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不容易才從悲傷頹廢的情緒中走出來,她不想再讓這些壓垮她。
那段艱難的日子不堪回首,每一秒都是心碎。
所以她從來不去回想,更不敢回頭看自己走過的路。
日子就這麼不溫不火的過了一個月。
唐白芷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澎河灣項目的競標上,和遲靳也沒見幾面。
他一向很忙,唐白芷也努力裝作不在意。
何況當初她答應過陳慶南一周的時間要搞定這件事,如果不是遲靳鬆口答應公開招標,陳慶南也不會又容了她這麼久。
倒是馮月和給唐白芷打過兩次電話,在得知她並沒有好消息之後,語氣中是掩飾不住的失望。
二月二那天,唐白芷去了鄰市出差,馮月和便把遲靳叫回了老宅。
飯桌上的氣氛有些詭異,遲靳只是低著頭吃菜不說話。
馮月和盯著他看了許久,終於忍不住開口道:「你們倆究竟是怎麼回事,結婚三年了也沒有動靜,還要拖到什麼時候?」
「媽,我暫時還不想要孩子。」遲靳盛了碗湯,漫不經心的回答著。
「到底是你不想要還是她不想要?」馮月和眉頭緊皺,恨鐵不成鋼的嘆了口氣,「阿靳,你也不小了,別把心思都放在事業上,傳宗接代也很要緊。」
「大哥不是也沒有動靜嗎?」
「和你大哥比什麼?」馮月和愈發不滿,「你管好你自己,阿靳,你和媽媽說實話,你們到底……」
「媽,真的是我現在不想要孩子。」遲靳停了筷子,「除了澎河灣,公司還有幾個新開發的項目,忙不過來,過段時間再說吧。」
「你這孩子,你……」
馮月和還想再說什麼,遲靳卻已站了起來。
不顧母親嗔怪的眼神,徑直離開了餐廳。
皺眉看著他的背影,馮月和重重嘆了口氣。
遲靳這邊說不通,那她就只能再找唐白芷好好談談了。
鄰市的五星級酒店裡,唐白芷正和譚檸視頻聊天,手機震動了好幾下,她不得不掛斷了視頻。
看著聊天界面上馮月和發來的十幾條消息,唐白芷頭疼不已,只能給她回了個電話。
「白芷啊,我聽阿靳說你最近工作也很忙,別累壞了,等出差回來,來一趟老宅吧。」馮月和儘量放緩了語氣,「媽媽叫張嫂做點好吃的給你補補。」
「謝謝媽,有空我會回去的。」
「白芷,你也知道媽媽最盼著什麼,你還是要抓點緊啊。」
馮月和現在越來越急,基本三句話不離催生。
唐白芷實在不知該如何回復,只能暫時答應下來。
掛了電話後,唐白芷倒了杯紅酒,起身站在落地窗前。
窗外是被燈光映照的江面,讓她想起帝都大學西門也有這樣一條江。
那時學生們都喜歡下了晚自習到江邊去散步。
她也約過遲靳一起散步,但十次里,他總有九次會拒絕她。
唯一的那一次便成了恩賜一般,能讓她高興好久。
唐白芷仰頭喝光杯中酒,輕輕嘆了口氣。
……
兩天後,唐白芷回到帝都。
出機場便看到了遲靳的座駕。
她以為是孟山,拉開門才發現遲靳也在車上。
大忙人居然會親自來接她,受寵若驚。
「遲總難得這麼貼心。」唐白芷彎唇笑笑。
遲靳也笑:「是難得在白天這麼貼心吧。」
唐白芷臉頰微紅,狀似無意的看向窗外。
「媽知道你今天回來,讓我接你一起吃飯。」
原來如此。
「不過我拒絕了。」
「為什麼?」唐白芷回過頭,想從遲靳的表情里看出一絲他心中的想法。
但遲靳神色如常:「回去她也還是說那些話,你其實不用往心裡去的。」
「你真的不想要孩子嗎?」唐白芷黛眉微蹙,問出了一直藏在心底的疑惑。
雖然她已經知道答案,可她還是抱著一絲僥倖,希望遲靳能給她一個不一樣的回答。
遲靳沒有說話,只是把一封邀請函遞給了她。
唐白芷垂眸看去,是帝都大學百年校慶的邀請函。
之前她聽譚檸提起過這件事。
帝都大學作為國內一流的重點大學,培養出了無數知命校友,所以每年的校慶都格外隆重,今年尤甚。
很多校友都早早就收到了邀請函,何凌和譚檸也一直在為這場百年盛事做準備。
而她因為最近一直忙著公司的事,差點就要忘了。
沒想到邀請函會寄到遲靳那裡。
「我答應了校長和你一起出席,我們要作為校友代表講話,你準備一下吧。」遲靳說的輕描淡寫,似乎對這件事並不怎麼在意。
她和遲靳的婚姻一直是帝都人津津樂道的佳話,大家都說他們是佳偶天成。
而當年帝都大學和他們同屆的校友,也是知道他們的故事的。
畢竟唐白芷曾經追求遲靳追求的轟轟烈烈,所有人都曾看到過她亦步亦趨的跟隨著他。
有遲靳的地方,大家只能看見唐白芷的側臉。
但其實三年來,她和遲靳很少成雙成對的出現在公眾視野中。
因為遲靳不喜歡。
所以唐白芷對他答應校長一起出席並講話這件事,頗感意外。
她點點頭,把邀請函收進包里,懂事的沒有多問。
回到泊月灣,遲靳去了書房,唐白芷則回了主臥。
進門她便看到了擺在床上的禮服。
純白的真絲質地,魚尾處點綴著數不清的碎鑽,波光粼粼。
唐白芷呼吸一窒,上前仔細端詳著這條華美的裙子。
她認得這條裙子。
是大四畢業典禮前夕,遲靳專門定製,準備送給他的白月光的。
此刻卻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了她面前。
百年校慶,那位始終藏在遲靳心中的白月光,自然也是會回來的。
那他要她穿上這條裙子又是什麼意思呢?
是想告訴他的白月光,唐白芷不過是個可憐的替補,還是只想在白月光的臉上看到後悔和懊惱呢?
太多的情緒湧上心頭,唐白芷只覺一陣天旋地轉。
她支撐不住,跌坐在床邊。
遲靳是一定要讓她變成一個可悲的笑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