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邁出房門,走到謝長瀟和池雲彥租住的單間,敲響那扇緊閉的房門。
他們正在洗漱。
池雲彥含著牙刷頭給他開門。
乍一聞到那股風油精味,他的瞌睡都醒了:「姐夫,你抹那麼多風油精幹嘛?」
「驅蟲。」
「那還不如噴花露水了。」起碼味道不沖,不會熏到人。
「蟲類可能變……」
「我去!」從衛生間出來的謝長瀟一眼看見他穿著長袖長褲,都顧不上吐槽那股味道:「大熱天你穿長袖?捂痱子嗎?」
池雲彥後知後覺看他一眼,同樣投來不解和怪異的眼神。
他攥著牙刷柄,饒是說話會噴出泡沫,也忍不住開口:「我姐是不是揍你了?」
哪怕聞祈舟所言還未得到證實,但常言道「有備無患」,他們皆不敢掉以輕心。
他無視池雲彥冒出的傻話,提及池玥和明彰在電梯門口看見的瓢蟲,猜測蟲類可能發生變異,並將它交給官方的事。
池雲彥點頭:「行。」
一問清楚原因,科任老師們凳子都沒坐熱,跟著離開教育區,回家換衣服了。
導致第二天出現在街道的人,有一大半都捂得嚴嚴實實,連超市售賣的風油精、花露水、蚊香等驅蚊產品全部售罄了,沒買到貨的還到辦事區提交過建議。
聞祈舟遞給她一瓶。
不忘道:「風油精要隨時補,不能讓那股味道散了。還有,你記得提醒他們,儘量遠離花草樹木,免得碰到蟲子了。」
聞祈舟:「……」
「小聞,你們生病了?」數學老師目露關切地問一句,著實想不到別的原因了。
「哪個最嚴重?」
「所以直接下定論了?」
一名同樣教散打的老師問:「除了乙型腦炎和鼠疫,還有哪些蟲類傳染病啊?」
「不清楚。」聞祈舟拿出三瓶風油精放在桌上:「但至少能讓它們離你遠一點。」
「瓢蟲確實變異了,但他們沒在它體內找到有傳染性的病菌。」
「小聞,你們帶風油精了嗎?」數學老師當即披上她的午睡毯:「借我抹一下。」
「領導,我們要闢謠麼?」收到消息的秘書,向負責管理居民的領導匯報此事。
他們一窩蜂全走了。
他們家裡都有老人和小孩,出現疫病,是最容易擔驚受怕的。
他們如若不知,頂著一道道落在身上的視線,徑直走向教學樓的教師辦公室。
他們齊齊發出嘆息。
等上完第一節課的科任老師回到辦公室,發覺他們穿著長袖長褲,屬實驚了。
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全穿著足夠清涼的衣裳,像他們這樣的堪稱異類,時而會迎來旁人的注目禮。
聞祈舟重述原因提醒他們,期間仍以「可能和或許」來表示這件事的不確定性。
在場的人聽得越發嚴肅。
「還沒。」
金烏已懸掛天際。
「你跟他們說了嗎?」謝長瀟實在受不了周身涌動的味道,索性把口罩戴起來。
沒課的老師,瞧見兩人穿著長袖長褲,攜帶風油精味走進來,皆是滿臉疑惑。
正在翻看文件的領導,掀了掀眼皮看他一眼,不答反問道:「研究室怎麼說?」
他讓池雲彥通知其他人。
散打老師憂愁道:「鼠疫才過去多久,現在又來一個蟲疫?這日子沒法過了。」
鼠疫的致死率有多高,他們一清二楚,眼下又多出不知道會引發什麼症狀的「蟲疫」,光是想想都讓他們汗毛倒豎了。
因瓢蟲體型過大、口器偏長,他們拿到那隻瓢蟲後,第一時間送往研究室了。
謝長瀟:「老鼠起碼塊頭大,它跑到我們面前還能及時發現,蟲子不好防啊。」
「還沒有。」他看著領導不怒自威的臉,停頓兩秒:「目前還在研究其他昆蟲。」
「……」
「那你們怎麼穿成這樣?」
炙熱的陽光灑落而下,讓穿著長袖長褲的他們,在行走過程中熱出一層薄汗。
原先還在嘲笑他,為他的穿著和大量塗抹風油精的行為,感到疑惑不解的謝長瀟和池雲彥,現在是徹底笑不出來了。
辦公室陷入冗長的沉默。
池雲彥:「確實。」他進衛生間吐掉一嘴的泡沫:「像你這樣塗風油精有用嗎?」
他通知其他人的間隙,聞祈舟和謝長瀟乘坐電梯下樓,不疾不徐往教育區走。
有家室的老師,會在換衣服的空隙通知家人,促使「蟲疫」的事一傳十十傳百。
「那我也回一趟好了。」
再像他那樣在裸露的肌膚上,瘋狂塗抹味道刺鼻的風油精。
「難說,主要看人的體質。」
「沒有。」
不多時,所有人都在裸露的肌膚上塗抹了風油精,使得刺鼻的氣味愈發濃烈。
「萊姆、瘧疾和登革熱。」生物老師大致給他講一遍,這三類傳染病的傳染源。
「不行,我越想越害怕。」語文老師看一眼時間,倏然起身:「我還有三十分鐘才上課,現在回家換衣服應該來得及。」
「帶了。」
一眾居民戰戰兢兢的同時,中央區也得知外界傳得沸沸揚揚的蟲疫病毒一事。
不久前有人上交一隻瓢蟲。
認命找出長袖長褲及長襪,把自己的手臂和雙腿遮嚴實。
因著不便說真實情況,只能把吸食血肉改成傳播病毒:「它們或許會像攜帶病菌的老鼠一樣,通過叮咬來傳播病毒。」
饒是被衝到打噴嚏,他們也沒有一人嫌棄,反而覺得那股味道能讓他們安心。
「那還辟什麼謠?」
領導打開在末世前夕,收到的一封來自羅國的匿名郵件。
他滑到最後,看著那行有關於蟲災的預言,僅一句「以人體為溫床,將吸食血肉」便讓他毛骨悚然:「有備無患是好事,你叫工廠那邊加緊生產驅蟲用品吧。」
秘書頷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