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果試探性問道:「黎御醫,你又要與我們大小姐比試醫術嗎?」
黎蘆老臉無光,輸得那麼慘,哪來的臉再比?
「不比醫術,是關於四殿下的!」
紅果不耽擱了,宜桂未歸,她與清音分頭尋找,最終在武安將軍府找到了逗薛羽的凌玥。
「四殿下什麼事?又作誰了?」
「黎御醫沒說,但很著急。奴婢猜測四殿下不是作誰,是作他自己。」
她這麼一說,凌玥覺得十分有道理。
一日沒露面,不尋常!
「紅果,你猜會不會因為昨日哥哥沒給他好臉色所以撒潑絕食自殘?」
「奴婢覺得十分可能,否則御醫不會來。小姐,四殿下對誰服過軟,都那麼低聲下氣了少爺還視他如無物,是真傷心了。」
黎蘆見凌玥歸來重重鬆了口氣:「凌小姐,我們借一步說話。」
這還借一步,凌玥更謹慎了。
「四殿下昨日在芙蓉殿中了毒,狂性大發,毒雖壓住了,但若要痊癒還需再服藥。聽說昨晚和今日的藥都被殿下打翻了,一點都沒喝,凌小姐你是不是去看看?」
「毒?誰下的毒?」凌玥不淡定了,這比自殘嚴重!
「說是一個叫青杏的宮婢,連帶寧貴妃娘娘都中毒了。」
「殿下現今怎樣了?」
「不喝藥,不吃飯,應該很虛弱。」
凌玥恨恨罵著,作妖也沒個度,這是逼她去找他。
謝了黎蘆,衣服也不換直接往外走。
藜蘆喊住她,將帶來的藥給她,求她務必讓阿昀服下。雖說他職責已盡,但病人不喝藥好不了,最終主子們還是要怪罪他醫治不力。
王府。
恢宏氣派,這是凌玥第一次來。
她不認識這裡的人,這裡的人也不認識她。
「我是凌玥,要見四殿下,煩請通報。」
凌玥苦笑,她從沒想過見他要通報。昨日以前,他還死皮賴臉去找她。
府邸的莊嚴、守衛的嚴肅,給她一種不真實之感,此時此刻的她才真正覺得阿昀是一個皇子。
守衛稟報高山,他確認了兩遍:「凌玥?丞相家的小姐?」
「她是這麼說的。」
高山大呼「阿彌陀佛」,籠罩在王府頂上的陰雲終於要散了!
顛顛去敲了阿昀房門,門縫透出濃重的酒氣,不得了,不喝藥卻喝酒,被翠雲稟報皇后他的命也別要了!
「殿下!」顫聲喊道。
「滾!」
今日阿昀的回答永遠都是這個言簡意賅的字,高山並不意外,一鼓作氣將事情說了:「凌玥小姐求見,小的來請示殿下要不要請她進來。」
屋內一個酒瓶碎地的聲音,門被一把拉開。
「求見?你是不是想死?你要是把她氣走了本王饒不了你!」
阿昀衣衫不整往門外奔,高山的聲音追著他:「殿下,鞋子沒穿!」
阿昀怕被凌玥罵髒兮兮,又跑了回來。
「殿下,您身上酒氣很重,又不修邊幅,依小的愚見,還是洗漱一下比較好!」
阿昀深以為然,頭一次看他順眼。
只不過洗漱時改變了主意:「你去告訴玥兒,就說本王今日誰都不見。」
「不見?」收拾房間的高山覺得他瘋了,盼得都抑鬱了還裝高冷。
「不見!」
說是不見,洗漱更麻利了。
高山不敢違抗,忐忑地傳達了阿昀的命令。
凌玥懷疑聽錯了:「他不見我?」
「是的凌小姐,殿下說今日誰都不見。」
反了他了!
「你前面帶路,任何後果我擔著!」
她逕自往裡走,高山不敢放她進去,又不敢惹她,只能好言相勸。
「凌小姐,殿下都說了不見你還硬往裡闖,委實不合適。」是個女子的聲音。
凌玥不看都知道是誰,轉頭一瞧,果然是翠雲。
她正笑意盈盈地望著她,凌玥很反感她這討厭的笑容,小人得志似的。
「他沒說不見我,而是誰都不見,這應該也包括你吧?」
「我?」翠雲端莊地笑笑,「凌小姐不知道嗎?奉皇后娘娘之命,我住在王府照顧殿下。若是不信你問高管家就知道我所言非虛。」
高山確認了這個說法。
凌玥臉上肉眼可見的憤怒,但也就一瞬,她斂去了。
不再搭理他們,繼續往裡走。
「凌小姐,你雖然是相府千金,但這裡是王府,容不得你造次。」
凌玥對她厭惡至極,之前她求見皇后救薛羽就被這女人裝腔作勢橫攔豎擋,現在還在她面前猖狂,真當她沒脾氣?
淡淡一笑:「瞧翠雲姑娘這模樣,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勢!你既說造次,我若不造次造次,還真對不起你。高管家,阿昀的房間在哪裡?」
「凌小姐,不可直呼殿下的名諱。」高山小心翼翼勸著。
「我偏呼了!房間在哪兒?」她眉目清冷,高山立刻想到了主子,不敢怠慢,親自在前帶路。
翠雲急了,跑去擋路,凌玥也不客氣,直接抓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摔,只聽一聲「哎呦」,翠雲倒在了青石地上,手腕還蹭破了塊皮,直接委屈哭了。
「打不過就哭,沒出息!」
「你恃強凌弱!」
「你說對了。至少我有恃強凌弱的本事,你呢,有嗎?一個宮婢也敢欺負到我頭上,鳳起殿前你狐假虎威我忍你,在這裡你憑什麼?」
躲在不遠處柱子後的阿昀正好看到這一幕,笑得極為寵溺,她說「在這裡」,說明她拿自己當主人,他喜歡!
阿昀想現身,忽見皇后面帶不悅到了,他想再看看。
「參見皇后娘娘。」
眾人行禮,皇后並未讓起身。
「凌玥,你未免太囂張了。翠雲怎麼說都是鳳起殿的人,奉本宮之命照顧阿昀,你如此輕賤她,有沒有把本宮放在眼裡?」
翠雲眼淚大顆大顆掉,臉上哀戚,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回娘娘,臣女聽聞殿下中毒卻不喝藥,所以趕來相勸,但翠雲阻止臣女,臣女擔心殿下這才一時情急。」
皇后目光落在她身旁的食盒上:「這裡是什麼?」
「是從黎御醫處拿的藥。」
皇后神色緩和許多:「起來吧。」
「謝娘娘。」
翠雲道:「娘娘,不是奴婢阻止凌小姐,而是殿下說不見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