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鋒轉回,日正當午,膳畢,輝夜倚於凜之脊背,遊歷掌中的虛擬世界,保存了分支線路,而後輕掩面頰,哈欠連連:「那些長輩們尚在庭院之中嗎?」
「大致如此吧,看樣子非等到答覆,他們是不會離開的,嘿……竹取翁倒還好說,其他四位年逾不惑,如此年紀還貪戀情愛,豈不可笑。」
眾人中最年輕者便是竹取翁,已三十載矣,藤原不比等則步入中年,已近不惑之秋,阿部御主人更是長者,逾六旬,以古時而言,已近暮年,卻仍痴迷美色。
「既然如此,今日之事也差不多了吧,凜?」
「我明白了……」
凜立起,望向專注玩樂的輝夜,旋即離席而出。
「哎呀,終歸是出來了,輝夜怎麼說?」
「呵,你就這般向他們道來……」
竹取翁聽聞輝夜設下的五大疑題,稍怔,隨後頷首,拉啟門扉,朝門外佇立的五人行禮。
「小女子已有定論。」
「真的?藤原大人,還請你告知,輝夜姬是否選擇我等人之一?」
竹取翁微搖頭,復言:「小姐曰,以考驗你們的真摯,她有幾個要求,若有一人達成,便足見對其深愛,她願委身相嫁。」
「不妨直言,世間之物,縱使萬貫,亦會為她採買。」 富甲一方的阿部御主人如是說,引來其餘四人臉帶不滿的側目。
「竹取翁,小女子望你能從天竺帶回一佛石缽。」
「藤原大人,東海蓬萊山,有仙境一棵,銀根金莖,綴白玉之果,望君摘來一枝。」
「右大臣,唐朝疆土有異獸火鼠,以其毛織成裘衣,刀水難損,請呈上火鼠裘。」
「大納言,東方神龍有玉懸頸,世間稀寶,請獻上龍頸之玉。」
「中納言,傳言燕雀所產子安貝,形狀如螺,類石非石,似玉非玉,望君攜來。」
話語落地,五人啞然,面容躊躇。
「這……這不是苛責於我們嗎?且不說尋訪各地需時長久,何況那些寶物僅存在於傳說中,我等凡夫俗子……」
五人低首,神色哀戚,黯然神傷。竹取翁續道:「正是因為稀世珍奇,方可試真心, 若想娶輝夜姬,務必早做準備,小姐說,無論身份高低,凡率先覓得其中之一者皆有娶她的資格。」
五人見議無可議,遂返回各自的車馬,懷揣殘存之望,黯然而去。雖難覓,但這亦是一次機會,萬一機緣巧合,便得以找到呢?
總算送走了這群麻煩,凜與輝夜鬆了一口氣。長久以來,受此困擾,這些令人煩膩的蒼蠅終是離去。
如此一來,凜暫時不必擔憂有人覬覦妻子,有充足光陰去探尋妖鬼一族。
「今日是你的初度壽辰,晚上作何打算?」
「瘋子。」
輝夜瞥了他一眼:「區區一歲罷了,妾身已年逾XXXXXXXX,按照你這算法,豈不是要把過去的歲數補回去?要求不多,日補一度便是。」
凜驚於那冗長的數字,片刻後才緩過神來,從哀怨的思緒中掙脫,甩甩腦袋,暫時拋卻年齡一事,語調低沉:「今晚......即便不慶生,也總得有點......過幾天,恐怕我必須啟程了。」
輝夜的嘲笑褪去了面龐,手中機具滑落地上,轉身,面色嚴峻,與凜四目相對,神情感慨萬端:「你...要去何處?豈非說好了,要待妾身回月亮嗎?明明尚有數載光陰。」
言及此,她竟胡亂猜忌,臉上流露出驚慌不定,像將被棄的小貓般向前挪步,欲握住凜的衣袂,卻在半途駐足。
凜見狀,內心柔暖,更不願讓她重返月都,他邁步擁緊無助的輝夜,摩挲她的烏黑順發,聲調和煦:「毋需亂想,確是有事須得處置,前次我不是提到妖鬼之事嗎,我不會久留的。」
也不會再讓你遭受那群可憎的月人監禁之苦。
凜暗中補充一句,旋即被輝夜掙開。此刻的她哪還有從前可人的姿態,誇張地倒退,眼神滿是懷疑。
「你......竟乘機占妾身便宜,啊!色痞凜!難道要欺詐妾身的財色子女?!」
「......何來最後的子女之談?」
「騙取妾身身軀,誕下子女後再遺棄,哎呀,少廢話,色痞凜,妾身想吃巴拉巴拉巴拉……」
她提了一串的要求,凜逐一答應,搶回了她的機子,開始為今晚的一周年慶典做準備。
輝夜靜立一旁,目睹凜將各類油炸零食傾倒在地板上,她抿嘴輕笑,跪坐於凜背後,伸臂環住他腰部,臉頰輕輕貼在其背部。
「輝夜?」
「勿動勿憂,只當妾身沉迷galgame久矣,就這樣......靜靜地待片刻就好。」
「嗯......」
「可否稍作停留?」
「多留片刻便是歸期延長......」
「那你還是滾吧。」
......
「完成了,這是最後一隻。」
凜將手中之最後一盞祈天燈放飛,望向漫天升騰的點點星燈,如同繁星綴飾於皓月側畔,為肅寒的秋空抹上一抹溫軟的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