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城北城區。
百草堂。
蕭舒:「掌柜的,一包蒙汗藥多少錢?」
大腹便便的胖掌柜噼里啪啦撥著算盤,頭也不抬道:「一包三百文。」
蕭舒:「這麼貴?」
掌柜:「害人之藥當然貴了。」
蕭舒:「那救人之藥呢?」
掌柜:「更貴。」
蕭舒沒有吝嗇,花了三兩銀子,買了整十包蒙汗藥。
出了百草堂,趴在蕭舒肩膀的三花娘娘好奇詢問道:「蒙汗藥是做啥的?」
蕭舒解釋道:「就拿我來舉例,一小撮蒙汗藥吞入腹中,不消半炷香,保准睡的比豬還沉。」
三花娘娘眼睛瞪得溜圓,「呦!很神奇呢!」
蕭舒:「這十包蒙汗藥的量,莫言它一條雪山氣海境狗妖,即便一頭象,也能輕鬆放倒。」
三花娘娘眯起琥珀色眸子,整張貓臉露出人性化的笑盈盈,「真是好東西啊!」
蕭舒帶著娘娘來到集市,看了看肉。
牛肉、羊肉、豬肉、雞肉、兔肉等應有盡有,甚至於還有狗肉。
「娘娘,你說那條傻狗作為狗妖,會不會喜歡吃狗肉呢?」
集市人煙如織,三花娘娘貼在蕭舒耳畔,壓低聲音道:「那條傻狗什麼都吃,連屎都吃。」
要將十包量的蒙汗藥均勻塗抹於肉上,只買兩三斤肯定不行,太少。
可即使最便宜的豬肉,一斤也要三十文,十斤就是三百文,一百斤就是三兩銀子。
略微思量,蕭舒並未買肉,只是買了一張弓,三支舊箭,還有箭囊。
包括一把二手鐵鍬,一把新剪刀,一柄新斧子,一個麻袋。
二兩銀子如水流走。
主要弓太貴,即使舊弓,也花了一千三百文。
大日高懸天心時,蕭舒與三花娘娘出了荒城北城門。
走出臭氣熏天的北棚戶區,蕭舒目標明確,直奔震嶺一重山某處。
很快,目的地到了。
一座大山山腳下,聳立著十來座微微隆起的墳包。
另有一座新墳,周圍落滿白紙錢。
深秋寒風颳過,將紙錢卷上了天,似片片鵝毛大雪。
正是張虎之墳。
蕭舒挽起袖子,操起鐵鍬便刨墳。
三花娘娘蹲在另一座舊墳墳包尖尖上,宛若好奇寶寶,詢問道:「小子,你在挖什麼?」
蕭舒:「娘娘,我字子規,以後你叫我子規就行。」
「我在挖屍體,前夜剛被我攮死的,還很新鮮,那條傻狗絕對垂涎三尺。」
三花娘娘:「你們人類不講究死者為大、入土為安嗎?你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
蕭舒:「屍體叫張虎,曾欺我、辱我、笑我、輕我,平日間欺男霸女,魚肉鄉里,無惡不作。」
三花娘娘:「我對你們人類之間的恩怨情仇,不甚了解。」
蕭舒:「娘娘可以將這個張虎,當作那條傻狗。」
三花娘娘立刻道:「那快些挖。」
「我得好好滋這個什麼張虎一臉尿。」
滋尿,是野獸報復的一種手段,和人類大媽之間罵架時吐口水一樣。
害怕那條傻狗通過嗅尿騷味,從而聯想到娘娘,蕭舒便阻止了。
半個時辰後。
大汗淋漓的蕭舒將硬邦邦的屍體塞進麻袋。
略微休息後,回填墳包,旋即扛起麻袋,沖入震嶺。
——
三花娘娘在前,速度太快了,真龍之魂的蕭舒使出吃奶勁,連勉強跟隨都做不到。
很快,一人一貓一屍馳過一重山。
一個時辰後,馳過二重山,進入三重山範圍。
蕭舒叫住復仇心切的三花娘娘,於林間挖了一大把魚腥草根。
來到山腳下的溪畔,蕭舒用石頭將魚腥草根碾碎。
溪畔,立刻彌散出一股子令人作嘔的濃烈魚腥味。
蕭舒看向一臉不明所以的三花娘娘,「娘娘,將這些根莖汁液塗抹在身上。」
「畢竟那是條狗妖,嗅覺極靈敏,別讓其提前察覺到咱們,導致計劃失敗。」
三花娘娘對魚腥草的氣味倒是很喜歡,乖乖伸出毛茸茸的粉嫩爪子,蘸上汁液,一下下輕拍在毛髮上。
蕭舒也動手,將汁液塗抹臉龐與衣裳上。
隨即,繼續上路。
約莫兩刻鐘後,抵達目的地。
一座大山,樹木聳密,不過樹葉早已枯萎掉落。
日將偏西,大山山腳下,潺潺溪流旁。
一塊大石之上,赫然躺著一條曬太陽的大狼狗。
即使見過一面,可再見時,蕭舒還是震驚於傻狗體型之大,活像一頭小牛犢。
渾身灰色毛髮極茂密,於太陽光的照耀下,好似極品綢緞。
傻狗微微張著嘴,耷拉著猩紅大舌頭,犬齒白森森,猶如一柄柄匕首。
二百丈之外的林間。
三花娘娘趴在蕭舒肩頭,壓低聲音道:「看到傻狗身後那座山了嗎?」
蕭舒點點頭,「那就是傻狗的領地嗎?比之娘娘道場要巍峨許多呢!」
三花娘娘:「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香味!」
蕭舒搖搖頭,「我的鼻子,哪有娘娘您敏銳呢。」
三花娘娘不再繞彎子,道出實情,「傻狗領地有株寶植,你們人類應該稱靈草。」
「是株三色花,傻狗守了三十年才開花。」
「其已吞服兩朵,修為由雪山氣海境四重天登階至五重天。」
「若非如此,傻狗不過娘娘我之玩物罷了。」
三色花?!
寶植!靈草!
竟還有意外收穫!
蕭舒心頭大喜,雪氣丹這下可不愁了,美滴很。
「娘娘,我倒是好奇,您與這條傻狗,究竟是怎樣結下仇怨的呢?」
三花娘娘語氣幽幽道:「那年那天,我親眼目睹這條傻狗吃屎。」
「狼吞虎咽,吃的老香了。」
「我實在沒忍住,笑出聲來。」
「打那以後,這條傻狗隔三差五便來我領地找茬。」
蕭舒:「這瓜……真甜!」
——
蕭舒與三花娘娘,重返娘娘道場。
傻狗領地與娘娘道場之間,隔著五里之距,說遠不遠,說短也不短。
蕭舒解開麻袋,將張虎屍體倒了出來。
旋即用剪刀劃出口子,拆開藥包,將蒙汗藥塗抹進傷口。
屍體很新鮮,還有少量血流出來。
深秋寒風裹挾血腥氣,刮往傻狗領地。
這兒是娘娘道場,而野獸之間,領地意識極強,也不怕別的野獸嗅到血腥味,先傻狗一步跑來。
一包一包又一包。
當蕭舒拆開第八包時,遠處,娘娘四爪翻騰,踩著溪流疾奔而來。
「別塗了,傻狗往這邊來了,快些藏起來。」
蕭舒立馬打掃戰場,一手抓起獵弓剪刀,另一手拎著剩餘三包蒙汗藥,一頭扎進娘娘道場。
一鼓作氣往半山腰處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