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子安認真地看著華知微，眼睛眨也不眨，華知微微微一笑，沒有應許，也沒有反駁。
華知微知道衛子安心裡的想法，他根本不希望自己做這個什麼大燕女帝。這個身份帶給她的責任太重，而他也因為這個身份過得一點也不快樂，他認為這個身份完完全全對她來說是一個負擔，既不能享受到權利的崇高，也不能有太多的自由。
但衛子安既然說了要幫助華知微，那麼他就會應承自己的承諾，直到最後一刻，華知微既然選擇和裴居道正式開戰，打消一切和談的可能。那麼他作為華知微名義上的丈夫有責任替她完善這一切。既然兩方何談再無可能？大越方面的戰略開始大幅扭轉，由原先的退讓轉變為強硬的進攻。
裴居道選擇反攻了。
華知微節節退後，最後割據一戰兇險，此戰將會決定最新恢復的大燕政權在未來的時間裡會占據有多少的領土。
華知微如今繼承了葉飛刀的武功，當仁不讓是要上戰場，身先士卒，鼓舞士氣的。
衛無傷不允許，他表示華知微絕不能出任何差錯，有她在，才有大燕政權的正統性。
衛無傷主動要為了華知微親自上戰場，華知微不同意，表示這是她的事情，她已經夠麻煩衛子安的了，不能再連累他。
衛子安把手搭上了華知微的肩膀：「我現在是你的夫君。是未來與你同行之人，我有權利也有責任替你分擔。你不要覺得是虧欠了我，我也希望，如果我在未來有什麼需要你與我相伴的地方，你也不要覺得不方便。」
華知微怔怔地望著他。
良久，華知微道。
「好。」
衛子安穿著戰甲站在城牆處，華知微為他送別。
華知微抬起畫筆，為出征的他畫影子。
「我將你的影子留在此處，你也一定要平安歸來。」
衛子安內心震撼，有些驚詫地望著她，華知微只是對衛子安微微地笑。
一切盡在不言中。
幾場戰爭後，在華知微和太史綏的謀劃下。
大越和大燕於洛水割據。
當天華知微簽好條約，將被困在大越關隘腹地的衛子安順利換回，次日裴居道選擇撕毀條約，要奪回被衛子安奪走的疆土。
這一次，華知微萬萬不敢讓衛子安再上戰場，她親自打頭陣，卻中了裴居道的計謀，被俘。
……
春天的江南最是嫵媚多情，朦朧的霧雨合著縷縷炊煙，宛若一副絕世畫卷。
大越在江南的行宮裡，請進了一批當地有名的青樓楚館裡的伶人表演，這這些姑娘嬌媚的很，嬌嫩的柔荑緩緩拂過琴弦，似涓涓流水，低聲吟唱。
「蘆葉滿汀州，寒沙帶淺流……」
「倒是不錯，比起京城的伶人，別有一番風味。」蘇味道撐開紙扇，微微笑道。
正值妙齡的姑娘面上一紅，一雙水眸飽含了風情，丹唇微啟：「蘇大冢宰謬讚了。」
一旁的蘇夫人白了蘇味道一眼，蘇味道哈哈一笑，大方將蘇夫人攬進自己懷裡。
那姑娘也不惱，都各有心思，他們想著他們既然都是被陛下召進宮的，是不是也有機會入宮做皇妃飛上枝頭變鳳凰？
畢竟如今陛下的後宮空虛，一個妃子也沒有，他們只要進去了，那就是有頭一份的寵愛。
話說回來，陛下召她們進宮，但她們表演到現在卻連陛下的面兒都沒見到。
行宮偏殿。
一眾宮女跪在殿內的屏風前，恭聲道：「請女皇陛下梳洗。」
華知微並沒有睡著，而是端坐在床上，她不想出去。
她自被俘虜了之後就被裴居道關在這個地方。除了沒有行動自由，其他一切待遇都是上好的。
華知微清楚，裴居道抓了她，是想讓她求他，但她永不服輸。
「陛下駕到——！」
太監的唱名聲響起，華知微冷笑一聲，哼，又有一位陛下到了。
「還沒好嗎？」裴居道看著宮女的托盤中放著的衣服，問道。
「陛下，奴婢實在沒有辦法。」
宮女也清楚，這位大燕女帝是陛下在意的人，她不可能真的對這位女帝動粗，強逼著她做什麼，到時候陛下怪罪下來，吃虧的還是她。
「下去吧。」裴居道抬手揮退侍女。
侍女如蒙大赦，魚貫而退。
裴居道越過屏風，走到華知微面前來。
華知微好笑地看著裴居道。
「大越陛下，你要做什麼？」
「朕只是要你換好衣服，陪朕出席宴會。朕請了江南最有名的伶人表演。」
「我不去。我不感興趣。」
華知微要是陪著裴居道出去了，就是在天下人面前表明了，她現在是裴居道的人，聽裴居道的擺弄，大燕政權絕不能沒有主心骨！
「那你對什麼感興趣？」
「我想問，大越陛下，你要是日後徹底掌控了這個天下，你會怎麼處置那些大燕舊臣遺民？」
「你想朕怎麼做？」
「陛下難道會聽我的話嗎？」
「如果你做的朕的皇后，朕自然要給皇后這樣一個面子。」
「就不能用別的東西來交換嗎？」華知微皺眉問道。
裴居道微笑：「既然你不願意陪朕去眾臣看那些伶人表演，那今夜就私下裡，為朕侍寢。」
「我不做你的皇后！」
「這由不得你！你不是慣常愛護天下人嗎？現在就有一個現成的機會擺在你面前，只要犧牲你一個人，就能拯救所有人。」
裴居道說著，轉身離去。
華知微咬牙看著他。
一轉頭，華知微看向了自己手中的雙燕手鐲。
是夜，洞房花燭夜。
沒有帝後大婚的規格，房內卻擺放了合卺酒。
華知微乖順地穿好了宮女送上的，侍寢該穿的衣服，她抬手拂過那兩杯合卺酒，衣袖如蝶翼般擦過。
華知微頓了頓，門外傳來了聲音。
裴居道走了進來。
華知微警惕地看著他，裴居道被她這樣的眼神給刺痛了，不過還是得體地走了過來。
「你終究還是屈服了。」裴居道說著，向華知微伸出手。
華知微向後一躲，順勢端起了酒。
「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