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又氣又恨，可怕真的惹了明帝懲罰，才勉強控制住心底怒火。
她冷冷地笑了笑，垂眸道：「皇上乃是九五之尊，乃是臣妾們的天，皇上自然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只是萬一將來麗莎公主看上了您某個兒子，到時候希望皇上不要同他們爭，免得惹人笑話。」
明帝氣得臉色鐵青。
「放肆！皇后，如果不是看在你大病初癒的份上，朕今日必然重重責罰你！」
玄虛上前一步，面無表情地勸道：「皇上，皇后娘娘此言是為了皇室的聲譽，請您看在她兢兢業業處理六宮事宜的份上，不要同她計較。」
明帝神色淡淡看了玄虛一眼，冷哼道：「既然國師開口為皇后求情，那朕就不跟皇后計較了。」
皇后也不想在御書房裡待了，她渾身怒火無處發泄，冷冷地道：「皇上，既然事情已經處理完了，那臣妾也就先回去了。」
晉王也連忙告辭：「兒臣多日沒有見過母后，去陪母后說說話。」
「去吧，都走吧。」
明帝心煩意亂，厭惡地看了母子兩人一眼，又看向玄虛，「國師是不是也要走了？」
玄虛眼神動了動，溫和地笑著道：「皇上若是心煩意亂，那貧道也可留下陪您殺上兩盤。」
明帝點了點頭，大手滾動著手中珠串，冷冷地道：「可惜朕今日沒什麼心思，國師還是回摘星樓煉丹去吧，過幾天就是你搬進國師府的大喜之日，到時候朕會讓人為你送去禮物。」
「多謝皇上，那貧道告辭了。」
玄虛恭敬地行了一禮，不緊不慢地離開了御書房。
頓時，偌大的御書房只剩下明帝和蘇公公兩人。
蘇公公上前給明帝倒了一杯茶水，溫和地勸道：「皇上喝口茶消消氣，皇后娘娘是太在乎您了，所以才一時出言不遜，您就算是為了龍體，也不能太過傷心動氣。」
明帝冷冷地笑了起來。
「她到底是在乎朕，還是在乎朕的皇位？我看皇后是巴不得立刻讓朕退位，把位置讓給她的好兒子！」
蘇公公尷尬地笑了笑，說道：「皇上何出此言？皇后娘娘可從未催您立晉王為太子。」
明帝突然情緒異常，難道是發現了什麼？
蘇公公一顆心臟怦怦直跳，有些期待，又有些緊張。
果然，明帝冷哼道：「皇后是沒有親自催朕，可這些年她暗中對付朕的子女，甚至還殺了不少尚在腹中的孩子，朕並非一無所知。」
「最近，玄虛又三番四次地到朕跟前來，說凌王並非做太子的料，而晉王才是最佳的太子人選，甚至不惜告訴朕，這是上天的選擇！朕思來想去，皇后和玄虛關係匪淺，必是皇后指使玄虛這麼說的！」
明帝越想越氣，抓起手邊的茶杯，重重地摔在地上。
上好的汝瓷茶盞落地，碎成無數細小的碎片，發出清晰又刺耳的破碎聲。
蘇公公站著沒動，眼神試探地看向明帝，問道：「皇上，您也覺得國師是皇后的人？」
明帝眼神危險，盯著他問道：「難道你也有此感覺？」
蘇公公撩起衣袍，跪在地上。
他怕受傷，特意選在了沒有碎瓷片的乾淨處。
他低著頭，恭敬地道：「您也知道的，奴才一直不喜歡國師，故而不敢多言。」
明帝今天卻願意聽上一聽，他冷聲道：「你且說吧，無論說得是對是錯，朕都不會責罰於你。」
蘇公公鬆了口氣，這才說：「皇上，奴才覺得皇后和國師太過親密，而且，六公主墜樓摔傷似乎也有隱情……」
「親密？難道玄虛如此放肆，竟敢頻繁出入鳴鸞宮？」
明帝臉色冷沉下去，渾身都泛起凌厲的怒火。
即便他不常去明鸞宮，可皇后也是他的中宮皇后，是他的髮妻！更代表著他這個明帝的顏面！
玄虛雖是他看重的國師，卻也是一個男人，頻繁出入鳴鸞宮，屬實不妥！
蘇公公神色謹慎，咬了咬牙道：「皇上，奴才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明帝神色冰冷，沉沉地道。
蘇公公渾身發抖，有些不敢賭上自己的性命，可有些話他憋在心裡已久，若是不說，又不吐不快。
「皇上，奴才覺得六公主和國師長得頗為相似，不知您仔細觀察過沒有……」
明帝聞言，臉上神情頓時僵住。
他豁然起身，憤怒不已地盯著蘇公公，罵道：「你個狗奴才到底在說什麼？難道你是說，朕皇后給朕戴了綠帽子？」
蘇公公心底犯苦，卻還是咬牙不肯鬆口。
「皇上，奴才對您忠心耿耿，您的名聲就是奴才最大的事，您的健康就是奴才心之所願！奴才也是偶然之間才發現此事，從那之後這件事就盤旋在奴才心裡，不吐不快……
奴才也知說出來之後可能是死罪，可能在實在不忍您被蒙在鼓中，所以斗膽一言。」
說罷，他抬起頭，把眼一閉，咬牙道：「皇上若是動氣，當即殺了奴才就是，奴才毫無怨言！」
看著神色害怕渾身發抖的蘇公公，明帝卻跌坐在龍椅上，久久沒能站起來。
他臉色發沉，放在書案上的手指有些顫抖。
蘇公公是他信任之人，陪在他身邊多年，情義自然非比尋常。
而且，蘇公公是一個太監，只忠心於他，更沒有任何理由去栽贓陷害皇后和玄虛。
明帝臉色難看地思索了許久玄虛和宇文靈的樣貌，發現竟然還真如蘇公公所言一樣，兩人長得頗為相似……
尤其是宇文靈那雙眼睛，像極了玄虛年輕時！
宇文靈的臉上有皇后的某些特徵，也有玄虛的某些特徵，卻獨獨，沒有他這個父皇的特徵！
難道，宇文靈當真是皇后和玄虛苟且偷偷生下來的？
想到當年宇文靈被送出宮去，一直撫養在玄虛膝下，他多年都不得見宇文靈一次，明帝勃然大怒，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手臂發麻。
「皇上，皇上，您怎麼了？」
見明帝臉色慘白地坐在輪椅上久久沒動，蘇公公大著膽子睜開雙眼。
他連忙爬起來，拿出速效救心丸放在明帝舌下，不斷地給他順氣。
「皇上您消消氣，奴才不該胡說的……」
說罷就開始掌自己的嘴。
明帝服下速效救心丸之後，劇烈跳動的心臟終於平緩了幾分。
他渾身無力，咬牙切齒地看向蘇公公。
「蘇公公，除你之外還有誰知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