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無心再留在這裡參加周家的家宴了,我叫了個車,在沒有跟任何人說一聲的情況下,打車離開了周家別苑。
回家之後,我反覆聽著那段錄音,嘗試從周若愚和郁夫人說的每一句話裡面找到蛛絲馬跡可以讓我鎖定他們謀害我父母的證據,可是不管我怎麼解析,到頭來都是無用。
周若愚說的話都太隱晦了,根本不足以和警方證明我父母的死跟他有任何關係。
精神的高度集中讓我不眠不休地熬了一整個通宵,我不停地在網上查找著周家的資料,可是關於他們的一切都少之又少,周家低調慣了,能查到的東西都是各種慈善事業,根本沒有任何負面新聞。
最重要的是,當年讓我父親鋃鐺入獄的加濕器事件,整個項目設計到的人員也只有郁氏集團的人,涉事廠家和低劣工廠也完全找不到和周家的任何一絲聯繫。
從明面上來看,周家沒有陷害我父母的理由和動機。
不知不覺中,天光乍亮,我趴在電腦桌上撐不住小睡了一會兒,剛睡著就被桌上的手機振動吵醒,迷迷糊糊接起電話,那頭是一道溫柔的女聲。
「請問是時虞小姐嗎?」女聲說,「我是周家別苑的侍應生,您昨天放在別苑儲物櫃裡的東西忘了拿,一直聯繫不到您,請問您現在方便嗎?我讓人把東西給您送過來。」
我這才反應過來,昨天走得太急,忘了把儲物櫃裡的外套拿走。
我道謝之後說出了自己的地址,這才發現昨天晚上手機一直處於勿擾模式,錯過了很多未接電話。
周凌給我打了十一個。
郁瑾言也給我打了四個電話。
我捏了捏眉心,現在已經沒有精力管他們找我有什麼事了,我腦海中只有父母遇害的真相。
一個小時後,有人敲響了大門,我透過貓眼看過去,是快遞員。
快遞員送來了我的外套,可我沒有想到,外套裡面竟然還包著一個首飾盒。
就是杜英放著失落之星的那個首飾盒。
我心裡一咯噔,打開一看,失落之星穩穩地放在裡面。
正打算叫住快遞員告訴他這個東西不是我的,可快遞員已經消失在過道里了。無奈之下,我只能給杜英打去電話,可不管我怎麼打,她的電話始終是無人接聽。
周家的人這兩天都在別苑裡,就算送去周氏集團也找不到人,而這麼貴重的東西,只能親手還給杜英,我才能放心。
於是周一一大早,我把首飾盒放進包里,隨後開車去了公司。
我要把東西交給郁瑾言,讓他轉給杜英。
就連我自己都沒有第一時間意識到,在這麼緊張的時刻,我下意識相信的人,竟然是郁瑾言。
甚至連周凌,我都刻意迴避著不和他聯繫。
周一早上的例會持續了兩個小時,就在會議終於結束、我打算去找郁瑾言的時候,南風忽然從外面走了進來,附在郁瑾言的耳邊說了什麼。
郁瑾言皺了皺眉:「警察?」
南風點點頭:「是,警察說……」南風飛快地看了我一眼,「說是來找時虞姐的。」
找我?
我更加莫名,可內心的直覺已經讓我下意識地聯想到了杜英和失落之星。
果不其然,警察徑直來到電商部,出示證件,最後把眼光直接鎖定在了我的身上,走到我的面前。
「時虞小姐,現在我們懷疑你與一起偷盜案有關,還請你協助我們回去調查。」
我屏住呼吸,昨天發生的一切,讓我疑惑不解的一切,使我害怕緊張的一切,到了這一刻都有了具象化的解釋。
從我參加周家家宴,到我走進周家別墅,到杜英送給我那件首飾。
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個局。
一個引我入瓮的局。
在被警察帶走的最後一瞬間,我下意識地看向郁瑾言,只見他眉頭緊皺,一雙眼睛亦是牢牢地看著我,眸中諱莫如深,卻帶著隱隱的暗潮湧動。
慌亂之中,我的大腦只剩下一句本能地辯解。
「我沒有——」
沒有人聽我解釋,當我被帶上警車的一瞬間,我好像身處在一個巨大的漩渦里,怎麼在掙扎也逃不出漩渦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