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信王殿下，不可背叛

  裴居道躲開了含光的目光。

  含光一愣，倒是：「你當真想讓信王殿下動手！？」

  「為什麼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們的目標和她的願望，分明是一致的。」裴居道喃喃地說著，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詢問含光。

  聽到這裡，含光卻是冷笑了：「你以為你們當真是一路人？沒有立場的對立？且不論別的，我只跟你說一句，你千不該，萬不該，背叛信王，否則你就是沒有心！」

  裴居道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

  ——

  華知微出了裴府，就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宮，在入翠微殿前，華知微將那本《花間集》交給了太史綏，交代道：「這本詞作，務必給我保管好，關鍵時刻或許有大用。還有，太史，你若有空，可以看看。我剛剛在馬車上隨手翻了幾頁，就已經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太史綏不疑有他，立即點了點頭：「殿下，你剛剛去哪裡了？」

  「去賭了一樣東西。」華知微彎著唇苦笑了一下，眼睛卻發直，看起來清澈且迷茫。

  做之前下定了十足的決心，當做完之後卻有些猶疑自己做的選擇是否是對的，理智告訴自己不要再想了，回過神來卻又發現，她做的這件事情本身就是違背她至始至終一以貫之的理智的。

  太史綏皺了皺眉頭：「殿下，賭徒向來是會賭的一無所有的。輸紅了眼的人，很容易絕望的。」

  「是了，我知道，況且我一向運氣不好，飲料瓶蓋上一半概率的再來一瓶，我都從未開過，每次都是謝謝惠顧。」華知微半低著頭，說話的聲音不大，自嘲地笑了笑，而後提高了音量，「所以，太史，就算我賭輸了，你還會一直陪著我嗎？」

  「殿下，只要人還活著，就會有東山再起的機會，臣會一直陪著你的。」

  華知微總算是欣慰地笑了笑，擁抱了太史綏：「你放心，不會到生死地步的，我還是給自己，留有退路的，只是接下來，我們的日子，大概會累一些了。」

  「殿下……」

  「好了。」華知微擺了擺手，「我們進去吧，這會兒十弟應該已經午睡醒了。」

  華知微走了進去，果然發現十皇子醒來坐在床上發呆——因為傷的是腿部，除了必要的吃喝拉撒，林昭儀不讓他下床玩耍，免得又摔到了。

  「十弟。」華知微擺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醒了，要不要漱個口吃點水果？」

  「六姊！」十皇子看到華知微，頓時激動了起來，這些日子都是華知微陪著他解悶的，「不吃不吃，我飽得很！」

  華知微熟悉地往十皇子床邊一坐，摸了摸他的頭：「讓六姊姊想一想，昨天講到哪裡了。」

  「六姊昨天已經把白雪公主講完了，今天說好要給我講一千零一夜的！」

  「唔！好！這個一千零一夜啊，不是一個故事，而是好多好多個故事。」

  「傳說在大食，有一位國王叫山魯亞爾，他生性殘暴嫉妒，因王后與人私通，將其殺死，此後每日娶一少女，翌日晨即殺掉，以示報復。國王的宰輔維齊爾的女兒山魯佐德為拯救無辜的女子，自願嫁給國王。山魯佐德用講述故事方法吸引國王，每夜講到最精彩處，天剛好亮了，使國王因愛聽故事而不忍殺她，允許她下一夜繼續講。她的故事一直講了一千零一夜，國王終於被感動，與她白首偕老。六姊呢，不會給你講一千零一夜，阿姊每天會給你多講幾個，等阿姊把故事講完，你的傷也就好了。」

  十皇子認真地聽著，鼓了鼓掌：「好耶，一千零一個故事！不過，故事裡的這個國王，應該在聽故事的第一夜，就對這個妃子打消了殺心吧，今後的日子不過是想看一看她還能有怎樣的機智吧！如果換成父皇，即使他想聽故事，如果這個妃子該殺，他也會殺了。什麼樣的故事，都不會有他內心已經決定的想法重要。」

  華知微一愣，沒想到會從三歲小兒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話，問道；「十弟，你怎麼會這麼說？」

  「母妃告訴我的。哦！她叫我不要把這句話告訴別人！哎呀！我說漏嘴了！六姊姊，你不要告訴別人，尤其是我的母妃和父皇好嗎！」

  華知微失笑，嘴上立即應道。

  十皇子單純地道：「那東兒就可以放心大膽地繼續說了。姊姊，你剛剛講的這個故事裡。妃子不過是國王派遣寂寞的玩意，他想殺就殺了，覺得講故事有意思他就留了下來，什麼白頭偕老，什麼感動，國王不過是覺得，這個女人有意思罷了。」

  「就像你昨天講的那個白雪公主故事一樣，國王娶的繼母新王后，都那樣對待白雪公主了，國王竟然無動於衷，不過別的，或許王后暗害的手段他沒有看見，但白雪公主莫名其妙失蹤，莫名其妙死亡，國王都沒有出現過一次，很明顯國王是默認並且縱然這一切的。」

  華知微聽到這裡，心明顯「咯噔」了一下，十皇子看似童言無忌的說法，卻應和了她內心的某個想法。

  但華晟東到底是小孩子，小孩子還是接觸一些小孩子該接觸的東西，太早見識過黑暗，對小孩身心健康發展不太好。

  「十弟，只是因為這個故事的主角是王后和公主，矛盾和故事是圍繞她們兩個展開的，所以國王才自始至終沒有出現。」

  「哼，一點也不真實！」十皇子撇了撇嘴。

  華知微又莞爾了：「十弟，這就是童話啊！」

  「哼，氣餓了，我要吃水果！」

  華知微笑著去吩咐在外面候著的侍女。

  聽到侍女「喏」聲應下，十皇子突然低下頭，弱弱地道：「阿姊，皇帝看起來真的擁有這個世界上最高的權力啊！可惜我太小了，不然父皇有一天駕崩了，我也想做皇帝。」

  華知微一驚，慌忙捂住十皇子的嘴：「東兒，這話不能亂說！」

  十皇子扯開了華知微的手：「這有什麼，門口站的外人不是已經被六姊遣走去搬水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