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疫」一事在基地沸沸揚揚傳了兩周，官方並未播報一例確診病例。有人放下警惕，不再裹得嚴嚴實實；也有人不敢掉以輕心，仍穿著長袖長褲忍受炎熱。
聞祈舟一行人屬於後者。
但隨著室外的氣溫越來越高，他們也換上冰絲款的防曬服，以免不小心中暑。
「祈舟，你們收拾好了嗎？」12月中旬的周末，謝長瀟站在他們門外詢問一句。
「好了。」
他給池玥拉上防曬服的拉鏈，拎著一袋蔬菜，牽起那隻纖白的柔荑走出房門。
譚淙今晚請客。
他們拎著上門禮前往A1棟。
譚淙獨自一人住兩居室，那套兩居室是中央區未擴建之前，官方分給他父親的，並給予他們一家人五年免費居住權。
去年年中，他父親收到通知，準備帶他們搬進中央區的住房，但他想著兩居室還剩下三年居住權，便留下自己住了。
他們若想吃雞鴨鵝，只能按照限購規則購買半隻，自己買活禽養是不可能的。
譚淙規划過未來。
可謂是色香味俱全。
他們品嘗著譚淙的手藝，時而被餵一口他和葛沁瑤餵的狗糧，個個都吃撐了。
比他們先到的葛沁瑤，注意到茶几上多出來的米麵和蔬菜。
「能吃多久？」
尋崧歡喜：「好！」
它遊走的過程中，男人像被抽乾骨血一樣，整隻手臂以肉眼可見地變得乾枯。
「看來好事將近啊。」池雲彥調侃一句，忽而道：「話說回來，基地能領證嗎？」
「我考慮考慮。」池玥沒有第一時間答應，免得他趁機提一些亂七八糟的要求。
她的視線在一條條連衣裙上，短暫停留，嘆道：「我都好久沒穿過連衣裙了。」
「這層樓還有套房麼？」溫雅嫻看著布置溫馨的臥室，也開始考慮換房住的事。
「等我求婚了再說。」
「雲彥，你們最近囤糧了麼？」一區的超市限購，每天能買的糧食不多，池玥發現蟲災可能提前時，提醒過他們囤糧。
明彰：「確實。」
離街頭不遠的居民，一瞧見他們滿臉驚慌地跑來，也顧不上深究原因，紛紛拿出以往逃命的架勢，迅速轉身往前跑。
有對比後，想法就變了。
「你們來了。」譚淙側過身，溫潤如玉的臉龐噙著笑意，請聞祈舟他們進家門。
穿著清涼和包裹全身的人數幾乎持平，他們像是處在兩個季節，一眼望去能看見一夏一春，竟有些難以言喻的和諧。
沒有對比前，他們認為單間住起來還不錯，再加上彼此離得近，走動也方便。
「我幫你。」
圍觀的小女孩發出尖叫。
他眼神透著調侃的意味。
無論四季，皆會在掛滿上百件裙裝的衣帽間，根據心情挑一件想穿的連衣裙。
引得他們前後左右的行人，皆向抽搐的中年男投來視線。
她看著不斷抽搐的男人，以為他是癲癇發作，正準備叫明彰幫忙急救的瞬間，忽而瞧見他皮膚下有一塊凸起的鼓包。
那句「看你表現」還沒說完，走在他們前面的中年男，「嘭」一聲倒在地上抽搐。
聞祈舟：「今晚回家穿？」他看出她的悵惘，覆到她耳畔：「我想看你穿旗袍。」
「姐夫？」
池玥看著來往的行人。
溫雅嫻：「我們也差不多。」她挽著顏碩的胳膊：「可惜天太熱了，蔬菜和肉類放太久容易壞，不然我跟阿碩還能囤。」
畢竟還要在C棟住一段時間，他們也不急著探討搬家的問題，又跟著轉移話題，天南地北閒聊到廚房傳出陣陣香氣。
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春心蕩漾，池玥像是無意間一問：「那你們打算多久結？」
葛沁瑤：「那你們換一套啊。」
一看她的注意力轉移了，達到目的的聞祈舟，也不再逗她。
「不用。」他等人進來，走到客廳的茶几旁，往提前準備好的紙杯中倒入溫水。
她經常來譚家，對這棟樓的房型有一定了解，大致說一下，任他們自行考慮。
鼓包頂著他的表皮，伴隨著他抽搐的動作，從他的手腕一路遊走到他的肩膀。
「叩叩」聲落下。
這麼多人的飯菜，光靠他一個人必然忙不過來，譚淙也沒跟未來大舅子客氣。
池玥：「房租交到下個月了，暫時還換不了。」總不能讓那800積分白交了。
譚淙應聲：「證書還是紙質的，跟20年代那會兒差不多。」
宛若失去生命力的枯枝，風一吹便能將其輕易折斷，乍然一看令人頭皮發麻。
嗔道：「太客氣了吧。」
「啊！！」
如今回想起來，只覺得那樣的生活太過遙遠，遙遠到她像一場觸不可及的夢。
兩人忙活的同時，葛沁瑤念及他們第一次來譚家，便帶他們在臥室參觀一下。
黑色旗袍和秘書裝、兔女郎屬於同一性質，反應過來的池玥，抬頭瞪他一眼。
「沒事，一周的糧也夠了。」蟲災期間，穿上防護服也能出門，他們只需保證爆發前期有糧吃，不用跟誰瘋搶便足矣。
池玥腳步微頓。
他道：「那穿青色系？」
池雲彥：「大概一周。」
「黑色那件。」
「嗯。」他丟掉紙巾，揉了揉尋崧的小腦袋：「姐夫下次再給你炸豬排好不好？」
商業街仍是一派熱鬧景象。
不像他們，吃飯、睡覺、洗漱全在不到二十平的單間，進衛生間都得一個個的進，連鍛鍊身體都找不到合適的位置。
「好像有。」
「你別太過分。」
譚淙忍俊不禁。
「大概什麼樣？」
「你了解的還挺詳細。」葛淮看出他動了和葛沁瑤結婚的念頭，心底十分滿意。
池玥臉色煞變：「快跑！」她攥緊聞祈舟的手，叫上謝長瀟一行人往街頭狂奔。
*
夕陽西下，他們離開譚家，沿著通往一區商業街的道路，慢悠悠地散步消食。
但當著葛沁瑤的面，不能透露具體時間，免得沒有驚喜了。
聞祈舟：「要換鞋麼？」
譚淙笑道：「應該的。」他往廚房看一眼：「你們先聊，我進廚房處理食材了。」
謝長瀟：「第一次來妹夫家，不帶點兒東西哪說得過去？」
「能，只是和以前不一樣。」
「考慮多久？」
葛沁瑤：「不是。」她和眾人回到客廳，一同坐在沙發上：「右邊那排是套一。」
譚家雖只有兩間臥室，面積卻不似想像中的小，單是次臥都比他們的單間大。
「看你表……」
1708的房門隨即打開。
超市不售賣活禽。
「妹夫炸的豬排好好吃。」尋崧摸著鼓起來的肚子：「尋崧的肚肚都鼓起來了。」
他抽出一張紙巾，給尋崧擦拭嘴唇上沾的油，溫聲糾正道：「你該叫我姐夫。」
「你們怎麼還帶著東西？」
「入不了系統嗎？」
末世前，她亦十分愛美。
站在中年男身旁發愣的人，被池玥一聲提醒拽回現實，撒丫子緊跟她的步伐。
炸豬排、白蘿蔔燒牛肉、蒜肉孜然烤香菇、魚鮮肉絲、番茄炒蛋、鯽魚豆腐湯及酸辣羅宋湯，先後出鍋擺在餐桌上。
慌慌張張的人越來越多。
「囤了。」
葛淮和他一起進廚房。
「一張A4紙大小，上面會印結婚人的姓名和領證日期，還會寫明符合婚姻法。」
「全是套二？」
「哪件？」
「還是住套房好。」池雲彥往他們家的衛生間覷一眼：「衛生間都能擺浴缸了。」
葛沁瑤臉頰一紅：「我們還沒結婚呢。」她說話時，餘光頻頻往譚淙身上瞟。
商業街徹底亂起來。
前方負責巡邏的軍人，一發覺街上的騷動，立刻逆行往裡走，試圖一探究竟。
「別去，有蟲子！」池玥抓住領頭那名軍人的胳膊，簡言描述剛才看見的一幕。
再三提醒他們別以身犯險後，她才和聞祈舟朝著通往住宅區的路，繼續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