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水淹九縣！

  華知微回了公主府，快速步入書房，拿過紙箋，提筆寫就書信，蓋上自己的私印，隨意地一折，塞進一個信封里。

  「你換套衣服，親自送去徐府，不要經手花記布莊，也不要讓太史知道。這只是個猜測，我不希望有無辜的人受牽累，你明白嗎？」

  思歸接過這封書信，好若有千斤重，她認真地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

  裴居道舉起一枚嶄新的箭頭，恰有月光從房外映射而來，光芒折射，眩暈人眼。

  「確認了嗎？」裴居道撫摸過桌面上其他的嶄新的武器，朝前面跪著的一個黑衣暗衛問道。

  「確認無誤。安王和寧王確實利用護送貢品的機會，私運武器進京。不過這件事情不僅僅有我們的人跟蹤，怕是……怕是太子也知道這件事了。」

  「知道了就好，太子不會讓我們失望的。他若不知道，我們也要想辦法讓他知道。」裴居道放下暗衛取樣來的箭頭。

  太子看似寬厚大度，有賢明公正的仁君之風，實則善妒且心胸狹隘，不能容人。

  偏生他還是個有腦子的，並不是無能之人。

  是以，太子對付兄弟還是很有一套的，這也是裴居道雖然並沒有正式加入太子黨的陣營，卻總是在背後有意無意地幫助他的原因。

  「把這些東西銷毀吧。」裴居道沉聲吩咐。

  ——

  華知微很快就知道，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測竟然蒙對了。

  九原郡的堤壩，不僅沒有趕在雨季來臨前加固，甚至直接炸了。

  再加上今年的冬季天氣反常，寒冬臘月天上下起了各種東西，且來勢洶洶。大暴雨大冰雹啥都有，雨夾雪都已經是小意思了。

  偏生九原郡的河流，冬季是不結冰的。

  發大水，河流一下蔓延了上來，站在河邊堤岸上看大水聽水聲，那是震耳欲聾；在老遠就都能聽到水聲「轟隆隆轟隆隆」震天響。

  大水的勢頭無法阻止，原本是要淹沒這個郡全部的九個縣的，還是當地太守當機立斷，加緊分流引水，才避免了全郡被淹的結果，只讓兩個縣變成了湖泊。

  剩餘的七個縣，有受災，但還能自給，而那兩個犧牲的縣，則是完全毀了。雖然也不是什麼好結果，但對於需要從大局角度考慮的太守來說，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九原郡太守立即上書請罪，祈求朝廷賑災，可以預見天顏如何震怒。

  華知微很疑惑，堤壩不可能在沒有任何外力作用下自己炸了，必然是人為，而安王寧王自請修堤又自毀堤壩的行為簡直腦殘，她不敢低估這兩位哥哥的智商，所以，新的疑惑產生了。

  堤壩到底是誰炸的，到底是動這麼大手筆陷害安王寧王的。

  ——

  「太子果然出手了。」裴居道看著官府邸報，「明日又到了朝會的日子，也是太子解除東宮禁閉的日子。給安王寧王的這個警告，可算到位。」

  「明日朝會怕是就是主要議九原郡的這件事了，還有安王寧王的處置。」蘇味道戳了戳邸報上的那行大字，嚴肅地道。

  「我身為冬官府主官，大堤大壩一事勢必要過問我。只是若堤壩沒有被人為損毀，完全不會造成水淹九縣的局面，我早已經想好了對策，還要多謝他的山參，讓我提前有了準備。」

  「你在陛下那裡有了交代，可你在九原郡太守那裡的交代呢？他可是特地給你送了山參希望你能向陛下報告此事，阻止此事的。你要是毫無準備沒猜出他的暗示也就罷了，可你對堤壩被毀的說辭和證據已經備好，他不會覺得你沒有明白他的意思！他是為民請命的父母官，任何一個百姓受苦，都堪比在他的心上剜上一刀，你這樣傷他的心，他怕是要恨上你了！」

  裴居道沒有反駁蘇味道的話，倒是陷入了沉默。

  良久，他深吸一口氣，無比痛苦地道。

  「草菅人命的不是我，是下令炸毀堤壩的人，我不過是為了自保而已，我永遠不會主動拿人命開玩笑。況且，若太子知道，他的計劃暴露，還不知道會造成什麼更可怕的後果。」

  以太子的性格，或許會讓所有人為他陪葬，為他的選擇埋單，到那個時候，就不是九原郡九個縣的百姓遭殃，而是整個大越的百姓遭殃。

  面臨絕境的太子最後的奮力一搏，必將伏屍百萬，流血千里。要扳倒太子，必須以瓮中捉鱉之計，斷絕他一切的後路，不給他任何東山再起的機會。

  這是要一擊必中的。

  而一個尚未實施的計劃，以陛下對太子的信任程度，只會被他倒打一耙，說成是污衊。

  這是裴居道的考慮，太子絕對不是一個可以輕忽的對手。

  蘇味道啞口無言，裴居道並不是該被苛責的人，每個人都有私心，裴居道不過是借著太子的計劃利用此事達成旁的目的，只是——。

  「他高估了你的能力，而你只是選擇了沉默。」

  「你知道山參一事的含義，萬萬不可讓華知微知道。你倆兩情相悅，感情未深之時，可不能被這些……」

  「若我們的感情連這樣的考驗都經受不住，那還談何未來，我相信她會理解的。」裴居道不假思索地打斷了蘇味道的話，似乎想起了什麼，好像是那日華知微在面對他的委婉搪塞時那一剎那的失望，「我不想瞞著她，我想學著，慢慢地對她坦誠，進而坦白一切。」

  蘇味道把手一探，無所謂的道：「你們小兩口的事情，我不想管。我和我夫人甜甜蜜蜜的，你別讓你倆複雜的感情影響到我倆。」

  ——

  康王府內，燈色昏暗，康王正在與自己的謀臣秉燭夜談。

  「許國士說的『山滲』一事竟然是真的，大哥竟然真的這麼狠，不惜以九原郡數十萬百姓的性命作為籌碼，只為給二哥三哥一個下馬威。」

  康王在朝臣眼裡，是公認的太子黨，多多少少比其他皇子多知道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