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場景如此真實,他都能感受到當時花海中的風和溫度,這不會是憑空想像。凌清宵怔松,這不是他的回憶,為何會出現在他的腦海里?
凌清宵幾度想回到正事上,但都無法集中注意力。他只能暫時放下摺子,起身走向窗邊。
窗外,大羅天風聲獵獵,雲海翻湧,寂靜的只能聽到風聲呼嘯。這是他幾千年來再熟悉不過的場景,但是今日看著,仿佛有些不同。
凌清宵想了很久,終於意識到,是不遠處的重光殿裡亮起了燈光。
大羅天沒有其他人,唯有一隻獬豸,一柄九霄劍。入夜後,除了玉清宮,其他地方再無聲息。如今重光殿亮起一排宮燈,漫漫長夜裡和玉清宮遙遙相應,仿佛某種無聲的陪伴。
凌清宵看了一會,斂袖轉身,回去繼續批覆奏摺。奇怪的是,這次凌清宵很快集中注意力,再沒有其他事情干擾他的心神。
凌清宵在前線督戰,這次送洛晗回宮完全是忙裡抽閒,前線百萬大軍還等著他回去主持大局。然而他不在天宮的這段時間,天宮也積攢下不少內務,大部分凌清宵已經提前安排好,但是不免有一些突發事件,必須由他來點頭。
凌清宵一直忙到天亮,依然還有許多奏摺沒批覆完。他在玉清宮忙了許久,等再注意到時間,已經近巳時了。
凌清宵皺眉,總覺得他好像忘了什麼。他看到桌角的燈燭,猛然想起,洛晗呢?
過了這麼久,她為何毫無動靜?
凌清宵沉了臉,起身朝重光殿走去。
重光殿中靜悄悄的,大門緊閉,一切如常。凌清宵不動聲色,抬手在殿門上敲了敲。
「天道,你在裡面嗎?」
許久沒有應聲。凌清宵的眸光越來越冷,看來是他疏忽了,六界竟出了這種能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將人帶走。
凌清宵又等了一會,推門而入。他推門時,發現門上的禁制毫無破壞的痕跡。
凌清宵既然將人帶回三清天,不可能真的什麼都不做。他沒有明著設立看守、門鎖,可是該有的禁制、結界,一個不少。
竟然沒有驚動他的禁制,六界真有這種人嗎?疑慮間凌清宵已經推開了門,殿內安安靜靜的,帷幔四垂,被門口灌進來的風吹得輕輕佛動。
凌清宵已經聽到了呼吸聲,他往裡走,看到床帳後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側對著他,正在睡覺。
若換成其他人,看到這副場景想必已經信了。但是凌清宵依然不為所動,這個傀儡術確實做得很逼真,可是想要瞞過他,恐怕還不行。
凌清宵臉色冷淡,掀開帷幔走到裡面。他停在床前,伸手撩開床帳時,手指微頓。
他能聽到裡面均勻的呼吸聲,甚至能聞到女子幽幽的體香。洛晗睡了一晚,此刻頭髮隨意散在枕頭上,她睡姿並不端正,頭顱向里側著,壓在自己長長的黑髮上。
黑髮,雪膚,紅唇,三種顏色碰撞,美艷驚人。
凌清宵站在床邊,一時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偷看女子睡覺是很失禮的事情,論理他該轉身而走,但是這樣極可能中了對方的陷阱。但如果繼續翻看……
這個傀儡術,未免太逼真。
凌清宵猶豫間,洛晗感受到風,醒來了。她轉身,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恍惚中看到床前站著一個熟悉的人影。洛晗打了個哈欠,熟練地抱住凌清宵的腰。
「好睏啊,你怎麼來了?」
凌清宵身形僵住,過了好一會,他才反應過來,僵硬地伸手去扒身上的人。
「天道,你可能認錯人了。」
他一伸手,正好碰到了洛晗手臂上的皮膚,頓時如被燙著了一般彈開。洛晗睡了一晚上,衣服本就歪歪扭扭,此刻抱著凌清宵,寬大的衣袖從手臂上滑落,堆在臂彎上,露出一截白玉般的手臂。
洛晗印象中她已經很久沒有睡過這麼踏實的覺,想睡到幾點睡到幾點,竟然沒有人叫醒她。洛晗抱著熟悉腰圍弧度,入手觸感極好,衣料還涼絲絲的,洛晗側臉貼在布料上,幾乎又要睡過去。
「我昨天做夢夢到你了,夢到你愛上了別人,還對我特別冷漠。我和你說晚安,你竟然不理我。」
凌清宵想將人扒下去又不知從何入手,他僵硬地站在床邊,感受到自己腰上環著一雙柔軟的手臂,腹部還貼著女子的臉頰。凌清宵從出生起,就沒有遇到過如此尷尬的場景。
他試圖提醒洛晗:「這並不是做夢,你先坐好。」
剛睡醒時時間感會很錯亂,洛晗分不清現在是什麼時候,印象中只有在剛認識凌清宵的時候,他才會和她說:「你先坐好。」
那時候,他連她坐的歪歪扭扭都忍不了。
洛晗腦袋靠在凌清宵身上,呼吸逐漸安靜,眼看又睡著了。凌清宵實在沒辦法了,只能默念非禮勿視,將她的兩隻手臂從自己腰上拿開。
洛晗胳膊落下,身子一歪,差點掉到地上。凌清宵本能接住她,他動手握住洛晗肩膀的時候,自己都愣住了。
他為何會做這種事情?他明明可以用法力,而且,就算洛晗摔到地上,也根本不會出事。
洛晗被猛然的失重驚醒,她半睜著眼看了一眼,伸手環住凌清宵脖頸。凌清宵越避嫌兩人的距離越近,他也不好把人甩開,只能托著她的後脖頸,將洛晗放回枕頭上,然後僵硬地將她的手從自己身上拉下來。
洛晗接觸到床鋪後四肢就變軟了,凌清宵終於掙脫,他都不敢看床鋪上的景象,轉身就走。
凌清宵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玉清宮,一路上臉色十分難看。獬豸如一座石雕般蹲在玉清宮門口,見凌清宵快步而入,很是驚訝地睜開眼:「陛下?」
凌清宵飛快走入宮殿,從桌上取了一杯水,都不管是什麼,仰頭一飲而盡。冰冷的水入喉,凌清宵混混沌沌的腦子也終於清醒些了。
他難以相信,自己竟然會犯這麼大的錯誤。
對禁制判斷失誤就不說了,他甚至連傀儡術都認不出來。這麼多年簡直白活了。
其實也不能怪凌清宵判斷失誤,人總是會按照自己的標準推測別人,在今日之前,凌清宵真的不能想像居然有人可以睡到中午,並且連其他人開門、進屋都不會驚醒。
獬豸從石台上跳下,慢悠悠走回大殿。它臥在隔扇門邊,緩緩問:「陛下,你遇到了什麼難題嗎?」
它自認識凌清宵以來,就沒見過他如此失態的時候。
凌清宵按住眉心,緩了一會,說:「無事,是我自己的失誤。」他頓了一下,不知出於什麼心理,鬼使神差補了一句:「一會若是有人來,你不必說我出去過。」
獬豸緩慢點頭:「好。」
凌清宵站了一會,恢復了往日從容不迫的天帝氣派。他坐回御案,想要繼續剛才的工作。
但是這次,他一下筆,腦子裡就浮現出昨天他夢到的,握著一個女子的手作畫的景象。不知道是他產生了幻覺還是喚醒了更多細節,他甚至能聞到對方發間的清香。
和剛才,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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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晗這一覺睡得非常沉,她睡了太久,醒來的時候都有些腰酸背痛。洛晗坐在床邊醒了好半天的神,終於慢慢想起來,她又穿越了,現在並不是她習慣的時空。
洛晗茫然片刻,隱約想起來,她好像在夢中抱住了凌清宵,還和他抱怨他太冷漠的事情。這是真的還是她做夢?
洛晗換了衣服,整理好儀容,悄悄溜到玉清宮。玉清宮門口無人把守,看著簡直不像是天帝寢宮,倒像是什麼冷宮。但是洛晗知道,這才是六界最危險,也最安全的地方。
因為宮殿裡面的那個人無需任何侍衛,他自己就是最大的威懾。
洛晗走入宮殿後,在門口看到一隻巨大的石雕。這個石雕似羊似鹿,通體潔白,頭有獨角,仿佛最忠誠的守衛般,守護著背後的玉清宮。
洛晗提裙走上台階,經過石雕時,那隻石頭一樣的神獸開口了:「你便是天道?」
洛晗早就知道這是出名的神獸獬豸,故而也沒被它嚇到,點頭道:「沒錯,是我。凌清宵在裡面嗎?」
「陛下在。」獬豸說完,悠哉悠哉地補了一句,「陛下今日並未出門,天道前來,所為何事?」
凌清宵沒有出門啊……洛晗心裡轉了轉,那她印象中抱住凌清宵、還和凌清宵抱怨他自己的事就是她做夢了。謝天謝地,幸好只是做夢,要不然一會問出來,該多尷尬。
洛晗心裡穩了,頓時連臉上的笑容都變得輕鬆:「我來找他商議上古禁術的事。事關六界太平,還是儘早解決為好。」
洛晗說完後,瞬間連腰杆子也硬了。她走入玉清宮,發現凌清宵正在東殿批覆奏摺。他神情專注,落筆果決,手邊已經放了好幾沓厚厚的奏摺。
洛晗看著這個工作量咋舌,她不由產生一絲自慚形穢。看看人家,認真工作,專心致志,而她睡了一晚上不說,還淨做一些亂七八糟的夢。
凌清宵早就得知洛晗來了,他表面看著鎮定,其實內心非常尷尬。這時候他倒感謝他天生表情冷淡了,他放下筆,抬起頭時的神情依然從容不迫:「天道。」
洛晗對這種場景十分習慣,說:「你在忙嗎?我想和你商量下上古禁術的事。」
凌清宵點頭,起身走到側殿,伸手示意洛晗坐。洛晗熟稔地坐好,在她的潛意識裡凌清宵是她的男友,她落座時根本沒有意識到區別,依然如往常一般坐在凌清宵身側。
凌清宵半邊身體繃起來了。他不習慣和別人靠這麼近,他想要拉開距離,但是他身為天帝,躲避有失體統。他只能暫時忍著,打算接下來找機會避開。
洛晗一無所覺,伸手倒了兩杯水,分別放到自己和凌清宵身前。凌清宵低頭盯著自己面前的茶水,慢慢拿起來。
凌清宵發現越來越多不同尋常的地方,比如洛晗有很多小動作,看起來和他非常親近。比如說話時會不自覺靠向他,會習慣性坐在他身側,會和他做相似的動作。這都是無意識的行為,恐怕洛晗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這得是兩個人非常熟悉,才會養出這種習慣。她為什麼會有這些習慣?或者說,她親近的、習慣的那個人,為什麼是他?
洛晗吃得好睡得好,絲毫沒有身為人質的自覺,依然自在的和自己家一樣。洛晗問:「你知道上古禁術的細節嗎?它為什麼會被放出來?」
凌清宵壓住繁雜的想法,淡漠道:「魔界對仙界防備極重,許多消息根本傳不過來。前線探子回報,似乎是夜重煜去找雲夢菡時,偶然發現了上古禁術。後來戰局緊張,夜重煜為了取勝,便鋌而走險發動禁術。」
洛晗點頭,若有所思。仙族和魔族力量體系截然相反,無論是仙族臥底在魔界,還是魔界往仙界安插探子,都很容易被發現。這就導致了戰時,仙魔雙方誰都沒法探知對方的動向。
這是好事,也是弊端。洛晗努力回想當初看過的原文劇情,不確定地說:「我倒知道一些,但是時間太久,可能已經記不清了。誅仙台和雲夢菡被掛城門的事,你知道嗎?」
凌清宵點頭,這也是他無法理解夜重煜和雲夢菡的地方。洛晗繼續說:「那次雲夢菡跳下誅仙台後,落入魔界地下河,陰差陽錯被暗河帶入避世巫族村落。這支巫族是女媧傳人,已經隔絕人世幾萬年,其中他們的大祭司你也認識,就是現在跟在雲夢菡身邊那位。雲夢菡當時失魂落魄,大祭司救了她,在救治的過程中對她漸生情愫。後來大祭司對她表白,雲夢菡不願意接受,就連夜離開巫族村子,誤入險境,被夜重煜所救。」
現在這條時間線上的大事件發生時間普遍比洛晗經歷過的晚,洛晗穿越後,誤觸時空漩渦,被扔回中古大戰,在那裡凌清宵的修為突飛猛進,等他們回來時,天啟紀的時間才過了一個月。
這樣一來一回,凌清宵的修為相當於倒追同齡人幾千年。他修為提升的快,後面飛升上仙、發現魔神、調查禁術等事都發生的快。玉淨瓶里的魔神碎片提前暴露,那時候在任的還是前代天帝,天帝為了守護仙界和平,和禁魂同歸於盡。
但是在這個時空,凌清宵沒有去中古,他按照正常的步調,修煉千年,飛升上仙,然後再一步步往上攀爬。玉淨瓶沒有被人發現,夜重煜也多了更多成長時間。
可是該發生的事情還是會發生,雖然晚了很多年,但云夢菡的挖心危機還是發生了。雲夢菡被夜重煜吊上城樓,流產,跳下誅仙台。在誅仙台下的河水中,玉淨瓶里的禁魂察覺到合適的宿主,悄悄寄生在雲夢菡身上。
巫族暗河每一百年現世一次,出現時間、地點隨機,那一次又正好連接了魔族地下河,雲夢菡因此被帶入巫族,結識了巫族大祭司。只不過這次沒有洛晗等人找過去,雲夢菡和禁魂安安穩穩在巫族村子裡住了很久,要不是巫族大祭司突然表白,恐怕雲夢菡還能繼續住下去。
但是大祭司的表白嚇跑了雲夢菡,雲夢菡連夜離開,禁魂沒有時間吸收巫族人的血,竟然陰差陽錯地保全了巫族村子。既然如此,玉淨瓶的封印本該沒有打開,禁魂也不該被放出來。
那麼,上古禁術為什麼還是現世了?是誰打開了封印?
而且巫族大祭司出現在雲夢菡身邊,還投入了魔族陣營。這是很不正常的,就算巫族大祭司再戀愛腦,他也終究是一族祭司,負責守護村子和族人,論理,他不該離開巫族村落。
大祭司出現在外面,多半,巫族村子後面還是出事了。這些事情和洛晗經歷過的截然不同,她只能依靠菩提樹給她看的劇情猜測。然而在原文劇情中,並沒有著墨於背景,只寫了雲夢菡連夜逃走,遇到危險,被夜重煜所救,兩人繼續虐身虐心,在床上重歸於好。
床戲倒是很詳細,但是邏輯線卻非常薄弱,仿佛一切都是為了劇情發展而發展。夜重煜等人被凌清宵步步急逼,急需幫助,那麼上古禁術和巫族大祭司就出現了。至於出現的契機是什麼,從哪裡找到,如何觸發,都被一帶而過。
洛晗越來越懷疑她到底是不是穿書。原文劇情的主觀性實在太強烈了,和雲夢菡有關係的事情會非常詳細,而且充滿了個人情感色彩,比如她和夜重煜的虐戀心路歷程,比如戀愛戲床戲,大寫特寫;和她無關的事情,比如戰爭、派系鬥爭、巫族村子的後續,全都一筆略過。
洛晗有種直覺,解決上古禁術的辦法,就在這裡面。
之前解決上古禁術是天帝和禁術同歸於盡,如今天帝已經換成凌清宵,洛晗肯定不能再讓這種事情發生。她需要找到其他不需要任何人的犧牲,就能平穩解決禁術的方法。
凌清宵並不知道所謂「原文劇情」的事,他聽到洛晗說起雲夢菡和夜重煜爭吵、和好的細節,意味深長地看了洛晗一眼。洛晗大概解釋了一遍,說:「但是我知道的也斷斷續續,我只知道雲夢菡被夜重煜帶走,兩人和好。至於上古禁術是怎麼發現的,巫族大祭司為什麼會出現,我都不得而知。」
「這些已經夠了。」凌清宵說,「我們不知道,總會有人知道。只要知道了大致方向,剩下的事情盡可讓人去查。」
洛晗習慣性接話:「讓誰去查?」
凌清宵停了一下,隨即淡淡道:「無憂城。」
仿佛完全不覺得他身為天帝,說出這種話來有什麼不妥。
魔界對仙界封鎖嚴格,想打聽魔尊的事,只能通過無憂城。洛晗聽到這個名字,喃喃:「無憂城……是『長治久安大明城,長命百歲無憂城』裡面的那個無憂?」
凌清宵點頭:「正是。」
無憂城名義上屬於魔界,其實並不聽從魔尊號令。天界也有很多自治州,比如鐘山、梧雲十六州等地,但是無憂城的自治,和天界還不太一樣。
無憂城,那是完全不搭理魔尊。他們有獨立的出入道路,獨立的經濟來源,不接受魔界調遣,也不向魔尊繳稅。總之,只要給錢,讓無憂城做什麼都可以。
包括刺殺魔尊。
凌清宵自然不需要通過無憂城來刺殺夜重煜,他比較喜歡自己來。但是打聽夜重煜的相關消息,倒可以借無憂城一用。
洛晗忽然激動,興沖沖地說:「去無憂城嗎?什麼時候出發?」
凌清宵微頓,暗暗皺眉。他可從來沒考慮過讓洛晗離開天宮,更別說去那種三不管地帶。畢竟關押神靈這種事情不是什麼好名聲,一旦傳出去,麻煩也不小。
但是洛晗一副要出去郊遊的興奮模樣,興致勃勃地盤算帶什麼東西出門。凌清宵見狀,不得不提醒她:「無憂城是刺殺之城,魚龍混雜,對你來說太危險了。」
洛晗抬頭,一雙眼睛睜地圓溜溜的,理所當然道:「不是還有你嗎?」
凌清宵再次停頓。他有說要自己去嗎?前線還在開戰,他大可以派人去無憂城買消息,自己去前線等待成果,何必親自動身?
但是對著洛晗的視線,凌清宵竟然沒法說出不是。洛晗見他不答,疑惑地眨了眨眼:「怎麼了,你有什麼難處嗎?」
凌清宵中了邪一樣,說:「沒有。」
「那就好。」洛晗鬆了口氣,興沖沖問,「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凌清宵一句話沒糾正,最後誤會越來越多,奔向一個截然相反的結果。他想了想前線一百萬大軍,心道,暫時離開幾天,好像也不是什麼大事。
那就讓他們再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