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祁嶼過來了,今天早上才走的。
那昨晚那些話,到底是夢境,還是真實存在的?
她好像做了一場夢。
夢到了已經離世的爸爸媽媽,還有那個一直瞞著她有未婚妻的祁嶼。
她的爸爸媽媽沒有離開,祁嶼也沒有出國,舅舅也沒有不要她。
她度過了一個完美的高中以及大學生活。
夢裡沒有林歲歡的欺凌,也沒有高中因為未成年去兼職了一個月卻被騙,最後拿不到一分工資。
更沒有在大學的時候一天只睡三四個小時,醒了就去上課,下課放假就去兼職賺錢。
在夢裡,她很幸福。
爸爸媽媽每天都盼著她回家。
祁嶼和她一起想辦法去買貓糧,小貓罐頭,偷偷在校園裡面養小貓。
原來都是一場夢嗎?
初妤失落的垂眸,垂落在兩側的手蜷縮在手心,面色吃蒼白。
這些都是假的,那昨晚她夢到祁嶼和她說的話,也是假的吧?
半晌後,初妤突然輕笑出聲,她仰了仰頭,不讓眼眶裡面的淚水滑下來。
過去的兩年,包括昨晚,他或許只是不甘心,所以才一直不願意放過她。
在初妤發呆之際,被她放在旁邊桌子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幾下。
她回過神看著屏幕上面的消息。
【陸任:你今天幾點到劇組?我過去看看你,我媽中午煲湯,我給你帶一點過去。】
看到上面的消息,初妤毫不猶豫拒絕。
【初妤: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這幾天在減肥,下次有機會一定試試。】
五分鐘後,對方才回復消息。
【陸任:那好吧,那我晚點帶點水果過去,多多補充維生素。】
初妤抿唇,遲疑了幾秒還是選擇了拒絕。
對方遲遲沒有回覆消息,她也沒有再等,換了一套衣服下樓去劇組。
她剛剛到片場的時候就看到兩束花放在化妝間的桌子上。
初妤疑惑,「你訂了花嗎?」
程珊搖頭,「沒有啊,是不是送錯了?」
說完,她走到門口左右瞅了幾眼,「奇怪,沒人。」
「不用問了,沒送錯。」
「啊?」
程珊一回頭就看到初妤站在兩束花面前,手上還拿著兩張卡片。
「這是?」
她走近一看,倏地沉默了。
【黎黎,每天開心,不為愁事困擾。——祁嶼。】
【初妤,祝拍戲順利,每日歡愉。——陸任。】
初妤將卡片塞回去,「程珊,喊兩個跑腿,原路退回。」
程珊不解,「為什麼?」
「你猜。」初妤沒有解釋,她朝程珊輕輕挑眉,拿起放在桌上的劇本坐到一旁等化妝師過來上妝。
程珊仍然不懂為什麼,但還是很快速地叫來跑腿將兩束花原封不動地退了回去。
……
陸氏集團。
助理抱著一束花走進辦公室,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
「陸總,初妤小姐將花退回來了。」
陸任從文件中抬頭,看到那束熟悉的花,不禁蹙眉,「怎麼回事?」
「剛剛程珊小姐給我發了消息,她說初妤小姐目前還是想好好拍戲,等以後殺青有機會了請您吃飯。」
這番話無疑是拒絕的意思。
陸任溫潤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異樣的情緒,他抬了抬手,示意助理出去。
他緊跟著起身走到花束面前,那雙總是平淡的雙眸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紅玫瑰。
長指夾起塞在花瓣中的卡片,看到卡片上他要求花店寫的字。
幾秒後,他輕嗤一聲,也沒看背面,隨手扔到一旁的垃圾桶上。
繼而,他抽出其中一枝玫瑰,放到鼻尖聞了聞。
他輕勾唇角坐在了沙發上,伸手將花瓣一片一片地摘下,長指一松,花瓣就這麼輕飄飄地飄落在地毯上。
一枝,兩枝,三枝……
花束幾乎被撕了一半的時候,門口突然被人推開。
鏡框下的雙眸驟然變得犀利,「怎麼了?」
助理急沖沖地抱著平板走到他面前,「陸總,QY集團剛剛搶走了公司最大的客戶。」
陸任倏地起身,那張向來溫潤的俊臉第一次冷了下來。
「你說什麼?」
「我們公司最大的客戶和我們的合約到期,這段時間底下的人一直在催促續約事宜,對方卻一直在推脫。」
「所以這個客戶就被QY集團搶走了?」
助理額前直冒冷汗,「我們也覺得奇怪,當時簽約的時候明明QY集團的價格比我們還高,他們才選擇我們的,這時候突然就……」
陸任看著被他撕了一地的玫瑰花瓣,目光凌厲如冰。
幾秒後,他突然點頭,又笑了笑,「祁嶼,好樣的,不愧是QY集團的掌權人。」
助理愣了一下,沒聽懂。
陸任將手上的花枝用力扔到地上,「還真是好大的一個圈套。」
陸氏集團最大的客戶是國外的企業,是他在一年前在國外的時候拉到陸氏集團的。
也正是這個客戶,讓陸氏集團更上一層樓。
「沒想到啊,真是沒想到。」
助理看著陸任雙手叉腰頻頻發笑,沒忍住還是問:「陸總,什,什麼意思?」
為什麼陸總說的話,他一句都聽不懂?
「聽不懂就對了。」陸任攤開雙手,「不難看出來,我們被QY集團耍了。」
助理震驚,「什麼?QY集團為什麼耍我們?」
為什麼耍我們?
陸任冷笑。
為了一個女人,當年使手段將他弄走,如今又不惜利用公司來給他一個重創。
當年故意提價讓客戶傾向於陸氏集團,一年後合同到期,正是陸氏集團嘗到甜頭的時候。
在這個時候,他壓價暗中將客戶引了回去。
最大的客戶悄無聲息地跳槽,就算是陸氏集團沒有出現任何危機,底下的中小客戶得知後都會懷疑其中的原因。
在這個時候如果QY集團再次壓價,說不定還能繼續挖走不少陸氏集團的客戶。
到時候陸氏集團就只成一具空殼,等到那個時候,祁嶼就可以肆無忌憚地過來嘲笑他這個失敗者。
真是一個天衣無縫的計劃。
陸任舌尖抵了抵後槽牙,身上的火氣蹭蹭往往上漲。
助理在一旁一句話都不敢說,生怕火苗燃到他身上。
過了一會兒,陸任拿過西裝外套穿上,「備車,去劇組看看初妤。」
「什麼?」助理以為他被氣到胡說八道了。
「去劇組,聽不懂?」
陸任回頭睨了一眼鋪滿一地鮮紅的玫瑰花瓣,他眼底閃過一抹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