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居道接過了酒杯，和華知微交杯共飲。
華知微看著他把酒喝了下去。
喝過了酒，裴居道也不像之前那樣秉持著君子風度了，他大力抱過了華知微，將她壓倒了床上。
華知微毫無動容，只是冷冷地看著他。
「別碰我，再碰我就殺了我自己。」
裴居道嗤笑了一聲。
「你這樣的人，怎麼會以自殺成全別人。」
「所以，我對你下手了。」
華知微盈盈地笑著，裴居道突然感覺到胸口一陣悶痛。
是中毒的感覺。
他震驚地望著華知微。
「你……你……」
「那杯合卺酒，自然是有問題的。陛下百密一疏，搜了我的身，卻沒搜掉我的雙燕手鐲。」
華知微說著，晃了晃自己的手腕。
裴居道剛想說什麼，卻無力地躺在了一邊的床上。
「你一定在想這是什麼毒，怎麼這麼厲害吧，我告訴你，這不是什麼人為製造的毒藥，而是一種天然的毒藥，它的名字就叫婆娑蓮。」
華知微用機械般冰冷的口吻說著，脫下雙燕手鐲，按動機關，露出裡面的刀。
「來人……來人……！」裴居道虛弱地喊著，也不知道外面的護衛聽到了沒有。
刀光一閃，華知微拿著刀，割破了自己的手心。
華知微膝行而來，將手心的血，滴入裴居道的口中。
這一剎那，裴居道的暗衛闖了進來。
有刀又有血，裴居道還奄奄一息，裴居道沒事是不可能喚他們暗衛的，暗衛們想也不想，把華知微抓了起來。
裴居道還沒來得及吩咐什麼，就暈了過去。
——
裴居道再見華知微，是醒來後在錦衣衛的詔獄裡。
「你到底給我餵了什麼，我如今功力大增，再也不需要用信王的藥藥浴了。」
「這是我送給你的大禮，用來交換你對大燕臣民的優待。」
「你的病，只有婆娑蓮是解藥，但婆娑蓮是劇毒之物，需要慕容皇族的血輔以去毒。」
「你怎麼知道？」
「當初華小尋誤食婆娑蓮，我救它的時候割破手指，有了懷疑，後來我親自實驗了一遍。」
「知微，你是在意我的，你並不想我死。」
「我只是想做個交易。」
裴居道沒有說話，而是抬起了華知微的手，撫摸她手心上包著傷口的紗布。
「曾經，我從不信佛祖神明，只是覺得他們玄乎的令人可笑。」
「但就在那夜之前，我跪在神像前一遍又一遍的磕著頭，卻還是留不住你。我問他，神明大人，告訴我，要怎樣，我們才能在一起。」
「大燕有太史綏在，完全能夠自主運轉。但沒了你，她們的魂就沒了。做我的女人，這一切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你為什麼不肯？」
華知微沒說話。
「難道你真的愛上了那個衛國世子？」
「我不和你在一起，跟衛國世子無關，只是因為我們兩個人之間的問題。」
「如果我們不能在一起。那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要的，我早就跟你說過了。我要這個世界朝著我們最初籌劃的那樣美好下去，在我的統治之下。」
「你的願望還是那樣，只是沒有了我的位置，對嗎？」
「你很聰明。」
裴居道頓時變成苦笑了。
「你愛我，但你不夠愛我。我不想在未來再被你拋棄一次，我怕了。我不願再將自己，第二次交到你的手中。」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嗎？！」
「我用治好你的頑疾作為交換，讓你長命百歲，你該知恩圖報，信守承諾，善待遺民。就是死了，我也沒有遺憾，你惡待他們，損失的是你陛下的英名。」
華知微冷冷地說著，裴居道卻不願再聽。
「我明白了。」
他撂下這句話，走出了房間。
你情願用別的方式跟我交換，也不願意回頭看我一眼，和我重新在一起。
——
華知微再一次拒絕裴居道之後，裴居道將華知微關到了詔獄。
華知微一個人仰躺在詔獄牢房的牆壁上，仰望著那無形的窗戶。
是的，四面封閉，是不會有窗戶的。
這才是牢房的模樣啊……
華知微自嘲般地在心裡說著。
牢房外有窸窸窣窣的聲響，華知微想著，應該是獄卒來放飯了。
不知道她被關到了這裡，脫離了那錦衣玉食的生活，裴居道會給她安排些什麼樣的吃食。
華知微正這樣想著，機械般的扭過頭來，對面的獄卒亦也抬起頭來，看著她揚起頭，四目相對，映入華知微眼帘的卻是一張熟悉的臉。
「山……山奈！？」
當初華知微在流求郡救下三個山靈族的女子，山奈，青黛，秋桑。
秋桑成了大越皇朝成王的側室，雖然王朝改朝換代，卻依舊在那小小的一寸地方和原先的成王妃過著安寧的日子，倒也相安無事。
青黛嫁給了華速晟做婕妤，後面做了青太妃，華晟東退位後，倒是跟著臨江王太后林氏一起去了那一小方封地生活，倒也相安無事。
狠心的是已故的信王，不惜拋出華氏皇陵中的屍體鞭屍三百，裴居道沒有對還活著的三位華氏皇族男性後裔動手，或許也是知道他們掀不起風浪來。
縱然有有心之人想要扶持他們任何一方登上皇位，也要看有沒有這個本事。
剩下的便是山奈，一直在華知微的陣營這邊，從來都沒有離開過。
「陛下。」山奈還是以大燕皇帝的名義稱呼華知微，「我們是來救你出去的。」
「這是詔獄！你是怎麼進來的，其他人呢？」
「現在時間緊迫，不宜跟陛下細細道來，等臣把陛下救出去之後再為陛下解釋。」
山奈說著，已經掏出了鑰匙，為華知微開鎖。
華知微還是覺得不可思議，詔獄這種地方，原本就是固若金湯的，更遑論現在還關押著她，裴居道不可能放鬆防守，讓山奈就這樣毫髮無傷地進來的！
這裡面肯定有詐！
山奈把門打開，華知微卻不敢輕舉妄動了。
「陛下，快走啊！」山奈見華知微無動於衷，焦急道，「太史等人都在外面等著陛下，陛下這個時候犯什麼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