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密謀

2024-08-19 05:13:18 作者: 肉鬆小貝兒
  轉眼間,范海辛來到影軍已經一個年頭了。

  由於出色的表現,他現在有了軍銜——中士。

  他的職責就是給肖納爾少校打下手。

  指導軍隊操練和主持一系列考核。

  這份工作很輕鬆,不用讓他上戰場。

  范海辛的日常就是吟詩練劍種花喝酒。

  他一天都沒有落下自己劍術和元力的修行。

  閒下心,就尋到一處去風景宜人的地方,潛心修煉。

  練劍練劍,長醉不復醒。

  范海辛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喝酒的呢?

  那得還多虧了,那位喜歡時不時「教導」他近戰技巧和體術的老大哥。

  一直被人揍,范海辛整天都鬱悶的要死。

  俗話說,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

  一次,范海辛練劍的時候心神不寧,浮躁的想起夜裡被揍的經歷。

  極端鬱悶之下,為了分散掉注意力,一口悶完一瓶二鍋頭。

  悶酒喝完,把自己喝了個酩酊大醉。

  好巧不巧,酒精刺激大腦,半夢半醒中,范海辛竟然記起了一些事!

  「師父……師父!傑德理師父,菲利斯師父……師兄……騎士團……啊啊啊——」

  「納尼,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麼?」

  他擦過面頰划過的淚水,此刻的他像一隻呆鴕鳥栽進沙土坑,又像只胖蜜蜂醉臥花叢中。

  他回憶起了一些零碎的記憶片段。

  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有點不太妙。

  「我的過去……究竟是……」

  「假亦真時真亦假,管他呢!就算想不起來以前的記憶又怎麼著。」

  范海星嘴硬,眼淚就是憋不住地流:「那肯定也是一段不堪的回憶!」

  「記不起來又怎樣?有一點能肯定,我以前啥德行,我現在還啥德行!」

  但自那以後,范海辛幾乎酒不離身……

  漸漸的,他也愛上了這種夢裡人生的恣意暢快之感。

  醉夢中大腦刺激記憶回放,酒醒時依稀記得些許殘留的痕跡。

  這真是一種享受啊!

  他成了影軍中公認的最能喝酒的酒鬼。

  順便一提,范海辛和那剛開始喜歡揍自己的老兄也算混熟了。

  不用去小黑屋也能接觸,陪他說話聊天,下棋喝酒。

  在一次次交鋒和切磋中,兩人惺惺相惜,稱得上是朋友。

  范海辛不由對這位,始終沒有透露過姓名的神秘人起了無限的敬重景仰。

  那老兄對他的態度,也沒有那麼重的戾氣了。

  對,戾氣。

  范海辛總感覺那老兄對自己戾氣很重。

  他也不知道為啥。

  也許答案就藏在范海辛回憶泡沫般融入淚水,留下點點斑駁中的憂傷中吧。

  呼之欲出。


  范海辛曾向影軍中的一部分老成員,問過一些關於這神秘人的事。

  但都只得到一些隻言片語。

  誰也說不清楚他的底細。

  只知道,這人差不多是五六年前來到影軍的。

  肖納爾出於器重和惜才的念頭,提醒范海辛:

  「不要試圖打聽那傢伙的一切,過問一些不該過問的事情,這對你肯定有好處。」

  范海辛平常和那老兄相處久了,憑直覺也估摸著那個處處透露著神秘的紫瞳男人,絕對不簡單:

  他服裝舉止顯示出他的身份尊貴,他有時會鬱鬱寡歡,行為也很拘謹,卻相貌堂堂,身材挺直。

  他坐在輪椅上,身軀狀貌就算置於正常人的群體中也巍然聳立,背影好似一座高塔。

  他的姿容還沒有失去原來的光輝,仍不失為一個卓越而有遠見、風俊高雅的領袖。

  他的臉上刻有雷擊的傷疤,猙獰可怖,色作殷紅,像是一條條從脖子爬到頭上的蜈蚣。

  他聲帶受損,用腹語說話。

  憂鬱會盤踞在他憔悴的兩頰,但眉宇之間還有準備復仇的,不撓的勇氣和傲岸的神色。

  范海辛覺得他那雙眼過於兇狠了,雖然說當僱傭兵的,目光都很兇狠銳利。

  但,有時,他那雙仿佛含著一塊冰的暗紫色眼眸,也顯示出傲然和憐憫的神采……

  現在,踏著浪花在山澗練功的范海辛,也是想到了這位老大哥。

  收劍回營,帶著一瓶上好的威士忌,找人家去了。

  動身穿過科技風格迥異的校場、射擊場、戰術訓練場、專業訓練場和綜合訓練場後。

  范海辛才在戰前演練室,找到老大哥。

  房間寬闊,光線很暗。

  巨型3D投影倒映出一個環狀四角星,五米高的虛擬雷王星懸浮在困在輪椅上的人的面前。

  隨著他輕輕揮手,這顆星球會迅速轉到他想看到的位置。

  幽藍色的雷王星表面同時有十幾處紅光閃爍,神秘人復盤了一場又一場攻打雷王星的戰局。

  鐳射炮狂轟中心主戰艦,進入星海登陸的雷王星戰隊。

  後面追著磁懸浮高射信號干擾機。

  外太空輻能連接能量防護罩,做主力艦護航屏障。

  四處分布粒子衝擊炮管,雷射子彈亂射。

  宛如鐵甲洪流的衝鋒艦,閃擊分割包圍圈的追擊艦……

  烏啦啦的一陣警報聲此起彼伏,轟轟隆隆一發發定向飛彈配合戰機。

  採取各種高明的戰術,全面殲敵。

  這一套套戰術演習下來,對面雷王星的軍隊簡直被打得落花流水。

  而那個像吸血鬼一樣癱在輪椅上的男人,陰沉著臉,目光炯熱如火,似乎這樣還不能解他心頭之恨。

  關閉虛擬數據平台,一切都平靜下來。

  他又懷著無限感嘆乏力地目光,望向雷王星。

  在這個埋沒著深深仇恨的軀殼中,兩種感官異常活躍。


  視覺和聽覺——猶如兩點火星兒,讓他愈發機警敏感。

  他的目光宣告了他的內心生活。

  好似遙遠的燈,告訴迷失在荒原上的旅人,在這寂靜的漫長黑夜中,還有一個人在守望……

  神秘人又復盤了若身處雷王星一方的軍隊。

  如何有效防禦進攻外來侵略的敵人。

  「臭小子,你看夠了沒!」

  那輛大輪椅嘎吱嘎吱的響,一個眼神殺朝身後的范海辛遞過去。

  「嘿嘿,老兄,你忙不忙?」

  「滾!」

  「誒,別急著攆人啊,我帶了好酒。」

  「我看大人您盯著屏幕盯了那麼久,脖頸和腰背肯定又酸又疼,需不需要我給您捏捏肩捶捶背呀。」

  范海辛上去就是一頓熟絡的問候。

  神秘人惡狠狠道:「別碰我!再說一遍,趕緊給我滾!」

  范海辛樂呵地喝了一口酒,一抹嘴唇:「切,行行行,滾就滾,只要你別讓我鼻青臉腫的爬著出去就行。」

  扭頭,走向電動門。

  「回來…」

  後面傳來一聲。

  「小鬼頭,聽見沒有,給我爬回來!」

  神秘人性情古怪,喜怒無常。

  早已習慣的范海辛,又偏過頭,看著那張貧血、病態慘白的臉。

  「陪我下會兒棋。」

  范海辛朝他瞪了幾眼,一起和他坐入一個平台,虛擬棋盤生成。

  由范海辛執白子,進入棋局。

  黑子戰術常用閃擊、雙將、閃將,喜歡劍走偏鋒,卻又不乏靈活隱蔽。

  面對范海辛的攔截戰術:前無去路,後有追兵,黑子卻硬生生殺出一個缺口。

  范海辛棋術雖說不上絕頂,但也沒那麼差。

  可面對神秘人這如狼似虎般的掃蕩攻勢。

  那是把馬、車、王后丟得一個不剩。

  「老哥,不是我說,跟你下棋就沒意思,這局雖然精彩,但我的自信心受到了非常嚴重的摧殘。」

  「你跟斯蘭德曼下棋的時候,也是這樣嗎?」神秘人突然這麼問。

  「啊?你說統領大人啊,跟他下棋也沒意思,他一直在那裡丟子,喜歡下棄兵局,本來我以為我都快要贏了,結果總會被反殺。」

  神秘人詭秘一笑:「你記好這一點就行。」

  「哎,不玩了不玩了,趕緊和了。」

  范海辛離開棋桌。

  神秘人轉著輪椅拿來一杯葡萄釀的烈性白蘭地,灌了一口。

  「喝點不,小鬼。」男人舉杯致意。

  「啊,不行,度數太高了,喝了光燒胃。」范海辛咳了一下喉嚨。

  「呵,作為一個軍人,上戰場打仗有膽量沒酒量可不行。」男人嘲笑他。

  范海辛鼻子哧氣:「哼哼,我……我的酒量在同齡人中還算好的呢。」

  神秘人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肖納爾那假正經的小子都比你能喝。」


  「得了吧,甭給我扯這個了,前輩啊,你覺得我的招式上還有哪些缺點和短板的,隨便你指,等回去哥再練練。」

  「等你練完了,回頭不得把我打趴那。」男人沒好氣的說,「現在,沒空。」

  說罷開動輪椅,準備離開此地。

  「前輩你要去哪?」

  范海辛在後面推著輪椅,探頭對他的這位忘年交,咧嘴笑了笑。

  「我不用你幫!」

  「去哪兒,說吧。」

  男人傲嬌的哼了聲:「特監戰前演練室。」

  范海辛推著老兄來到了分基地那間密不透風、防監聽規格高到離譜的戰前演練室。

  肖納爾正在那裡對著一張沙漠地形圖,全心貫注地做筆記。

  一邊寫,一邊在插滿旗車兵卒的沙盤桌上演練。

  紅線藍線白線交織,研究作戰策略、兵法。

  像是遇到了什麼疑惑,肖納爾眉宇間略有所思,抱著一本厚厚的戰紀翻看起來。

  「第一七五頁,往左數向上第三行,在沙漠遇到行軍困難,駐營防禦點構建困難時,應了解適應當地環境和天氣情況,選擇合適的路線和步伐。時刻與衛星保持聯繫,掌握方位,行軍距離,注意保持通訊暢通,儘量避免夜間行動,建議在急劇升溫之前,必須找到宿營地,急行軍全部分散,提前部署,兵分四支,觀六路守八方……」

  范海辛推著神秘人入門,肖納爾聞聲抬頭,見到兩人。

  對范海辛頷首致意,接著又向那位老大哥軍姿站立,行禮問候。

  「說實話,由您指揮和主導的這幾場戰役,在近代戰爭史上,仍是經典中的經典,不會被時間磨滅的光輝。」

  肖納爾上前一步,彎腰俯首,把捧在手上的戰紀翻了又翻。

  他聲音忍不住顫抖,緊張。對這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眼底儘是崇拜。

  肖納爾向老大哥請教了一些范海辛完全聽不懂的東西。

  隨後,影軍統領斯蘭德曼輕飄飄地趕來這裡。

  范海辛和肖納爾對視一眼,雙雙退下。

  「自上次重傷以後,你恢復的怎麼樣了。」

  神秘人口氣有點冷淡。

  「還可以,總歸是不會耽誤接下來的正事。」

  斯蘭德曼回應,接著,他又說:

  「不久前,我已與阿茲特星的大祭司取得聯繫,印加古城每一百年要現世一次的機緣即將到來。」

  「若能找到傳說中創世神留給印加王族的秘寶,影軍的影響力和實力將會再上一個階梯。」

  神秘人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敲了敲輪椅扶手,輕笑一聲:

  「我記得上一次日月門出現的坐標,好像是已經被燒了個一乾二淨的印加皇陵來著。」

  「何況,打開日月門的前置條件——是王族嫡系的血脈。」

  「你該不會還妄想著,在那鳥不拉屎的地方,還能找到嫡系血脈的王族後裔吧。」

  斯蘭德曼沒有答話,那身黑色的斗篷下,不知道在想什麼。

  「對了,你修煉光族秘術的進度怎麼樣了。」神秘人用詭異的聲調問。


  「靈魂操縱和附身還行,但做不到合體跟奪舍。」

  「而且,奪舍之術嘛……最近我越修煉到關鍵地方,就越感覺心神不定,十分容易元力暴走,靈魂意識震盪,反噬自身。」

  「哼,就你現在這副鬼樣子,難道被反噬得還不夠厲害嗎?」神秘人譏笑,「難不成,你讓幽蝕影給耍了~」

  聞言,斯蘭德曼淡漠的說:

  「絕無可能,那老婊子現在還在漂流星呢,整整關了五百年。」

  「現在漂流星正在消亡……她也有性命之憂,我用放她出去的條件當誘餌,如此危機關頭,她沒理由要騙我。」

  「那可真就奇了。」神秘人歪頭躺在輪椅上,捶打了幾下殘廢的大腿。

  「其實,我們影軍的改造技術不輸超能研究所,完全可以讓你與正常人別無二致,甚至更強悍。」

  忽然,斯蘭德曼莫名其妙地說。

  「呵,我?我這一輩子算是毀了啊,」神秘人嘆了口氣,接著咬緊牙根:

  「我是怎麼離開的,我就怎麼回去!」

  「作為皇族血統,我也決不容許其他什麼東西介入破壞我這一身尊貴的血肉!」

  「你看上的不就是這些嗎?啊哈哈哈!!!」

  男人放聲大笑,悽愴的聲音迴蕩在昏暗幽綠的房間。

  斯蘭德曼也陰惻惻地笑了幾聲。

  神秘人問:「不會耽誤你我的計劃吧。」

  「給我點時間,」斯蘭德曼背負雙手,抬起沒有臉的頭,似在凝望漆黑的天幕:

  「況且,這時間可還長著呢。」

  「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拉攏各方勢力,依託亂世戰火一步步擴大影軍,搶到秘寶,找回我漂流星失落的力量和符文,顛覆雷王星,擊敗聖空星……」

  ……………

  向叛神者宣戰!


關閉
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