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你不該那麼做

  「畢竟陷害人容易，如何陷害人而不被其他人尤其是皇帝知道，才是最大的問題。我可從來不敢輕視我的這位父皇。當然，我的這些兄弟們，都不敢輕視，都不是省油的燈。」

  裴居道一直神情認真地傾聽著華知微的話，等她說夠了，這才皺著眉頭問道：「你和二皇子、三皇子合作了？」

  「是，他們不失為一個好的合作對象。在對付太子的時候，我們難道不是和誰結盟都可以嗎？況且，陛下也對他們這次的監督很滿意，照舊讚賞了定王的所作所為後，向老二老三許諾，今年中秋節的時候，就會正式宣布恢復他們的親王爵位，想必宮裡的李淑妃也可以鬆口氣，過個完美的中秋佳節了。」

  裴居道聽完，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他道：「我覺得這不是該我們出手的好時機，應該讓太子出手對付他的弟弟們，讓他們彼此消磨消耗實力。」

  「我知道啊，這件事我可沒有站在明面上啊！」

  「我的意思是，你不該幫著二皇子、三皇子對付太子。」

  華知微叉腰而起，古怪地道：「你這話我不理解了。現在老二老三正處於劣勢，我幫他們，不是才是合乎常理的嗎？攻守之勢需要異也，一邊倒怎能消耗雙方的實力？」

  「倒是你，那你說說該怎麼做為好？你是有別的計劃？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有什麼事瞞著我的嗎？」

  「我沒有別的計劃。」裴居道噎了一下，有那麼一瞬間的悵然，看起來很誠實的道，華知微卻是笑了，正準備說什麼，大司徒蘇味道捧著一本詩集出來打圓場。

  「來來來，快來看本人最新詩作，跟市面上通傳版本的《花間集》可不一樣，有幾首是本人的珍藏之作，一般人是讀不到的。」

  這《花間集》是專門收錄大司徒蘇味道詞作的一本集，幾經出版。這位是個愛吟詩作詞的，每隔三年這個集都要更新多一本，一經刊發就要萬人空巷，洛陽紙貴，讓蘇味道深受書商喜愛。、

  《花間集》所收詞風格偏於濃艷華麗、綺羅香澤，深受帝京閨秀們和青樓楚館的女子們的喜愛。不過朝廷上那些清流士大夫則瞧不上這類詞作，但對其間的若干描寫南方風土人情的，語言優美的，接近民歌風格的作品，還是保有頗多公允的評價的。

  華知微知道蘇味道是裴居道的好友，隨手取過了那本《花間集》笑納，嘴上道：「上次有幸拜讀你的詞作，世人都道你愛妻如命，真不知你那《觀舞妓》中那『凝腰倚風軟，花題照錦春』，是怎麼寫出來的。」

  「不唐突，不唐突。」蘇味道笑的無比真誠，「看看而已，看看而已，你知道的，我們文人嘛，看看就夠了。」

  「哎呦，好一個『遮語回輕扇，含羞下繡幃。玉樓相望久，花洞恨來遲』啊，這不知道這花洞，你遲至有多遺憾啊？遲至不還是至了，後面又如何相對訴衷腸了呢？」

  華知微說著，「呵呵」一笑甩頭而走，往餐室走去，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剛剛她拿在手上還在炫耀的那個所謂「證據」，遺落在了地上，飄在了泥土裡，而她轉身而去，毫無察覺。

  裴居道踉蹌一步要去追華知微，注意到她落下的東西，停下了腳步。

  他深深地看著那個「證據」，就好像要把那個薄薄的紙片看穿。

  「哎呀哎呦。」蘇味道拍著手走了過來，「瞧兄弟為了替你解圍，把尚未公開的《花間詞（六）》都貢獻出來了，你之後要怎麼補償我？」

  裴居道這才把視線從地上收回來：「得了吧你，你拿出來的就不可能是孤本。不說別的，蘇夫人手上絕對就收藏有一套最完整的你曾寫過的文字。」

  「哎呀，那沒辦法，誰叫我夫人就是我文採風華最大的崇拜者。」

  裴居道看著他那自戀的模樣，搖了搖頭。

  只是，知微，我有不得不做的，另外的事情。

  我要怎麼和你坦白，那個早在數十年前就已經開始的，甚至在我還未出生時就開始的，牽扯太多的計劃，我不知道該如何說。

  但我相信，就算我不說，我也有能力兜得住這些事情，不讓它影響到你和我未來共同的計劃，等到塵埃落定的時候，再告訴你。

  知微，請你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我們好的。

  ——

  這日，裴居道散朝後歸家，含光主動出現在自己面前，朝自己丟了一封燙金書信。

  「信王殿下送來的，八百里加急。」

  裴居道疑惑地接過書信，他甚少用這樣張揚的信封裝飾，打開來看，臉色頓時變了，把信丟給含光：「你說的？」

  含光自空中把信接過，掠了一眼，道：「這事可不能賴我身上，我報告暗場的事情那都多久之前了，很明顯這是殿下最近知道了什麼事情才來提醒你。別看我，我可什麼都沒有說。」

  除了齊成翊和信王本人，沒有人知道齊成翊把當時截獲的那封書信復刻了一份送到了信王的手上。

  「按我說，最近那位公主殿下做的事情，也是該整頓整頓了，你要是任憑著她對付太子，會影響我們一直以來的計劃。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我勸你最好自己動手，你親自動手還能留有餘地，信王殿下，唔，難說，你自己想想吧！」

  裴居道再度陷入了昨日面對華知微所遇到的困境中，他皺起了眉頭，他無意去計較信王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但信王絕不會善罷甘休，這是他確信的；而他也不允許，自己做出任何事，背叛生他養他的信王。

  含光是知道他對華知微的心思的，也是確信信王不是一個重男女之情的人，他絕不會允許一個女人，毀掉他的整個棋局的。

  同樣，含光也認為，信王也希望，他培養出來的人，在這種事情上，會跟他想法一致。

  裴居道會做怎麼樣的抉擇？

  含光這樣想著，看向了裴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