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修煉,很簡單,便是依靠功法,將亘古長存於天地間的靈氣,吸納入體。
再經由奇經八脈的大江大河,貫入丹田界的溟濛汪洋。
而談及修煉,一部靠譜的功法不可或缺。
黃階功法,玄階功法,地階功法,天階功法,這是上古紀人族古賢,為功法劃分出的品階。
天地玄黃四大階,每階又細分為上、中、下三個小品階。
兩名同樣肉體凡胎,同樣中品靈根,同時同刻開始修煉之人,在不吞服寶植靈草還有丹藥等一切額外修煉資源的情況下,只純粹吞納天地靈氣。
假設前者使用的是黃階下品功法,得四十年,才能修到雪山氣海境九重天。
而後者若使用玄階下品功法,不到三十年,便可達成這一成就。
作為一門兩帝的大帝世家,蕭族有兩部比之天階功法,更勝一籌的帝經。
一部《太陽古經》,傳承自太陽大帝,另一部《白帝經》,傳承自白帝。
兩部帝經,作為蕭家族長蕭鳴嫡長子的蕭舒,可以說爛熟於心。
「還有娘傳於我的《真龍經》,曾是太初紀那頭祖龍所創功法。」
面對三部貨真價實的帝經,蕭舒一時間竟犯起了選擇困難症。
「我之身軀,乃少年白陽之軀,屬於人類,首先就得排除《真龍經》。」
「其次,《太陽古經》得身懷太陽神體,或體內流淌著太陽真血的蕭家族人,才能將功法威力發揮到最大。」
「所以,可供我選擇的,只剩餘《白帝經》。」
《白帝經》乃蕭族第二尊古之大帝白帝所創。
作為上古紀最後一尊大帝,曾歷經黑暗動亂,證道成帝後又短暫終結過動亂的人族大帝,白帝胸襟非常人所能比,曾立下『人人如龍』的宏願。
為天下蒼生創出《白帝經》,凡人族血脈,人人可修。
可惜白帝與生命禁區中某尊無上巨頭,雙雙喋血宇宙星空深處後,蕭族便舉族狂屠人族,將所有知悉帝經內容的生命,全殺光了。
「帝祖英明神武,曾於黑暗動亂中,一人血戰九大生命禁區,帝血不止一次澆灌蒼茫大地,極道帝兵都被打碎了。」
「曾立下『人人如龍』之宏願,縱使生命盡頭,仍燃燒神魂傾力一戰,與一尊無上巨頭雙雙埋骨宇宙邊荒。」
「然而後人卻為帝經,將屠刀揮向同族同袍,令人不齒!」
收斂心神,蕭舒閉上眼眸,雙手掐出古印,運轉帝經開始修煉。
不愧帝經,即使閉著眼,蕭舒也能清晰感受到,天地間一股股靈氣鑽入口鼻,沿著奇經八脈,順利灌入丹田界。
灰濛濛的丹田界,浩瀚無垠,仿佛一方死去的枯寂宇宙。
而此刻,隨著天地靈氣貫入,漆黑宇宙開始亮起星星點點的光芒。
那是靈光,或是斑斑點點,或是一團團,或是一條條,有的靜止不動,有的則如魚如蛇緩緩游弋,充滿了靈性。
與此同時,系統面板上,修煉進度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增加。
【宿主:龍舒
修為:雪山氣海境一重天。
修煉進度:1.781%,1.782%,1.783%……】
『若我十二時辰,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一直修煉,則按照這個進度,我能在一年之內,登階雪山氣海境九重天。』
可惜雪山氣海境修士,尚不能辟穀,必須得吃飯喝水還有睡覺,否則真會活活餓死渴死猝死。
『降臨蕭族大清算距我太遠,先將目標放於眼前。』
『一個月!我必須要在一個月內,修到雪山氣海境五重天,攮死薛敏!』
修煉進度在《白帝經》與系統X3增速之增益下,直令中品靈根的蕭舒,修煉速度媲美極品靈根。
可還是太慢。
『只能將希望寄託於娘娘身上了!』
——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已日薄西山,蕭舒餓了。
五臟廟嘰里呱啦吱吱亂叫,蕭舒無奈睜眼。
【宿主:龍舒
修為:雪山氣海境一重天
修煉進度:3.611%】
「這個進度……一天修煉十個時辰,差不多能累積百分之十。」
「十天我便能登階二重天。」
「可……隨著修為精進,登階所需靈氣亦會節節攀升。」
「登階三重天,極有可能便得十三四天。」
一團黑影,忽從窗外躍進。
正是三花娘娘,貓嘴中竟叼著三根野山參。
「娘娘,您可算回來了!」
蕭舒眉開眼笑,立刻將三根野山參抱在懷中,嗅著那股子寶藥馥郁味,愛不釋手。
「呵!」
風塵僕僕的三花娘娘冷笑一聲,「冷血的男人!」
「哈哈~」
蕭舒放下野山參,伸出手掌撫摸娘娘毛茸茸的貓腦袋,毫不吝嗇讚美之詞,「娘娘是我的天,也是我的地,如娘親一樣溫柔待我,不求回報。」
娘娘得意昂起小腦袋瓜,「娘娘我今兒要吃大餐。」
蕭舒豪氣道:「沒問題,給你做紅燒淮江大鯉魚。」
夜幕降臨後。
蕭舒熟練以黑袍覆身,遮掩面容,隨即進入荒城。
還是那個喜閱皇叔的黃胖子,蕭舒再次以一兩銀子換得銅牌,進了內城。
輕車熟路來到修仙坊市同心堂。
還是上次買黃腹錦花那個瓶兒,三根野山參,兩株十年份的,賣了七十兩雪花紋銀,一株二十年份的,竟賣出一百三十兩。
共計二百兩整,蕭舒一個銅板都沒留,買了兩瓶小培元丹。
「前輩慢走。」
也算一樁不大不小的生意,瓶兒語氣軟糯,沖蕭舒背影盈盈施了個萬福禮。
背著包袱,聽著裡頭瓷瓶碰撞的清脆聲,蕭舒強忍喜悅之情。
「嗯?!」
邁著輕快步伐的蕭舒,頎長身軀忽地一怔。
旋即倒退兩步,半轉身直面一處小攤位。
攤位攤主是個三十來年歲,普普通通的男子,膚色黝黑,其貌不揚。
而攤位上,竟售賣人皮面具。
七八歲孩童面具,十來歲少年少女,二十來歲青年,還有花甲古稀之齡的老人。
蕭舒:「能上手看嗎?」
黑炭一樣的攤主面無表情點點頭,聲音沙啞道:「可以。」
蕭舒小心翼翼捻起一張少女面具,托於掌間,凝神細看。
簡直栩栩如生。
而且很薄很薄,薄如蟬翼,摸上去很像……不,應該就是人皮。
這……簡直就是藝術品。
蕭舒見獵心喜,詢問道:「一張多少錢?」
黑炭攤主回:「十顆下品靈石。」
也就是……一千兩雪花紋銀。
蕭舒沒覺著貴,反倒因為手頭拮据,暫不得寶貝,有些失落。
畢竟這人皮面具制的是真好,而藝術是無價的。
蕭舒:「這位……前輩,你天天都在此處擺攤嗎?」
黑炭攤主搖搖頭:「不是天天,只在初一、初七、十五、二十五這四天擺。」
「每月四天,而且攤位不固定,但肯定是在修仙坊市內。」
時辰不早了,外城城門快關了,蕭舒抱拳告辭,不再坊市逗留,步伐匆匆離去。
期間還看到了氣虛子,還是那處固定攤位,正唾沫橫飛,沖一位明顯初出茅廬的小修士推銷符籙。
「道友,不是我吹,你可這偌大荒城打聽打聽,論制符技藝,我氣虛子……」
——
兩條紅燒淮江大鯉魚,蕭舒與三花娘娘一人一條。
吃飽喝足後,漫山遍野瘋跑了一天的娘娘便去睡覺了。
四爪朝天,露出肚皮,睡得那叫一個香。
蕭舒則上床,盤膝而坐,吞下一顆小培元丹,繼續修煉。
時光飛逝,轉眼已是五天。
孟冬,才十月初三,荒城便迎來今年的第一場雪。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天地間白茫茫一片。
五天前,還只穿單薄布衣風度翩翩的蕭舒,五天後,已套上棉襖棉褲。
此刻,一人一貓剛吃過午飯,略微休息,正透過窗戶縫隙,觀察著外頭。
荒城,似乎不再如往日那般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