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夜心緒紛擾,正思慮何方佳人乃小愛之際,聞言轉眸望向手中機玉:「此物,非汝甚珍乎?」
「現已無足輕重,以君為重。」
率真言辭出口,凜尚在驚愣之際,輝夜喜從怒中生,投身入懷,輕語道:「妾身先前無禮,愧對此寶,自當珍藏。暫別了,夫君大人。」
臨別一吻,輝夜與山幸阿火交織出烈火皓月之光,終歸虛無。
凜猶自沉浸在突如其來的訣別中,撫弄唇瓣,目及輝夜悄放手中的翠瓶,內含一枚仙丹,卻不曉其效用。
敲擊額角,凜悔不當初:「可惡,竟全然非戲文小說中所演,我與輝夜離別之情,頗為奇異,且……莫非輝夜會以為那是她所贈?若至月都向她索回手機,怕是不會饒我罷。」
「汝……何不莊重些?」
熟悉的語音破空而來,凜回首,望見步步近前的女子,驚訝叫道:「永琳!」
「不妥……」
凜搖頭後撤,凝視衣飾古異的來者:「此時代,怎會有這般裝束?汝,莫非未來之永琳?」
「哎呀?會長大人,是智開否,竟一語道破。」
「竟然是……」
凜無視對方坦率的揶揄,欣喜若狂地奔向八意永琳:「為何?永琳,汝何時至此?輝夜情況又如何?」
她藍瞳輕閃,含笑以對:「會長大人料錯,於吾而言……應為遙遠的將來,確切而言……」
話至此處,永琳神色忽慍,抬手猛拍凜首:「實則關乎望月,即公主殿下和爾之女,竟隨爾長、次、幼女失蹤不知所終!生而不教,如此尋找,只得由吾親往。因覓望月醬至此,請勿多慮!」
「慢說,這訊息太過龐大……」
許久方理清思路,凜緊皺眉頭注視著這位來自遠世的永琳:「女兒一事暫且不提,為何永琳不親自出手?興許一試,或可……」
永琳嘆了一口氣:「吾穿越之道與卿不同,此乃吾力量一瞬化形,不具備戰鬥力。更為重要的是,按此世界定律,我不可見自我存在。待感覺自身投影不再窺探此世,方可降臨。」
原來永琳的分身已穿越良久。所言皆因能量不足,每數百年須休眠以充能,因此穿越至今,至少已有五千年以上。能量匱乏,此刻已是強弩之末。永琳計劃返回,令決定寄人籬下的凜錯愕無措。
「那你,就不再尋找,那個……我的孩子了?」
眼前愈發顯出老母姿態的永琳溫和搖頭:「罷了,望月或許已離開。前日我在幻想鄉學府瞥見留言,那孩子隨冥夢任性妄為,竟創設了學府……恐怕遺傳了你之性吧。」
談及子女僅存奇異陌生感,但聽聞女兒開創學府,凜對學院的美好期望灰飛煙滅,苦澀一笑:「原欲靠幻想鄉學府找到改變世界之法,看來只能另闢蹊徑了。」
「非也,該校與你頗有淵源。吾曾涉足其中,確實能予卿助益……」永琳表情詭異難辨,「總而言之,學府是不錯之選。況且,吾曾在妖怪山天狗處留信予卿矣。」
「哇!竟是汝設計陷我,永琳!」
凜回憶自己曾遭天狗視為繁育工具,苦思那幕後黑手,竟然是最不可能的「岳母」,不禁苦笑不迭。
念及此事,實則是永琳信息嚴謹,只是天狗誤解而已。
「為何要在妖怪山為我留下消息?」
「嗯…因你提及過這段過往,常談你與八雲紫那位不知羞恥的採補者正是在那裡升溫感情,吾對此印象深刻。說來,此世似乎有所變異,偏離了你所述未來世界,詳情不便細述,以防為世象覺察。那麼,吾先行一步,汝莫忘對公主殿下的承諾,將她奪回。」
未來的永琳神秘莫測,所言又似涉悖論,凜頓覺思緒紊亂。想起永琳提及的世界本識,不敢再問,唯有點頭:「記下了,定將輝夜儘早救出,絕不讓她空守千年!」
「話說回來,月面一日地世一年,那千年於月面僅有三年之隔。」
凜聞永琳糾正時光差異,一臉錯愕,頓感味同嚼蠟,似醫誤判癌症實際僅支氣管炎一般。
「罷了……即使是三年,亦非短暫之期。約莫是如此吧。」
憶起輝夜沉迷遊戲而忘卻光陰,凜禁不住想捂臉,原來獨守千年者僅自己一人罷了。
「罷了,告辭。」
未來的永琳來也匆匆,去也匆忙,凜揮手致別。方想起輝夜遺留給他的那枚仙丹,連忙啟齒欲詢功效。
此時,周遭天地俱黯,皓月掛於空中,卻毫無光華泄出,仿佛僅僅鑲嵌於夜幕之上的一抹白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