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咬牙切齒，狠狠說道：「當然是從曇貴妃！此人心腸毒辣，只會爭寵邀寵！必然是這賤蹄子毒害靈兒，本宮一定不能放過她！」
金嬤嬤勾了勾唇，從地上爬了起來。
「既然如此，那奴婢這就安排下去，從今日起讓人緊緊地盯著曇貴妃一舉一動，若是找到任何蛛絲馬跡，就立刻處置曇貴妃。」
皇后滿意地點了點頭。
她神色複雜地看著金嬤嬤，「金嬤嬤，剛才是本宮誤會你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金嬤嬤苦笑，「奴婢從小跟在您的身邊，對您的情誼早已超越了主僕，又怎會在意這些小事？您愛女心切，奴婢心底也替六公主痛惜不已。」
皇后微微頷首，臉色又有些難看。
「不過姜寧如今在為靈兒治療，看她那架勢，倒像是真能把靈兒救醒似的。」
金嬤嬤眼皮跳了跳，沉聲道：「凌王妃既已查出六公主中毒，若是解毒之後，興許六公主真有好轉，到時候咱們該如何是好？」
皇后眉頭緊鎖，卻不是很畏懼。
「即便靈兒知道了本宮和玄虛的事又能如何？本宮是她的親生母親，玄虛是她的親生父親，難道她還能跳出來作證，送本宮和玄虛上斷頭台不成？」
她乃一國之後，偷情且生下私生女的事若被人發現，必然落得一個慘死的下場。
宇文靈作為私生女，只會死得更慘。
她相信，宇文靈沒有愚蠢到那個地步，也相信宇文靈不會把此事告訴任何人。
「既然皇后娘娘相信六公主，那奴婢自然也相信六公主。」
金嬤嬤沉默片刻，微微抬起頭說道。
不過她的心底卻是五味雜陳。
宇文靈不說又如何呢？明帝若是起了疑心，對宇文靈用刑，宇文靈恐怕根本挨不過去。
即便為了體面不用刑，明帝和姜寧手中也還有吐真藥，宇文靈終究是難逃說出真相的結局！
如今他們只盼著宇文靈醒不過來，或者明帝等人永遠不會起疑心。
只是把希望寄託於祈禱，未免有些太過可笑……
主僕兩人正在說話，卻聽到外面傳來了匆匆的腳步聲。
隨後一個小太監走到門口，恭恭敬敬地稟報導：「皇后娘娘，不好了。」
皇后眼皮跳了跳，不悅地問道：「發生了何事？」
那小太監抬眸，眼神複雜地看了皇后一眼，說道：
「皇后娘娘，皇上吐血了，還險些犯了心疾，這龍體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皇后聞言，眼皮跳了跳，心底有些得意。
她淡淡地道：「皇上年事已高，又日夜繁忙處理國事，身體虛弱也在情理之中，讓太醫院去給他看看就是了，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明帝的身體落到這個地步，乃是她一手促成，她對此只有幸災樂禍，沒有任何同情和心疼。
明帝在位多年，始終不肯立下太子，中途還生出了要立宇文訣為太子的心思……
明帝從來不顧她這個皇后的顏面，也不顧皇室的將來，她又何必心疼這個昏君？
小太監輕咳一聲，再次提醒道：「皇后娘娘，據奴才所知，皇上是在六公主宮裡病倒的。」
「什麼？」
皇后聞言，臉色大變，心底頓時驚慌了起來。
就連金嬤嬤，也慌作一團。
金嬤嬤強裝鎮定，問那小太監：「到底怎麼回事？皇上好端端地怎麼去了六公主宮裡？」
今日在御書房時，明帝已經說過，從今日起不准任何人去探視宇文靈，為的就是防止有人給宇文靈下毒。
那小太監不明所以，說道：「興許是皇上想念六公主了吧？奴才覺得，應該有什麼事激怒了皇上，否則皇上也不會遭到如此重創。」
之前明帝生氣動怒，頂多是心疾突發，歇上兩日也就好了。
可今天都氣得吐血了，顯然情況非同一般。
聽著那小太監的推測，皇后更是嚇得渾身發抖。
她掙扎著想要站起身來，可無論如何卻用不上力氣。
金嬤嬤深吸一口氣，上前扶住了皇后，低聲勸。
「皇后娘娘，切勿心急，皇上不會突然如此，興許只是巧合。」
曾經，玄虛和宇文靈一起站在明帝面前，明帝都沒能發現任何端倪。
沒道理今日明帝去探望宇文靈，就忽然發現宇文靈長得不像自己，而像玄虛……
必是這些天，明帝頻繁使用丹藥，今日又經歷許多，辛苦勞累之下才會如此。
聽懂了金嬤嬤的暗示，皇后心底稍微安寧了幾分。
只是她依然忐忑不安，眼皮也緊張地跳動。
她扶著金嬤嬤的手，結結巴巴地道：「金嬤嬤，你陪本宮去一趟六公主宮裡！本宮要看看皇上情況如何！」
不見明帝，她心神不安，今晚她必須見到明帝！
金嬤嬤點了點頭，剛想讓人去準備轎輦，可又想到了明帝禁止皇后去六公主那邊。
她猶豫片刻，提醒道：「皇后娘娘，皇上已經下令，不准任何人進出六公主宮中，咱們此時過去，皇上恐怕會不高興。」
「事關重大，本宮哪裡顧得上他高興不高興？！」
皇后震怒，憤然說了一句，整個鳴鑾宮頓時都寂靜了下來。
門口那小太監低眉順眼地站在一邊，沒有抬頭，也沒有任何反應，心底卻思索不已。
皇后聽說明帝受刺激吐血的消息，忽然暴躁不安，難道是在擔憂什麼？
更可怕的是，無論怎麼看，皇后都不是在關心明帝，仿佛是在關心秘密是否被暴露了……
察覺到自己失態，皇后臉色越發難看。
她勉強勾了勾唇，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
「皇上向來固執己見，不把自己的龍體當回事，本宮不能再任由他這麼下去，金嬤嬤，你立刻讓人準備轎輦，送本宮去見皇上。」
金嬤嬤輕輕地嘆了口氣，吩咐那小太監去準備轎輦。
皇后整了整妝容，乘坐轎輦去了六公主宮裡。
而此時，姜寧和宇文訣也已趕到。
兩方人馬在宇文靈宮門口相見，氣勢有些僵持。
姜寧黑白分明的鳳眸里閃過幾絲譏諷，陪著宇文訣上前，給皇后行了一禮。
「夜色已深，皇后娘娘怎麼到六公主宮裡來了？」
明帝已經下令，不准皇后等人來見宇文靈，皇后卻還是迫不及待地來了……
可見，皇后心虛無比。
皇后臉色難看，被金嬤嬤扶著下了轎輦。
秋日的夜風冰涼刺骨，已有幾分讓人渾身發冷的意味。
皇后站在蕭瑟的秋風裡，冷冷開口：「皇上病倒，本宮作為中宮皇后，豈能不來看看？」
說著，又道：「姜寧，你切莫拖延，立刻去看看皇上的狀況。」
姜寧微微頷首，抬步走了進去。
宇文訣親自提著藥箱跟在姜寧身後，自然也沒人阻攔他。
皇后卻被門口守門的侍衛攔了下來，
「皇后娘娘恕罪，我等奉皇上之命，攔截除了凌王凌王妃之外的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