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珊看著無言的祁嶼，莫名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祁嶼淡漠地瞥了一眼她，薄唇輕扯，「看不出來初妤小姐的酒量還挺好的。」
這話落入初妤耳中就成了另一番意思。
酒水下肚，她感覺自己的喉嚨直至胃部都火辣辣的難受。
在黎家出事後她兼職打工養活自己，後來大學為了出道能在娛樂圈站穩腳跟特意練過酒量，其間也不少碰壁。
祁嶼這話就像是一根針，刺向她過往還未療愈的傷口。
她強忍著對這句話的不適和胃裡灼熱的難受，語調淡淡地說：「還行吧。」
程珊在一邊聽著兩人的對話頭都大了。
以前初妤在祁總面前哪有這樣過？現在一言不合就開懟，兩人好像有仇似的。
接下來李總一個勁地討好祁嶼，陳總偶爾附和幾句，而初妤女一號的事情再無人提及。
初妤臉上原本明媚的笑顏此時只剩冷冽，她面無表情地斜了一眼身旁恣意閒散的男人，突然想起那晚在洗手間祁嶼說的話。
離開了他只會變得一無所有。
或是因為酒精作祟，她煩躁的情緒也跟著上來了。
幾秒後，初妤倏然起身，忍著想罵街的暴脾氣，一臉平靜地開口：
「陳總，李總，我這邊還有工作需要趕過去，就先暫時失陪了，剛剛提及的事情，二位如果有意向可以直接聯繫我的經紀人。」
等兩位回應了，初妤拎著包包轉身出了包廂，在祁嶼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初妤冷臉的模樣。
他眼眸一挑，嗓音夾雜著淡淡的涼意，「初妤小姐不愧是一線頂流，這麼晚了還要趕去工作，真是辛苦了。」
程珊一時間也沒有反應過來初妤這操作是什麼意思，聽著祁嶼的陰陽怪氣，她匆忙道歉幾句便追了出去。
初妤是不是去趕工作祁總難道不是最清楚的嗎？
她出來後就看到林歲歡朝著初妤走來，那眼神就好像要將她吃掉一般。
初妤直接站在原地雙手交叉在環在胸前，眼神輕飄飄地看著迎面走來的人。
「初妤，你是不是故意的？」
初妤看著她怒氣沖沖的模樣，輕輕『啊』了一聲，一臉無辜地說：「歲歡姐，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
「你竟然公然搶我的資源。」林歲歡氣得眼眶濕紅。
轉念間，她突然想到什麼，微微仰頭看著比自己高出半截的初妤，「初妤，你是想要報復我嗎？」
「啊？」初妤強忍著笑意，佯裝驚訝地看著她，「歲歡姐，你到底在說什麼？我為什麼要報復你？你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嗎？」
林歲歡噎住，「你……」
她冷哼一聲，不屑地說：「初妤，你別忘了，你高中的時候是有多落魄，那時候的你才是真正的你，你不會以為自己站在了這個位置上，就真的能從醜小鴨變成白天鵝了吧？」
初妤抬手摸了摸鼻子，朝著她眨眨眼睛，用僅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歲歡姐，說你蠢吧，戲被搶了還知道過來找我算帳，說你聰明吧，你又不長記性。」
林歲歡臉色倏地變了下，她猛地轉頭朝著四周不斷張望，發現沒人後，才怒目瞪著初妤。
「你又要玩什麼花招？」
初妤沒忍住嗤笑了一聲，纖細的食指壓在紅唇上，聲音有些含糊，「我哪裡敢耍什麼花招啊？」
「對了，歲歡姐，還記得這個稱呼當年你可是很喜歡的，一個勁地讓我叫呢。」
林歲歡臉色一僵，氣得脖子上的青筋都要冒出來。
「初妤，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要幹什麼？」初妤笑得張揚明媚，像極一個妖精似的，她微微彎腰雙眸直視著林歲歡。
「歲歡姐心裡不是有數了嗎？我以為熱搜已經很明顯了呢。」
對方一口一個『歲歡姐』讓林歲歡感到一口氣卡在心口處，上不來也下不去，她眼神陰狠地瞪著初妤。
「黎初妤，你以為去掉了姓，你就能去掉當年的骯髒嗎？別忘了你當初是有多狼狽。」
對此，初妤舔了舔嘴角，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是嗎？歲歡姐不提，我還真忘了呢，所以歲歡姐還記得我當年是有多狼狽嗎？」
林歲歡再次被她噎住，氣得胸脯不斷上下起伏，手指顫抖地指著初妤，「你當年鬥不過我，你以為你今天就可以了嗎？你別天真了，在淮城我們林家想讓你身敗名裂那就是動動手指的事情。」
初妤差點被她的話逗笑了，臉上露出一抹極其違和的無辜，「是嗎？那我很期待呢。」
林歲歡冷哼，「你現在低頭向我認錯還來得及，我會考慮放你一馬。」
初妤看著林歲歡自以為的高高在上，眼底不禁流露出譏諷。
「放我一馬？好熟悉，當年歲歡姐好像也說過類似的話。」
見林歲歡的表情再次變幻，初妤勾了勾唇，「不知道的還以為歲歡姐家裡是放馬的呢。」
「初妤，你不要太過分。」林歲歡被氣得尖叫了一聲，眼神像是要將初妤當場掐死一般。
初妤見她暴跳的模樣，今晚被祁嶼添堵的心情都愉悅了不少。
別人愛看喜劇調節心情。
初妤就不一樣了，她從出道以來都是愛看林歲歡生氣來調節心情。
林歲歡生氣了，她就開心了。
遠處突然響起李總那狗腿的聲音，初妤只好適可而止。
「歲歡姐，我還以為你這麼匆忙地趕過來是要留住《決案》的女一號呢，沒想到是來教訓我的。」
林歲歡這才想起來自己過來的目的。
「初妤，你給我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
她惡狠狠地留下一句話，轉身踩著高跟鞋急匆匆地朝著遠處聲源走去。
「祁總，陳總，李總，好巧啊，沒想到在這裡遇到您們。」
「您們是要離開了嗎？這麼巧不如一起再坐坐喝杯茶？我上一次在這邊存了一份超讚的茶葉。」
「是嗎？那可以啊，我最愛喝茶了。」
「祁總，陳總，有空的話要不一起？」
……
聽著遠處傳來的聲音，初妤臉上的笑意漾開，「我們的歲歡姐真的很熱愛演戲呢。」
「程珊，回去等著好戲上演。」
說完，初妤轉身往外面走，嘴上還哼唧著小曲兒。
「別看我是一隻羊，羊兒的聰明難以想像~~~」
全程沉默的程珊眼裡流露出茫然，她還是不懂初妤今晚的操作，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初妤在謀劃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