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說說看吧，白信河同學。」
陳立德收起了笑臉，面色平靜起來。
「我從這些天的觀察發現，你在那邊好像還多出了一個精神分裂的症狀，你到底在幻覺里發生了什麼？」
「……」
白信河只是瞟了陳立德一眼，隨後又像之前一樣開始無視他。
「呵，行！」
陳立德拿出手機，開始撥號。
「既然你真的認為這邊是假的，那不妨認一下她是誰！」
電話打出去沒多久就接通了，一道又焦急又興奮的女聲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陳醫生啊！你打電話過來，難道是我兒子醒了？我……能讓他和我說說話嗎？」
陳立德故意開了免提，所以白信河自然而然的聽到了電話里的聲音，不過現在他的神情就顯得有些不正常了。
一聽到那個聲音，白信河的心裡很快就生出了一股暖意，隨後就是一股酸楚堵在了他的胸口。
他記得，那是他媽媽。
陌生又熟悉。
「兒子，你聽得到嗎？你醒了沒有？你……你說句話啊！」
陳立德拿著手機湊了上來，白信河耳邊的聲音變得更加響亮了。
「……媽。」
僅僅只是回應了一聲，電話那頭就傳來了一陣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白信河的媽媽在電話那頭強忍著不哭出來。
良久之後，那響亮的聲音變得有些顫抖，也小心翼翼的。
「兒子……你…你覺得好些沒有了啊？幻覺可怕不可怕？媽這就……這就來陪你，你等我！」
隨後電話被陳立德主動掛斷，陳立德也搖了搖頭。
「你看，你媽媽這麼擔心你，要是還覺得這邊是假的，那你為什麼要回應？」
「我懶得和你說。」
白信河回了這一句之後，翻了個身背對著陳立德閉上了眼，開始等待回去的動靜。
「自暴自棄？」
陳立德又繞著病床走到了白信河的正面。
「那這樣吧，我先幫你解決那邊精神分裂的問題，之後在討論兩邊真假的問題，怎麼樣？」
「得了吧，那到底是不是精神分裂我都還不確定呢……」
這次白信河不再裝死，陳立德倒是又恢復了些許鬥志。
「這樣吧，白信河同學，你先和我說說你到底在那邊經歷了什麼，我來幫你分析分析，說不定你的難題還能靠我來解決呢？」
「……行。」
白信河撿著一些自己印象比較深刻的事情說了出來，甚至連那所謂的「紅中過去」也講了出來。
聽著紅中做到那些反三觀的事跡，陳立德竟出奇的平靜，好像沒把這些當回事。
講著講著，病房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陳立德示意白信河暫停一下，隨後起身去開了門。
門剛打開，一個中年婦女便從外面走了進來，在對上了白信河那錯愕的視線之後，她立馬跑上前撲向了白信河，把他緊緊抱住。
「兒子！你……你怎麼樣啊？有沒有哪裡不習慣的？我之前也專門問過了，陷入幻覺的人總是分不清現實，你有沒有什麼不認識的東西啊？要是不認識了媽給你講！」
「還有啊兒子，你既然認得媽，肯定也認得你爸吧？就是白建橋！還有你姐！白琳依！」
聽著自己懷裡激動的媽媽講話，白信河眼神有些晦暗，情緒低落的拍著她的背，幫忙緩解著情緒。
「媽，我都認識……我只是……」
白信河很難說出「我只是不知道這裡到底是真是假。」
他只能閉上嘴，保持沉默。
就算是幻覺，他也不忍心讓眼前的人難過。
等情緒漸漸平穩下來後，白信河的媽媽又拉著白信河說了很多。
白信河只是耐心的聽著，什麼時候能回去，現在他已經不關心了，至少現在他是這麼想的。
「媽，我的醫療費……」
白信河的媽媽聽到了先是一愣，隨後滿不在乎的對白信河說，這是公立醫院，再加上醫療保險的報銷，費用並不高，讓他別擔心。
可有著紅中行騙經驗的白信河，卻注意到了媽媽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
焦慮、心虛。
短暫的變化被捕捉到之後，白信河心裡有些難過。
在那邊，自己雖然有著普通的人生，但還過得去。而在這邊，自己完全就是一個累贅。
「我爸他……怎麼樣了？」
白信河的媽媽依舊掛著一副笑臉，讓白信河安心，他爸只是在外地工作，所以才沒來看他，順帶告訴白信河，他姐姐還在上學。
「是嗎……那就好……」
隨後兩人陷入了沉默，但白信河媽媽也在努力的想要找個話題。
「可以了媽，我等一下又要陷進去了，你先離開吧，我怕等一下傷到你了。」
白信河最後還是將自己的媽媽請了出去，隨後進來的人依然是那個看起來非常自然的陳立德。
「怎麼樣？久違的和家裡人說說話，心裡放鬆了不少吧？」
「陳醫生，你能實話告訴我，我的醫療費到底貴不貴嗎？」
陳立德聽後，裝模作樣的想了一下，很隨意的回答道：「應該算貴吧……畢竟咱們這裡也是私立醫院。」
果然嗎……
周圍的環境開始扭曲起來，白信河只是嘆了一口氣，隨後閉上了眼。
「有什麼事等我下次醒來再說吧……」
「哎等等，你知道你下次什麼時候醒嗎？先說一下啊喂……」
……
等他再次睜眼，自己已經回到了費斯曼的家，只不過他現在的位置並不在餐桌前，而是在一張陳舊的大床上。
「呼……看來給他們添麻煩了……」
白信河從床上坐了起來，長舒了一口氣。
「大哥哥，你醒了……」
虎克此時躲在一個柜子後面，露出她的腦袋，神色有些害怕的看著白信河。
「嗯……你的……額……你的父親在哪去了？」
「老爹他…他看你變得奇奇怪怪的，就把你拖到了床上，自己去找老巫婆去了……」
「老巫婆？」
「就是娜塔莎阿姨，這裡最好的醫生！」
「哦，這樣啊……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
這怎麼說呢，現在兩頭都得治，這未免也太戲劇化了吧？
「大哥哥，你到底怎麼了……」
「沒什麼，我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