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阿難帶人撤走所有御莛，長孫皇后也率眾子女施禮離開後。空蕩蕩的大殿內，只剩下李淵和李世民父子二人。
「阿耶。」李世民開口了，直接開門見山。「兒臣想要您手中的秘藏。包括我們李氏，由曾祖父傳下來，只有李氏家主才能知道的那個秘藏。兒臣知道您有。」
李世民的曾祖父李虎，曾為西魏的「八大柱國」之一，一生統率大軍不知覆滅了多少的大小勢力，更是繳獲了數量驚人的戰利品。這其中，不乏有一些，只存在於傳說中的寶物。
更何況，李氏在大隋時，已成為皇親國戚，頂級的世家門閥。李淵執掌李氏四十多年，又做了八年的皇帝。他手中寶物的數量，可能還遠超出李世民的估算。
而李世民自己，並不是通過正常的繼承制度上台的。那些只有李氏家主和大唐皇帝才能知道的秘藏，之前的李淵，自然不可能會告訴他。
李世民已經眼饞很久了。如今，正好借著此次機會，光明正大地討要。
「時至今日，朕的手中，還值得你惦記的，也只有那些秘藏了。」李淵盯著殿中恆表上，那盤旋飛舞著的蟠龍，幽幽地道。
「阿耶。上次兒臣和兩位國師商討後，挑選了三樣寶物，獻給了仙人，也得以從仙人處，換回了那罐強身延壽的丹藥。」
李世民說著，遞過了一張紙條。「而且阿耶，您看這個。」
李淵接過，當他看到那五個加黑加粗的大字時，也是久久的無語。沒想到，仙人還蠻內涵的。
「阿耶您也看到了。仙人很喜歡上次的禮物，並且，他還想要類似的寶物。兒臣覺得，這是個機會。」
「什麼樣的寶物？」
「願力，帶有人道願力的寶物。越古老、越神聖的越好。」
李淵的臉色，一下變得嚴肅了起來。他深深地看著李世民，「只有不插手人間的仙佛，才會是好的仙佛！」
李世民也笑了，他緊盯著李淵，一字一頓地道「朕！不！在！乎！」
「阿耶，朕需要這個機會！大唐也需要這個機會！能將諸如五姓七望的世家豪門壓倒，甚至徹底拉下馬！」
李世民忽然話頭一轉，「阿耶，您覺得，兒臣這個皇帝，做得如何？如果大哥還在的話，他能比兒臣做得更好嗎？」
李淵沉默了許久，「你做得……很好！比我好！即使你大哥還活著，也比不過你！」
李世民笑了，暢快地大笑起來。「朕知道！朕一直也這麼認為！但不夠，還遠遠不夠！」
李世民快走兩步，負手看著殿外，那因大雪過後，而變得亮堂堂的夜空。
「自貞觀五年起，米價基本穩定在斗米五錢。這天下間，數以百萬計的黔首們，只要不懶，就一定不會被餓死。甚至，勤勞一些，基本就能吃飽。」
「但，生而為人，就不能只追求填飽肚子。數以百萬計的黔首們，既然他們稱呼朕為君，稱呼朕為父。朕就有義務，為他們尋求一條，能往上走的道路。」
「朕曾言，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他們都說朕是在演，是虛偽，是謊言。但朕，是很認真的。」
「您剛說，不能插手人間的仙佛，才是好的仙佛。但對於朕的子民而言，不管是現在的五姓七望，還是佛道兩家、孔家，甚至是那些隱藏在歷史長河之下的炎、黃二脈，如姬氏與姜氏。他們的威勢，與仙佛又有何區別？他們還更為肆意地插手人間。」
「人間不需要他們！而掀翻舊的仙佛，最好的方式，就是迎來新的仙佛。」李世民轉過身，雙眸中，滿是狂熱的光芒。
「阿耶，兒臣需要您的幫助！」
李淵沉默了良久。「明日下午，你再過來大安宮一趟吧。我準備一下。」
說完，李淵蹣跚著，往立政殿外走去。突然，他停了下來，扭過頭，對著李世民，認真地說道。
「作為曾經的皇帝，朕原諒你！並為你感到驕傲！但，作為一個父親，作為一個祖父，我不會原諒你曾經的所作所為，永遠不會！」
說完，頭也不回。
「這樣，就已經很好了。」李世民怔怔地呢喃道，目送著李淵遠去。
「二哥，你這樣哄騙阿耶，真的好麼？」
一道女音，幽幽的響起。從立政殿大殿通往偏殿的黑暗通道中，緩緩走出一位身著拖地鳳袍、頭戴鳳冠的女子。
正是長孫皇后。
李世民臉色一變，立馬換上一副溫和而寵溺的笑臉。「哎呀，真不愧是朕的觀音婢，一下就被你看出來了。」
長孫皇后緩步走到李世民身邊，禁不住地扶額，嘆氣。「最開始，二哥你只是想著把秘藏從阿耶的手中要過來是吧？因為在我們的秘庫中，適合獻給仙人的寶物，就剩下那麼幾件，且每一件都是你的心愛之物，你捨不得。」
「然後，二哥你慷慨激昂的，把自己都給騙過去了？臣妾相信，你討厭五姓七望。但臣妾更相信，你更忌憚擁有非人偉力的仙佛。」
「有那麼一些，但不全是。」李世民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朕的確是想為黔首們，尋求一條能有機會徹底改變自身命運的道路。但朕清楚，只要人心底里還存有私慾，人性還分善惡。那諸如五姓七望之類的，就會永遠存在。舊的倒下去，新的馬上就會上位。永世循環不休。」
「那二哥你是想……？」
李世民神秘一笑。「天機不可泄露。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得先和仙人打好關係。對了，二娘和兕子說的阿叔，應該是指那位仙人吧？」
「臣妾猜也是。」
「哈哈哈朕期待著仙人稱呼朕為阿兄的那天，朕那天一定會痛飲三大斗酒！啊是了，觀音婢，二娘呢？在你的寢殿？還是在她呢城陽宮？」
「臣妾讓紅芙送她回去了。臣妾知道二哥你想問些什麼。你看！」長孫皇后嫵媚地一笑，慢條斯理地從袖中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小皮包。
正是李承送的那個，帶有芥子空間的小皮包。
李世民大喜，一把抱起長孫皇后，就往寢殿走去。
「真不愧是朕的觀音婢！朕還頭疼著，怎麼將這寶物從二娘手中哄騙過來呢！」
…………
（長夜漫漫，以下省略一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