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周圍人立刻議論紛紛。
這不是明擺著說遲家是仗勢欺人嗎?
遲家這幾年風頭正勁,一路高歌猛進,得到的奉承不少,可隨之而來的紅眼也一樣不少。
有不知多少人在等著看遲家是如何登高跌重。
此時此刻,佟惜沛倒是說出了那些人一直不敢說的話,再配上她那楚楚可憐的表情,倒真顯得像是唐白芷蠻不講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唐白芷眉心微蹙,眼底泛起冷光。
看著圍觀的人多了起來,佟惜沛咬咬下唇,繼續裝作委屈可憐的模樣,拉著萬旭章的胳膊說:「青天白日,眾目睽睽,遲太太就敢仗著遲總的威勢往我身上潑髒水,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遲家的事,不牢佟四小姐操心。」
唐白芷正想開口反駁,人群忽然讓出了一條路,西裝革履的遲靳逆著燈光走過來,十分自然的站在了她的身邊。
恍然間唐白芷像是又回到了那一年的成人禮,遲靳也是這樣披著光,走進了她心裡。
原來不管過去多少年,也不管他們之間經歷過多少事,只要他站在她身邊,就會令她安心。
看到遲靳,佟惜沛表情一僵,明顯是有些害怕,可她話都已經說出去了,只能抽泣了兩聲,又道:「遲總有權有勢,當然想說什麼都行,我們也只有閉嘴的份了。」
「四小姐,如果你真的害怕我,剛才那句話,也不該說。」遲靳神色如常,波瀾不驚的眼眸掃視了眾人一圈,「白芷不僅是我的妻子,更是合作夥伴,今天也算是工作場合,我們夫妻一起出席再正常不過,至於佟四小姐剛才所說的往你身上潑髒水,在座又有誰能證明?」
這一番話說的有理有據,佟惜沛雖然還是不甘,但一時間也想不出反駁的理由。
她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卻還是不死心的說:「如果不是遲總給她撐腰,她怎麼敢在大庭廣眾之下為難我?」
「為難你的只有你自己。」遲靳淡淡開口,又看了萬旭章一眼,目光忽然銳利了三分,「我和白芷是名正言順的合法夫妻,你們呢?四小姐是在代替你的亡姐照顧姐夫嗎?」
佟惜沛扯著萬旭章的手忽然一松,變了臉色。
雖然她現在已經和萬旭章在一起,而且兩家的父母也都同意,但畢竟過去與萬旭章有婚約的人是佟惜涵。
如今佟惜涵才走不久,她就和自己這個「准姐夫」搞到了一起,傳出去名聲一定不好。
「遲總維護夫人,旭章維護我,都是一樣的!」佟惜沛咬著牙開口。
唐白芷實在不願意看到她牙尖嘴利,明明沒理還要攪三分,於是上前一步,笑著說道:「那怎麼能一樣呢?遲靳維護我是因為我們是夫妻,萬先生維護你,是為了你們的孩子吧?」
「孩子?什麼孩子?」
「佟四小姐懷孕了啊?」
「嘖嘖,怎麼聽著還像是萬總的呢!」
唐白芷的話說完,周圍的人立刻議論紛紛,格外刺耳的字眼扎進萬旭章的心裡,他皺緊了眉看向唐白芷:「你是怎麼知道的?」
佟惜沛也是慘白著一張臉,手卻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她懷孕的這件事除了佟家和萬家的父母,就只有她和萬旭章知道,唐白芷怎麼會知道?
她和萬旭章百思不得其解,唐白芷卻神色在在。
唐白芷是誰?唐氏中醫的傳人,帝都有名的聖手。
早在佟惜沛推她下水的時候唐白芷就藉機摸到了她的脈。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唐白芷冰冷的目光在萬旭章和佟惜沛之間打了個轉,「萬先生,我說過,這世上難保沒有厲鬼索命的事啊。」
說完,也不管他們兩個人的臉色,轉身走了。
晚宴不歡而散,唐白芷的心情卻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原本那對狗男女只是偷偷摸摸的在一起,這次一下子在晚宴上爆出了這麼大的事,唐白芷相信等他們回帝都的時候,一定已經是滿城風雨了。
站在風暴中心的滋味,佟惜沛也該好好的體驗一下。
想著,唐白芷拿出房卡想要開自己的房門,卻忽然感到一股力量將自己扯了過去,她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想要尖叫,卻被人捂住嘴巴抵在了門上。
等看清楚面前的人是遲靳時,唐白芷才稍稍鬆了口氣,一把掰開了他捂著自己的手,皺眉問道:「你幹什麼?」
「你似乎很討厭佟惜沛。」遲靳修長的食指輕輕摩挲著她殷紅的唇,「今天在泳池邊推你下去的人是她?你們不過才見了兩次,怎麼就弄得和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唐白芷抿唇不語,她看得出遲靳是在試探她。
但是她並不知道這試探是為了什麼。
自從兩人去佟家參加了佟惜涵的葬禮,遲靳就變得有些奇怪,可唐白芷又不知道他和佟惜涵之間究竟有什麼聯繫,所以也不敢輕易交底。
「自從你嫁進遲家,鮮少和外人來往,你和佟三小姐的關係究竟是怎麼好起來的?」
見她不說話,遲靳又繼續追問。
唐白芷用力推開他,轉過身繼續開門:「我需要事事向你匯報嗎?我有個自己的朋友,有什麼好奇怪的。」
說著,她正想關門,遲靳卻一隻手抵在了門上,四目相對,兩個人的距離被無限拉近,那一刻,他們的眼睛裡看到的只有彼此。
唐白芷蹙了眉,不悅道:「把手放開,我要關門了。」
「你,似乎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遲靳的聲音很輕,像是在和她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所以遲大總裁這是準備開始履行丈夫的職責,來愛我了?」
唐白芷裊裊婷婷的倚在門上,唇邊浮起一絲淺笑。
她的問題成功讓遲靳怔住。
遲靳沒想到,她對他們要離婚這件事已經不再像從前那樣牴觸,反而可以肆無忌憚的拿來開玩笑。
不知怎的,他心中一陣鈍痛。
「早點休息吧。」
遲靳鬆開了抵在門上的手,神情似有一絲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