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當時怎未及思量至此

  碧波蕩漾，藍芒涌動，頃刻間如海浪般包裹住凜，強烈的氣息壓得他窒息，手中陶罐失落地破碎於地。轉瞬即逝間，凜消失在了光芒中，永琳亦化作藍光點點，漸行漸遠。

  月華再現，悽厲的吶喊穿透混亂的戰場邊際，妹紅倉皇出現，遍地狼藉，她在人群中尋找那一抹身影。最後只見到一根布滿煙燻，雖非世塵之物，但對她來說卻刻骨銘心的襯衫紐扣。

  猛地坐起，凜目光環顧，熟悉的老河畔與四周翠竹，一切都訴說著他曾回到二百年前的記憶之地。「此情此景，我莫非再返故時？」站起身，凜欲摸出懷揣的物什確認時刻，忽憶起將手機贈予了那位翹首盼他三年的公主，不禁自嘲地揉了揉臉頰，望向身著斑駁衣衫的自己，輕輕嘆息。早應準備些替換之物，當時怎未及思量至此。

  刀猶在腰側，凜微微點頭，仰觀皓月，月下之人影瞬即逝逝。

  少頃，身著玄色和服的凜疾行飛向奈良之東，面色凝重。他意外地發現此時並非初次穿越之時，已是與紫分別後的五十年，如今，找尋姐姐紫的分秒都顯得尤為重要。

  大半時辰後，凜抵達熟識的鬼市前。喧囂未減，叫賣聲、爭吵者、飲酒者及吹噓者各色鬼族女眷集聚。此處無絲毫變改，凜心中稍安，步入這鬧市之內。

  不遠之處，一名身著污垢的巨乳鬼族女子慵懶趴桌，醉眼看世間，視線飄渺間恰好望到凜。她踉蹌起身，酒葫蘆提於手中，向凜步步靠近。「喲，少年郎，陪我如何？讓姐姐教你何謂樂逍遙。」凜微笑搖頭：「瓔珞姐姐，我無暇相約。」

  「嘿？！知曉我的名字，飛鳥那丫頭片子定是要耍弄老娘……慢著！」瓔珞酒意漸消，隨手擒住身旁的小妖，以角戳妖之顱，洞穿殼盔，立刻清醒許多。放妖離去，扭頭審視凜，她身形一僵，滿目愕然，繼而揉目轉為狂喜。擲壺奔跑高呼：「凜大人回來了！凜大人回來了！吾等懼怕的對象重現人間！」 「且慢，為何言及後者？！」凜話音未落，人已掠至集市末端。轉眼，鬼族女子紛至沓來，一面寒暄，一面以關心之名行騷擾之舉。凜連連後退，無奈不已。

  「好了，我也想念各位，但現在急於見勇儀她們，她們可在？」「呀！凜大人先提到星熊將軍，將軍便是真命之人！輸家快繳賭金。」「鬼鬼祟祟的，不過一時興起而已，吾還是相信茨木大人。」「矜羯大人更穩健才是，愚蠢！」「伊吹大人才是上策，吾押之！」MMP，一班蠢貨！ 凜瞧著那些在賭博之事上爭吵直至大打出手的鬼族們，不禁感慨她們那獨特的瘋魔氣質未變。

  避開熙攘，凜拽住一個酒酣睡意濃郁的鬼族女，迅速來到駐地門口，接過其身份牌驗證之後，進入了久別的鬼界領地。算來也有個兩三年未曾回來看看了，準確地說，已是兩百五十年，但這裡依舊毫無改變，仍舊邋遢不堪，簡陋無比，缺乏藝術氣息。守衛們仍是那麼神經質。艱難逃過五名守衛之手，凜疾馳入宮殿中，大喊道：「勇儀！星熊！包子！羅羅！」

  話音甫落，宮內傳來石破天驚的聲響，聽聞似牆倒壁塌，之後，石壁層疊轟落，一抹紅色角影迅捷衝出。

  破開重重阻礙，勇儀揮舞巨大的雙丸疾奔而來，角在陽輝中閃爍，近前她一把抓住凜的領襟，豪氣大笑道：「哈哈哈哈！適才還憂好酒乾涸，你就自投羅網，這次，酒歸我，人，也別想跑！」「……」凜頗感無奈地撥開了勇儀的手掌，剛想與之詳談，一身影悄然從背後走過，幽幽地說：「佛法未來，方外之學有兩門：一是神仙，二是道家。仙為壽命之道，屬陽；道為心性之道，屬陰……」

  凜回頭，注視著身旁繚繞仙氣即將飛升仙境的包子仙人，撫額問道：「何時變得這般古怪？」「鬼才知道，反正越來越離譜了。」勇儀鄙視地瞥了一眼包子仙人，同樣感嘆這仙人的言行日益背離鬼族的英豪鬥氣。

  「這是對仙道教義的褻瀆！吾茨木仙人今日就要行道，爾等休得放肆！」包子仙人被人撞翻，被粗獷地踹了過去，茨木華扇的雙丸頭飾凌亂，捂面痛哭。「嗨！凜，很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