
兩人的目光隔空較著勁,最後還是安司墨先敗下陣來。
他蹙眉,「好,我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不過,也請你答應我,無論如何都不要做出違法的事。」
「放心,我沒那麼傻。」
夏晚星說道。
聽到她這麼說,安司墨沒再阻攔下去,只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
夏晚星卻是盯著他離開的身影陰冷地勾起了唇。
而此時會場的舞台上,安於懷還沉浸在自己的激情發言之中,雖然這期間他也有注意到座位上幾個人的動向,卻並沒有多想。
兩對小夫妻出去能做什麼?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講完最後一句話準備下台之際,一個熟悉的人影突然衝上了台。
而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妹夫慕天霖。
安於懷看到上台的慕天霖微微怔了一下,因為今天的安排之中並沒有慕天霖的發言,他第一個反應就是慕天霖是來搗亂的,隨即給安保人員使了個眼色。
安保人員接到命令立刻衝到台前,只是還是晚了一步,慕天霖已經來到了台前。
「諸位,今天我要在這裡宣布一件事情。」
他拿著麥克風朝著眾人宣布道。
這一聲令台下的眾人均是一愣,紛紛將目光投注了過去。
安於懷迅速聯想到什麼,但眾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用強,就索性朝著他低聲說道,
「天霖,今天是安氏最重要的時刻,我不管你跟安心之間有什麼矛盾,都要以大局為重。」
安於懷小聲警告。
然而慕天霖卻並沒有理會安於懷的警告,反而是他警告後,直接朝著眾人開口道
「諸位,相信大家都知道我是誰,跟安家什麼關係。沒錯,我就是安氏集團董事長安於懷的妹夫,安心的丈夫。但是今天當著大家的面,我要想大家拆穿他們兄妹的真面目。」
他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現場更是安靜的連掉衣根針都能聽到。
安於懷的臉色變了變,也意識到慕天霖接下來要說什麼,他立即命人上前上前去制止慕天霖,卻被慕天霖掙開了。
「諸位,我今天要向大家揭穿的一件隱瞞了十五年的陰謀,相信十幾年前莫家的那場車禍,大家都還記得吧。沒錯,當時死的那位就是我的前女友,莫家的掌上明珠,莫雪鳶。」
提起莫雪鳶,在座的賓客還是有印象的。
畢竟當年的莫家在雲城也是頗有名望的。
「當年的那場車禍,莫雪鳶慘死在現場,最終被定性與意外事件。但我今天要說的是,當年的那場車禍並不是意外,而是人為的,是他們,都是他們兄妹一手策劃的。」
慕天霖一邊爭分奪秒地說著,一邊跟安保人員撕扯了起來。
然而他的這話一出,整個會場都沸騰了,所有人都交頭接耳地議論了起來。
安於懷臉色鐵青,「你們還愣著幹嘛,還不把人拖下去。」
幾個安保人員聽到這聲連忙將慕天霖拉開。
「你們放開我,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我今天要揭穿他們兄妹的真面目。」
慕天霖掙扎著,然而,他還是被安保人員拖了下去。
現場一片的譁然。
安於懷看著台下的亂象,殺了慕天霖的心都有了,但為了大局著想,他還是不得不站出來穩定局面。
「很抱歉,讓諸位見笑了,我這個妹夫最近精神有點不正常。
這些年來一直都在國外接受治療,我原以為他的病已經被治好,卻沒想到最近又犯病了,讓大家看笑話了。
安某改天一定另行設宴向諸位賠禮道歉,至於今晚的宴會就只能抱憾取消了,還請諸位見諒。」
安於懷說著朝著眾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只是,他的話音才剛落,一個高大的身影就起身走到了台前。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兒子安司墨。
安於懷見兒子突然上台,他感覺到了一絲不妙,正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安司墨手握話筒,顯然是早已經準備好了,在安於懷看過去的時候,他緩緩地開口「爸,您真的要這樣結束嗎?既然已經說到這個份上,難道您不應該向大家解釋一下嗎?」
安司墨突然的質問,將眾人的注意力又拉回了台上,原本正要立場的人更是立即返回了原位。
一時間所有人都將目光投注在了這對父子的身上。
安於懷的臉色鐵青,他是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兒子會過來拆自己的台。
「司墨,你不要犯糊塗。」
他隱忍地提醒。
安司墨挑眉,「應該是您不要再繼續糊塗下去才對。」
他意有所指。
「你……」
不等安於懷把話說完,安司墨又朝著眾人道,
「諸位一定也很好奇剛剛我姑父說的話是真是假。」
眾人一致點頭。
安司墨繼續,「那下面就由我來說告訴大家吧。」
他說著,朝著一旁的韓愈使了個眼色。
韓愈接到命令,隨即朝著一旁的設備操作了一通。
接著,舞台的大屏幕上就跳出了一段視頻。
這段視頻是當年車禍路段的監控視頻,安司墨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找到的。
只是時間太久的緣故,畫面不怎麼清晰,但還是能夠大致看得清的。
「大家現在看到這個視頻是當年車禍的現場情況,雖然部分有缺失,但還是能夠看清楚原委的。根據視頻顯示,莫阿姨的這輛車,是違反了交通規則的。但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撞過來的那輛車也違反了交通規則。」
這話一出,引起了一陣唏噓聲。
在場的人都知道,違反交通規則導致的車禍是有量刑的。
「那麼這究竟是一場巧合,還是有人蓄意為之呢?答案在這裡。」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屏幕上又轉跳出了另一個畫面,是一張舊報紙和一個打款記錄。
卻因為畫面太過模糊,看得並不清楚。
「大家別著急,聽我慢慢說。肇事司機的信息,我命人調查過,他的確曾是安氏旗下的一名員工,不過在事發半年前已經從安氏旗下離職,至於離職的原因就是我要說的重點。半年前,這位司機在安氏每年的例行體檢中查出了癌症。
也就是說他是因為得了癌症才離職的。而我們都知道,安氏對員工向來實行的是人性化的管理方式,對於發生大病或者某種意外的員工,尤其是工齡在一定年限的,都會支付一筆大額救助金。
而這名員工又恰恰是符合所有要求的。但據公司的支出明細里記載,在當時他離職的時候卻並沒有拿到這筆救助金。
至於是因為什麼,誰也不知道。
我們再來看這張圖,這是車禍一個月後,這位肇事司機妻子的銀行卡記錄,上面顯示有一筆百萬的進帳記錄。而打款的日期恰恰是這場車禍結案的日期,所以,合理懷疑這兩者之間是有聯繫的。」
他
說著看向了自己的父親安於懷,「所以,父親,這個巧合又該怎麼解釋。」
安於懷此時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鐵青來形容了。
但良好的心理素質卻並沒有令他泰山崩於前。
他冷哼,「這件事過去了那麼久,就連警察都沒有提出異議,你又憑什麼要我解釋,簡直是無稽之談。」
安於懷的態度令在場的賓客都充滿了鄙夷,然而就在大家等著看他被兒子打臉的好戲的時候,安司墨卻突然話鋒一轉。
「沒錯,這的確是無稽之談。」
眾人愣住,就連安於懷也是一怔。
安司墨沒有理會,又繼續,「因為這筆錢並不是安氏給的,甚至跟安氏乃至於安家沒有任何關係,因為在匯款記錄上顯示的是另一個人的名字……」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尖叫聲打斷。
「鬼,有鬼。」
隨著這聲尖叫聲傳來,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突然衝到了台前。
眾人尋聲望去這才發現跑上台的不是別人正是安於懷的妹妹安心。
安心的突然出現瞬間打亂了在場所有人的節奏,也包括安司墨的,他不由得朝著安心看過去,卻發現她滿目驚恐,看起來像是被什麼嚇到的模樣。
「姑姑……」
不等安司墨開口,安心就藏在了他的身後。
「司墨,救救我,不是我,不是我害死莫雪鳶的。」
安心說著又朝著安於懷的身後躲去,她驚恐地抓住了安於懷的胳膊。
「哥哥救我。」
安於懷看到妹妹,額頭突突地跳著,又生怕她亂說話,連忙安撫道,
「安心,你冷靜一點。」
此時的安心又豈能冷靜的了,她仍是驚恐地道,
「哥,真的不是我害死莫雪鳶的,不是我,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被她拖回地下。」安心仍是不住地說著。
安於懷驚的連忙去捂她的嘴,
「安心,你在說什麼,沒有人要將你拖到地下。」
安心掙扎開來,
「有,哥,莫雪鳶來了,她來找我索命了。」
安心驚恐地望向後台的方向。
安於懷隨著她的目光望去,卻是在看到來人後愣住了。
莫雪鳶?
這怎麼可能?
但是很快,安於懷就反應了過來。
她不是莫雪鳶。
「你是誰?你究竟是誰?」
安於懷質問。
夏晚星沒有回答,而是朝著台前緩緩地走來,她的目光就落在安於懷身後的安心身上,死死地盯著她,直到她的身影完全呈現在台前。
台下的賓客有不少人是見過莫雪鳶的,紛紛發出驚呼。
然而夏晚星卻沒有理會台下的驚呼,而是看向了面前的安於懷。
「我是誰?難道您看不出來嗎?」
安於懷驚訝。
「你是夏晚星?」
「對,我是夏晚星,莫雪鳶的女兒夏晚星。」
她扯掉自己被高高盤起的頭髮,一頭烏黑的長髮如同瀑布似的緩緩散落。
這是屬於夏晚星的氣質。
眾人恍然明白。
然而夏晚星卻並沒有理會這些,她將目光轉向了一旁站著的安司墨的身上。
剛剛他說的那些她都聽到了。
「剛剛你說十五年前的那場車禍跟安家人無關?」
她質問的語氣。
安司墨頓了頓,點頭,「沒錯,是我說的。」
「你憑什麼那麼說!」夏晚星咬牙。
「我有證據。」安司墨說道。
夏晚星盯著他良久,冷笑,
「可我也有證據證明是安家人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