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錦心昏迷了沒多久就醒來了,她能感覺到自己在一輛馬車裡,而且還在一個巨大的箱子裡,但她沒有發出一絲動靜。
她大概能捋清楚此刻的情形,越是危急的時候,她反而思緒更清晰了起來。
丁氏一定是和人合作,方才在她昏迷之前她聽見丁氏提起了宮中的貴人,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確定了是沈恆璘。
她以為上次之後,沈恆璘應該對她沒了興趣,沒想到沈恆璘還是賊心不死,而且最可怕的是丁氏居然會和他合作。
那麼祖父的突然昏迷就很有問題了,她得趕緊想辦法逃出去,不然祖父就可能會有危險。
而是若是表哥知道她出事了,一定會發瘋的。
但這會她在箱子裡什麼都做不了,只能讓自己冷靜再冷靜,只有找到機會才能逃出去。
她感覺到馬車停了一下,又繼續往前進,過了不知道多久馬車才緩緩停了下來,她被抬著走了好遠。
大約是怕她會被悶著,箱子上打了幾個小孔,讓她能呼吸同時也能聽到外頭的聲音。
每過一會就會有請安的聲音,而且大多數都很尖細,有些像徐福,文錦心就猜測這會應該是已經入宮了。
又走了許久,箱子才被小心的放在了地上。
「殿下,人已經安然無恙的帶到了。」
「你們都先下去吧。」
文錦心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這個聲音讓她背脊發寒,她猜的沒錯,果真是沈恆璘。
今日是聖壽他作為大皇子自然是要出席,沈恆璘身穿暗紅色的朝服,格外的光鮮亮麗,他為了等這一日已經等得太久了。
從文錦心進京起他就一直在等,他也謀劃好了,就是趁沈玦出事,聖壽這一日進出皇宮的人最多的時候,把文錦心弄進宮來。
只要文家的人首肯,他與文錦心的事情就算是過了明路,這一次他倒想看看沈玦還有沒有辦法。
沈恆璘輕柔的打開了木箱子,看到了躺在箱子裡閉著眼的文錦心,忍不住的露出了笑容。
他已經痴狂了,不得到她誓不罷休。
此刻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撫摸著她的臉頰,「你看,我早就說過的,你逃不了的,現在還是來到了我的身邊。」
沈恆璘痴迷的看著文錦心的臉,很想要更近距離的靠近她,但剛要俯下身,就傳來了走動聲。
「蘇姑娘,殿下在裡頭有事,您不能進去。」
沈恆璘下意識的皺了皺眉站了起來,倒不是他有多愛蘇雅晗,只是蘇雅晗已經在成帝那留下了印象,若是他拋棄了蘇雅晗,成帝會如何想他?
所以即便他心中不願,這皇子妃也只能是她,好在蘇雅晗這人好騙也好控制,不過現在還不是讓她知道文錦心在這裡的時候。
就又關上了箱子,讓人把文錦心抬到了書房裡面的一個隔間,交代宮女,若是文錦心醒了先安撫住等他回來。
只要不讓她傷害自己,也不讓她離開,其他都能滿足她。
然後又看了一眼箱子,才往外出去應付蘇雅晗。
「雅晗,你不是在鍾粹宮陪母妃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我回來給娘娘拿自己做的薰香,聽說殿下回來換衣服,就過來瞧瞧。」
蘇雅晗真的是碰巧,她陪著貴妃招待女眷,正好說起了薰香就回來拿,沒想到一回來就聽說沈恆璘也回來了。
她本來還覺得高興兩人如此的默契,沒想到宮女不讓她進書房,平時她陪著沈恆璘,可沒有一個地方是她不能進的。
就覺得有些奇怪,正好沈恆璘出來了,她才收回了目光。
「我在裡面回個信函,讓他們別進來打擾,沒想到你會回來,這些丫頭也不會辦差,你與別人不同,你自然是不必攔的。」
沈恆璘這麼一解釋,蘇雅晗馬上就露出了笑容來,尤其是那句她和別人不同,讓她格外的高興。
「殿下有要事本來就該如此,是雅晗不對。」
那邊小太監也來催了,說是要到大皇子敬酒的時候了,他也就不再和蘇雅晗多說話,去了正殿。
蘇雅晗也去取薰香,出來的時候不知怎麼鬼使神差的又往書房繞了過來。
剛剛是沈恆璘在,所以她裝也要裝作相信的樣子,可其實她心裡覺得不安的很,她總覺得沈恆璘在瞞著她什麼事。
尤其是這會看見書房外好幾個宮女太監守著,她就更覺得事情不對,想了想就走了過去。
門外的宮女果然把她給攔住了,「蘇姑娘,殿下交代書房誰都不能靠近。」
蘇雅晗那種奇怪的感覺又出現了,剛剛沈恆璘可還說她和別人都不同,現在宮女卻說誰都不能靠近,這裡頭的矛盾可就大了。
「我就是想進去給殿下換個薰香而已,既然不能進那便算了。」
蘇雅晗沒有打草驚蛇,怕她們起疑心告訴沈恆璘,就先一步離開了。
書房內,文錦心等確定沈恆璘走後,才睜開了眼睛,方才她好幾次都忍不住想要躲開,尤其是沈恆璘俯下身的時候,她頭皮發麻整個人都快瘋了。
只能用指甲不停地提醒自己不能發出聲響,她要忍住。好在蘇雅晗及時的出現,才沒有發生讓人作嘔的事情。
這會她睜開眼就推開了箱子,從裡面艱難的起身,環顧一圈,整個書房裡靜悄悄的都沒有人。
文錦心的第一反應肯定是要想辦法逃出去,可她剛一動彈外面就有宮女進來了,「姑娘憋了這麼久一定是渴了累了吧,我們殿下交代過,要您好好休息,不要亂跑。」
「你是誰,這裡是哪裡?」
文錦心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想以此來放鬆她的警惕,那名宮女福了福身行了個禮,「奴婢七姑,奉殿下之名伺候姑娘。」
七姑?文錦心記得這個名字,上次在蘇府要抓她的人也說起過七姑,沒想到冤家路窄,這一次又是她。
「我不知道什麼殿下,我想要回去。」
「姑娘別急,安心在這做客就好,我們殿下一會就會回來,他與您可是老相識,您一見面就知道了。」
「做客?你們這是請人做客的樣子嗎?把我敲暈了帶來,這哪裡是做客,分明就是綁匪,我要去告你們。」
文錦心渾身發顫,聲音尖利,沒了往日嬌弱的樣子。
七姑之前和她打過一次交道了,知道這個文姑娘比看上去的厲害多了,一點都不敢小瞧她,臉上掛著客氣的笑。
「您這就說的不對了,您進宮那是您的伯母同意的,而且她已經同意了把您許給我們家殿下,以後您這就是您的家,這天下哪有告自家人的道理。」
文錦心渾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她知道丁氏出賣了她並且和沈恆璘合作,但她沒有想到丁氏有這麼大的膽子,敢背著她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荒謬,我上有祖父,何時輪得到一個分了家的伯母來做主。」
「那若是沒了老太爺呢?您豈不是只能依靠文大夫人一家了。」
文錦心險些沒有站穩,她是在拿祖父威脅她,她的心裡慌亂的很,卻又不敢表露出來,只能面露凶色,「你敢!」
「姑娘大可試試奴婢敢不敢,不過只要姑娘聽話,自然沒人會傷害老人家。」
然後七姑拍了拍手,就有宮女送進來了茶水和點心,「姑娘餓了或是渴了吩咐一聲便可,奴婢就不打攪您休息了。」
說著就真的出去了,把她一個人留在了書房內,文錦心趕緊跑過去將門打開,就看到外面宮女太監站的滿滿,她根本就沒有機會出去。
而且她剛開過門,七姑反手就給上了鎖。
文錦心只能發泄般的把門重重的關上,又去看了幾個窗戶,外頭也都是守著的人,她就像是一隻被關回籠子的雀鳥,再次失去了自由。
重生半年多,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還會回到這裡,這個她噩夢中的地方。
她不敢去想,丁氏若是真的喪心病狂對祖父下手該如何時候,也不敢去想表哥知道她被沈恆璘抓住會如何的癲狂。
文錦心不知道坐了有多久,外頭都是喜氣洋洋的聲音,整個皇宮都沉浸在聖壽的喜慶里,而她卻孤立無援。
直到外面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我來替殿下拿個信函,他這會不得空。」
「這,蘇姑娘別為難我們這些做奴婢的了,殿下說了不給進的。」
「我不為難你們,這是殿下的腰牌,你們看看是不是真的,是殿下讓我回來拿的,取了就走。」
七姑正好這會不在,幾個宮女面面相覷,她們怕得罪了蘇雅晗,而且腰牌也是真的,最後只能咬了咬牙給她開了門。
文錦心瞬間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是在書房裡面的一個隔間裡,她能透過門縫看到蘇雅晗,蘇雅晗卻看不見她。
蘇雅晗喜歡沈恆璘,肯定不會願意和她爭沈恆璘,文錦心知道這是她最後的機會了,只能賭一把。
她又不能被其他人發現,就輕輕地扣了扣門板,蘇雅晗馬上就發現。
「我要找信函,這可是事關機密你們都先下去吧。」
宮女們沒有辦法,只能對視了一眼就出去了,蘇雅晗飛快的到了門邊,「誰在裡面!」
「蘇雅晗,是我,我是文錦心。」
蘇雅晗之前就在想,沈恆璘到底瞞了她什麼,但她沒有想到沈恆璘居然把文錦心又關進了宮,還就鎖在書房裡,頓時心都涼了。
「文錦心,怎麼又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先別激動,你聽我說,我一點都不喜歡沈恆璘,我不會和你搶他的,我也知道你不願意我出現在這裡,能不能求你幫我個忙。」
蘇雅晗這會也冷靜了下來,聲音尖利,「我恨不得你趕緊死,我怎麼可能會幫你,我不想看到你與我爭恆璘,我也可以殺了你。」
「我知道,但是現在我若是死了,你確定沈恆璘不會拿你撒氣?你就不想和他做恩愛夫妻了嗎?我只是想逃出去,不會影響到你們的感情。」
蘇雅晗沉默了,她確實沒有任何把握,尤其是她知道上次蘇家的事情就是沈恆璘要帶走文錦心。
她知道,沈恆璘對文錦心有多麼的痴迷。
文錦心在賭,賭蘇雅晗對沈恆璘的愛有多少。
「我不必你救我出去,只要幫我一個小忙,沈恆璘事後也不會發現是你做的。」
沉默許久,蘇雅晗才緩緩道:「你先說說看。」
「我這裡有個玉佩,求你幫我交給她的主人,告訴她我在這裡,剩下的事情你完全不必插手,只當不知道我在這裡。」
「給我吧。」
文錦心知道,她賭對了,小心翼翼的把溫先生給她的那個玉佩遞了出去。
當初她拿到這個玉佩的時候,從來沒有想到會有用到的時候,但她無比的慶幸,還好她時刻的將這個玉佩帶在了身上。
鎮南王府里,沈玦已經準備好了人馬,正打算直接帶著王府的腰牌硬闖皇宮,就有意外之客到了府門外。
「世子若是想進宮,在下可效犬馬之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