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為掙錢,只為謀國?」
「謀國能這麼簡單?若是拿錢就能弄垮一個國家,那麼宋朝是如何被滅的?也太想當然了吧!」
「善長,這事你怎麼看?」
李善長從最初的不解,在聽到齊紈魯縞後變得震驚,到現在的表情卻是相當淡然。
聽到問話,不緊不慢的道。
「治大國如烹小鮮,現在我大明疆域遼闊,北起遼東,南至百越,番邦臣服,到如今只有西邊的雲地未曾收復。」
「而雲地作為前元舊地,收復只是時間問題。」
「然除了時間,最主要的原因是錢,俗話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攻克遼東後,理應休養生息,至少三年五載方可再起刀兵。」
「今不過年許,雲地尚且未復,就圖謀察合台,實屬不智。」
「當然若鄭雄真能拿出千萬,雲地必克,察合台也未必不能窺視,用齊紈魯縞之術花費巨資對付察合台就有些多此一舉了。」
「所以,臣認為此事還需從長計議為好。」
老朱認真的點了點頭,顯然對李善長的分析很認同。
畢竟是殺出來的皇帝。
喜歡直來直去。
用錢砸顯然不符合老朱的胃口。
況且本來就沒錢。
不對,有錢也不能這麼造。
「善長說的在理,此事暫且作罷吧!」
「陛下,臣有話說。」
「伯溫,你還有什麼未說的?」
「醫侯賺錢的本事有目共睹,這事若以謀國論,或許必虧,但若是能掙錢,自然就另當別論了!」
「哦。」
說到錢,老朱可來了興趣,好像也沒那麼困了。
「仔細說說。」
「臣以為鄭雄或有以棉花為介,重啟絲路之意。」
「何解?」
「漢時,張騫出使西域,鑿空西域,漢武帝武功正隆,打敗匈奴,並且還攻破大宛,設置使者校尉,在西域屯田。」
「至此,絲路暢通,東西方交流日盛,同時互市也促進了商業繁榮,絲綢,瓷器,茶葉遠銷西方,稅收頗豐。」
「西漢,魏晉至隋,絲路不管是宣揚武功,還是促通商貿互市,都不可或缺。」
「及至唐朝,更是達到極盛。」
「唐太宗被稱為天可汗,大漠南北與西域各國道路通暢,道路被稱為「參天可汗道」。」
「前元亦不遑多讓,汗大都八里都城商務最盛。各國商賈輻輳於此,百貨雲集。」
「現今醫侯既然提到察合台,並有不賺錢之說,臣以為是,至少對於個人當如是,但對我大明卻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劉伯溫的一番話,給老朱整激動了,興奮的站起來直搓手。
別的不提,一個參天可汗道,一個天可汗的稱呼足以。
文治老朱不敢說,但是武功,不爭第一,第二也絕對要爭取。
「善長……善長……」
「啊,陛下。」
「善長,你對於絲路怎麼看?」
老李頭還沒緩過神,怎麼就扯到絲路了,鄭雄難道有這麼深的謀畫?那自己一把年紀算什麼?
「絲路確如誠意伯所說,有益無害。」「你也這麼說嘛!那就重開絲路,攻取察合台。」
「陛下,萬萬不可。」
「為何?」
「陛下,眼下察合台的局勢實不宜攻打,察合台雖群龍無首,但若是外敵進攻,恐會適得其反,讓其擰成一股繩,此其一。其二,察合台幅員遼闊,若集結軍隊攻之,不識地形,不通地利,必將陷入苦戰,若久攻不下,陷入其中,內部或將都不穩,為今而言,還應當以休養生息為主,望陛下三思。」
李善長給老朱澆了盆涼水,卻並沒澆滅老朱那顆火熱的心。
因為老朱從打天下以來,遇到蒙元幾乎未嘗一敗。
在鄭雄的影響下,和林被成功攻滅,徐達北伐一戰功成。
加上遼東幾乎被同時收復。
沒了牽制,其實老朱已經有了再次發動戰爭的實力。
如今一個天可汗的名號,擺在眼前,老朱不心動肯定是假的。
所以此刻的老朱幾乎有一種近乎本能的衝動,想要攻占察合台,給自己的武功再添一筆。
面對李善長的勸阻置若罔聞。
而是轉頭對著劉伯溫問道,似是想要得到劉伯溫的支持。
「韓國公說的不無道理,察合台畢竟也是一汗國,與前元雖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但也不屬於前元,師出無名,臣也以為應當三思而行。」
事實擺在眼前,就是因為李善長說的有理,所以老朱才會想要得到劉伯溫的支持。
沒想到劉伯溫也不靠譜,提出來了這個事竟然也勸起來了自己,好像不是他提的一樣,頗為讓老朱惱火。
「那怎麼辦?難道讓鄭雄拿錢砸,一千萬!那可是一千萬兩,你倆能給咱掙出來嗎?」
「既然醫侯有心,想必有把握在一年內湊足錢財,臣相信醫侯能辦到,陛下多慮了。」
劉伯溫偷偷看了眼李善長。
這老小子,可不是好人啊!
「鄭雄有幾斤幾兩。咱還能不知道!茶葉加十六樓再加上收的商稅,一年有大幾百萬兩就不錯了。」
「但是他幹了哪些事,你們也清楚嘛!光那一個跨江大橋,就不知花費幾何了!別說還是真金白銀的結算,建造完成能有富裕,咱都算他有本事,你還真以為他還能拿出來錢辦這事不成?不知所謂,哼!」
「陛下恕罪,臣想當然了,解鈴還須繫鈴人,臣認為還是請鄭雄當面更為妥當。」
可以看出老朱真有些生氣,不是心疼錢,肯定沒有心疼錢,只是餵到嘴的食物飛了,才顯得如此。
「來人,去將鄭雄從床上給咱請來,記住,是請,限其半個時辰,必須趕到。」
老朱咬牙切齒,再加上瘋狂的暗示,可以遇見鄭雄的遭遇。
「侯爺,起床了,宮裡來人,傳您過去。」
「什麼時辰了?」
「辰時。」
「這麼早,等我眯一會。」
「砰。」
只聽一聲巨響,嚇得鄭雄兩人一個激靈,鄭雄連忙立起身看向門口。
門口處一名帶刀統領,懷中抱著刀目不斜視,對著正堂報刀行禮。
「侯爺,陛下傳召,請速行。」
「我去。」
鄭雄連忙用被子蓋了一下身子,衛紅更是把頭縮進了被窩裡。
「有你們這樣的嗎,知道了,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