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啊?」錢元面露不解。
「首先要是你死了,官差第一個懷疑的人就會是你大哥,因為沒有一個人會想到你一個小孩子心思這麼複雜,自己去尋死。
他會被當成殺人兇手抓起來,然後經歷嚴刑拷打,直到他承認犯罪為止。
這樣你們一家就真的可以在地底下去團圓了,然後你哥就會來問你,你在陽間的時候是怎麼死的,知道真相後,他會氣得七竅生煙,不再認你這個弟弟。
因為在凡間是被當成殺人犯砍頭而死,魂魄就不能再去頭疼了,他生生世世都只能成為孤魂野鬼,受盡各種折磨後魂飛魄散……」
寧戚安天馬行空地編造著故事,他想著把故事編慘點,這樣就可以嚇到錢元,阻止他繼續犯傻。
可這小孩兒像是發現了盲點一樣,興奮地向他問道:「真的嗎?我們死後一家人真的可以在地下團聚嗎?」
寧戚安無言以對,他剛才就多餘了說那句話。
現在好了,要是錢元被帶偏了,心中只想著和地底下的家人團聚的話,那他可真是遭了大罪了。
正當他心裡焦灼著要怎麼開導這個一根筋的孩子的時候。
錢元忽然握住他的手,對他咧嘴一笑:「戚安哥哥我剛才是逗你的,我雖然是小孩子,但也知道鬼神之說不能盡信。
比起讓我哥含冤而死,我更希望他好好活著,如果我死了他會難過的話,那我可捨不得!」
寧戚安突然感覺很心酸,他還是個孩子啊!本不該經歷這些東西的。
錢元都是因為變故被迫長大的小大人,如果他沒有攤上流放這樁事情的話,他本可以擁有一個平靜美好的童年的。
他問道:「你知道你們是因為什麼罪名流放的嗎?」
錢元一愣:「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我大哥不小心惹上了什麼事兒,後來散盡家財才保住了我們兩個的命。
戚安哥哥,時間不早了,你還是先回家去吧,清歌姐姐肯定在等你回家。」
「你小子!」寧戚安揉了揉錢元的頭,正要把他放下去的時候,錢三挑水回來了。
外面突然傳來了「砰」的一聲響,原來是錢三氣得把水桶都踹翻了。
看著地上散落的繩子,和寧戚安把錢元抱在身上的姿勢,錢三會錯意,立刻就炸了毛。
「寧戚安,你對我弟弟做了什麼!我們大人之間的事情,我們自己來解決,你把他一個小孩子牽扯進來算什麼好漢?」
他衝上來就給了寧戚安一拳,寧戚安瞬間被他掀翻在地。
錢元被他這上來就開打的架勢嚇了一跳,連忙哭著大聲解釋道:「哥,你別打了,這是個誤會,戚安哥哥沒有傷害我。」
可錢三正在氣頭上,心裡認定了寧戚安就是故意來找他們家麻煩的。
寧戚安懶得解釋,左右他看錢三還是很不順眼,就又和他糾纏著扭打到了一起。
「你們不要再打了啦!嗚嗚嗚,哥,你誤會了……」
兩人又大戰了一番,最後雙雙掛彩,都躺在地上精疲力盡之後,這場鬧劇才罷休。
錢三感覺心中的惡氣已出,看著被打得流鼻血的寧戚安,他好奇地問道:「你不好好去養你的傷,幹嘛非要和我過不去。
你報復我就算了,現在還針對上我弟弟了。
我告訴你,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兒活著,你要是敢動我弟弟的話,我拼了老命也要弄死你。」
寧戚安偏過頭去,不想和錢三靠近。
因為你覺得這人不僅愚蠢,說話的時候還有口臭,這簡直讓他無法容忍。
但他不想當背鍋俠,也不願意當受氣包。
他字字珠璣道:「你說你要保護你弟弟,怕也只是浮於表面上的愛護吧,他都要想不開自盡了,你這當哥哥得幹什麼去了!」
「你胡說,剛才你就騙我,現在還想騙我是吧!」
錢三一個字都聽不進去,錢元蹲在他的身邊,輕輕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大哥……你不要怪戚安哥哥了,他說的是真的。」
錢元說著怯怯地低下了頭,錢三瞬間像是被雷劈了般愣在了原地。
「你說什麼?是我對你還不夠好嗎?家裡能吃的東西我都先緊著你吃,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要去尋死!」
他想不明白錢元一個小孩子心思怎麼會這麼重。
看著他這癲狂的樣子,寧戚安忍不住搖了搖頭。
「錢三,養孩子不是說你給他口吃的,吊著他一口氣活著就行了。
你有時候也要多關心一下他,問問他心裡是怎麼想的。
剛才要是我來晚一步的話,現在他就活生生地把自己給勒死了,我是看他確實是個聽話懂事的好孩子才說這些的,不然我都懶得理你。」
「哥,對不起……」
看著錢元無論何時何地都是這副小心翼翼的樣子,錢三心中又心疼又著急。
「有什麼事情你不能好好和我說嗎,是誰教你動不動就去尋死的!
我是你大哥,就該護著你一輩子的,要是你先我而去,那我就是錢家的罪人。」
「嗚嗚嗚,大哥我不敢了,以後我一定好好聽你話,我再也不尋死了。」
他們兄弟倆鬧了這麼一出後,倒打開了一些心結。
錢三面對寧戚安的時候也有些彆扭。
前腳他們才打了架,後腳寧戚安就成了救他弟弟的恩人。
這一時半會兒的,讓他很難改變心態。
他硬著頭皮向寧戚安鞠躬道:「以前的事情一碼歸一碼,但你救了我弟弟,我必須向你道謝。」
「謝謝你!」
錢元也跟著鞠躬:「謝謝戚安哥哥!」
「好了,我還要去接我夫人呢,你們家的事情我就不摻和了。」
寧戚安現在也挺彆扭的,這錢三也就在處理他弟弟的事情上面有個人樣,其它時候真是不敢恭維。
這一耽誤,又是大半個時辰沒了。
也不知道盛清歌回去沒有。
出了錢家,寧戚安繼續向前進著。
與此同時,這邊的盛清歌也遇到了一些難題。
她給齊氏看病的時候,齊氏的丈夫周德行正扛著一扇豬肉走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