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裴居道和大冢宰合作

  華知微有些失落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反問道：「十弟就那麼信任六姊姊，把這些話都跟阿姊說？」

  十皇子無所謂地攤了攤手：「因為你和我都知道，你和我是不可能有機會問鼎皇位的。沒有威脅的人說的話，如果還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那也太可笑了吧？」

  華知微直覺這些話不是一個三歲小孩兒能說得出來的，一定是聽誰說過，然後模仿的。她一時想不到這話是誰可能在十皇子面前說的，又不能直接問，或者說還有一種可能，林昭儀私下裡見過什麼人，他們的對話，被十皇子聽到了。

  難不成，林昭儀不是什麼簡單的不諳世事的深宮妃子？可太史綏的資料她見過，對比皇帝宮裡的豪門貴女，林昭儀的家世再普通不過，不過是樂浪郡漢城縣丞的女兒，入宮也是規規矩矩的被當地郡守推薦上去的，並不是什麼妖孽妃子。

  這樣的家世出身，難道還跟什麼人有過勾結嗎？

  華知微眼神堅定了一番，抬起了手按住了十皇子的頭，認真地道：「十弟，這些話，你在阿姊這裡說說也就罷了，千萬不能告訴任何人。」

  「是，我就知道阿姊跟我是一樣的。阿姊放心好了，這些話，我連我親親的十一弟都沒有說！」十皇子笑的甜美，華知微沒來由就覺得心慌。

  當皇帝未必是天下第一大幸事，但身在此位不得不爭。古往今來史書上多少英雄豪傑爭當皇帝，當皇帝必然是有天大的好處的；但又有多少皇族子弟為了避免捲入權力鬥爭的漩渦，而像北宋的趙元佐一樣甘願裝瘋自焚。

  或許只有宋真宗那句「由天命耳」才是永恆不變的真理，但這個天命是自己掙來的，還是形勢造來的，就要另當別論了。

  你的實力，要配得上你的野心，才會不被野心反噬。

  華知微完全沒有想到，自己要跟小孩子講故事，卻被小孩子的話教育了一番，讓自己深思了。

  還有就是，雖然有自己貼身照顧十皇子，但林昭儀這個親生母親竟然也甚少再出現過，只是每天過來看他一次而已，看起來就像是頭天受傷的時候擔心了一下，後面就不擔心了。

  按理說林昭儀最近並沒有得到陛下召見，要近身侍奉陛下，是完全有空的，她最近到底在忙什麼，總是在翠微殿不見人影？

  外面宮女準備水果正準備通稟送進來，華知微想事想得煩心，起身，親自出去把水果接了，走回來，坐在十皇子的床邊，道：「來，阿姊餵你。」

  ——

  最近由於太子寶印被停一事，太子一黨很是低調，連帶著大冢宰的門庭都冷落了不少，但這日，大冢宰府，來了一個少見的客人。

  大司空裴居道。

  裴居道見到大冢宰，直接開門見山：「大冢宰，你一定在想，二皇子、三皇子是怎麼突然下定決心對太子發難的，或許是太子府內的自己人，該清理了。」

  「裴司空說什麼呢？」大冢宰只是打著哈哈，「臣是陛下的大冢宰，不是太子的署官。臣擔心太子，是因為陛下需要太子，國家需要太子，這些事情，裴司空若有想法，該親自去跟太子說才對。」

  「大冢宰說笑了，這段時間，臣見得到太子嗎？怕是不太好見吧？」

  「呵呵，裴司空之前可未站在太子這邊過，怎麼這次好好想著要幫太子了？」

  裴居道低頭笑了笑：「看來大冢宰打定主意本司空是來幫太子的了，不知可否討杯茶喝？」

  「話說多了，確實容易口渴。王元慶，上茶！」大冢宰說著，伸手請裴居道坐下。

  裴居道坐下，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遞給大冢宰：「大冢宰一定想過，五皇子早就知道此事，他不願上書也該從九原郡太守那邊入手，可最後卻是二皇子三皇子出手了，原因不在別的，恰在此處。」

  大冢宰接過信封，將裡面沾了些微泥土的薄紙打開，神色未變，看過之後放在了桌上：「裴司空倒是有心了，可否容本冢宰問一句，這東西裴司空是從何得來的？」

  這張紙，正是前日裡華知微在裴府故意落下的那份證據。

  裴居道的眼神閃爍著，端起桌上的茶杯掩在唇前，仿若眼前只有茶水面上那淺淺的波了。

  那麼一瞬間，空氣顯然沉默了。

  「看來本冢宰的話，令裴司空為難了。」大冢宰也不為難裴居道的不回答，把手按在那份證據上，「不知道裴司空要什麼來交換此物？」

  「江淮州的下一任刺史人選。」

  「江淮州是我大越最為富庶的地區，實力強可敵國，且不說裴司空是真的看得起本冢宰，裴司空的胃口，也不免有些大了吧？」

  「本司空何德何能忝居此位。本司空算起來還是在幫大冢宰，江淮州下一任刺史人選若是常伯仁，陛下也是會高興的。」

  大冢宰笑著，捋了捋鬍鬚。

  常伯仁是嶺南州的刺史，嶺南州市大越十二州之一，這個州好巧不巧，所轄里有個郡，歸屬於信王封地永信藩。

  信王的封地和其他公爵的封地不同，就比如隴西郡的郡守還是由朝廷任命的，雖然這個郡守到了隴西郡，免不了要聽隴西郡公的話，算是朝廷對這位郡公爺的掣肘；可信王封地不同，在他的封地內，一切官員由他任命，包括郡守。

  更何況永信藩，很大，有四郡之數。

  其他親王有封地，也可以自行任免官員，但領土範圍沒有那麼大，也就一縣之數罷了，如果要想土地多，為了達到戶數和稅收的要求，那麼只能是偏遠地區了。

  華知微的封地正在此類，比其他親王封地大，但偏遠貧瘠，在中原人看來倒有點像化外之地，華知微的食邑倒都是富庶之地。

  說回常伯仁，他這個州刺史當的憋屈，只能管的了不在信王封地里的郡，而信王本人也很不爽，太祖是故意這麼劃分的，弄個這樣的刺史來噁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