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青苗的樣子過於狼狽，像是從地獄裡面爬出來的厲鬼一樣。
這麼多年以來，這是第一個被祭祀給山神，還能站著出現在他們面前的人！
縱使天已經亮了，村民們一時都不敢太過於靠近。
馬青苗抬腿打算往前邁步。
卻被村民吼住。
「你別動！別過來！」
村民握緊手中的鏟子，大聲地喊道。
馬青苗沒想到村子裡面的人會對自己這種態度，一時之間，也有點愣住了。
她用力地搓了搓臉，想把臉搓乾淨一點。
「發生什麼事了？我是青苗啊！我是青苗啊！」
「你……還活著？」有人大膽問了出聲。
馬青苗連忙點頭，「我還活著啊！我沒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昨天晚上我一睜眼，就發現自己在那邊的山洞裡面，還有個猴子想要咬我，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
她著急地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講清楚了。
到現在，她還沒有意識到，她出現在山洞，不是意外，而是作為祭品。
她的親生父母，還有她喜歡的男人，想要合謀要她的命！
聽完馬青苗說的這些，大家神色各異。
馬青苗終於發現了大家的態度不對勁。
「到底怎麼了？你們怎麼這樣看著我？我爸呢？滿哥呢？」
馬文海就是這個時候一瘸一拐地走過來的。
馬青苗像是看見了救星，立即往前走了兩步。
大聲地喊了一聲，「爸！」
馬文海差點沒站穩。
一拍大腿，脫口而出，「完了！完了！你怎麼回來了？你怎麼能回來呢？」
「我……山洞……」
馬青苗指指自己，又指了指山洞的方向。
忽然怔住。
她終於意識到了什麼，把滿腹的話都咽了回去，什麼都不再說了。
聚過來的人越來越多。
村長聽到消息，也連忙趕了過來。
對於這種情況，村長也是第一次見。
他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馬青苗，只能讓馬文海先把馬青苗帶回家。
等回神廟問了神明的意思之後，再做進一步的打算。
顧久和常勤站在山腳下回村的必經之路上。
馬文海帶著馬青苗下山的時候，正好碰上。
「哈嘍！」顧久彎著眸跟他們打招呼，「這個是青苗嗎？」
馬文海沒搭理顧久，反而是拽著馬青苗加快了腳步。
馬青苗機械地扭頭看向顧久，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像是一個沒有什麼情緒的機器人一樣。
她的腦子混亂不堪，一時難以接受現在的情況。
馬青苗和馬文海的背影漸行漸遠，顧久輕嘆一口氣，對常勤說：「該看的都看見了，走吧，回去了。」
常勤也跟著嘆了一口氣，「馬青苗現在差不多是哀莫大於心死了……我看到她臉上的死氣了。」
「兩天。」顧久說，「馬青苗的生命只剩下兩天。」
「兩天後會怎麼樣？」常勤好奇地問，「馬青苗已經死過一次了，還會再死一次嗎？她都不是人了，還會再消失嗎？還是會重新循環？」
顧久搖搖頭，「不確定，但我想，大概率不會重新循環了，他們現在的記憶，是因為聚靈石空間坍塌再融合的時候，記憶修正的結果，不會有再一次的修正了。」
常勤的瞪大眼睛，「這麼說，如果馬青苗再次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絕對會被嚇瘋！如果傳出去，說不定會引起恐慌。」
顧久點了點頭。
看似比在空間裡的時間寬裕不少。
但真到了那個時候，麻煩肯定比想像的還要多。
村子裡的人，每個人都是一個不確定值。
超脫於三界之外的馬青苗，更是一個不穩定因素。
所以，他們還要得早點找到空間主人，把一切捋順。
她說：「我們應該很快就能知道空間主人是誰了。馬青苗有一個男朋友，先確定一下，是不是你昨天晚上見到的那個人。回頭找機會見見馬青苗。」
神廟中。
村長帶著幾個人跪在神明的牌位前面。
虔誠地搖晃著手中的石頭。
石頭落地。
他們立即看了過去。
卦象顯示，是不用將馬青苗再送回去。
「放過嗎？」
村長疑惑的喃喃自語。
隨即又說：「山神大人，我得再跟您確認一次，你是準備放過馬青苗嗎？請給我指示！」
石頭再次落地。
還是一樣的卦型。
村長盯著看了幾秒，對後面幾個人說：「你們也看見了，山神沒打算跟馬青苗計較，既然山神大度，我們也不能說什麼了。」
一個人說：「話是這麼說，我們送到馬文海家的那些東西得要回來吧？」
「對啊！那些東西是山神獻出女兒家庭的補貼，他沒理由還得到那些好處吧。」
村長點頭，「那是自然，晚點你們和我去馬文海家裡要東西，還有一件事情，祭祀的事情，我們一直都是秘密進行的，所以，不能因為這樣就傳出去。所以得先去小滿家一趟，把最棘手的事情給處理了。」
這一天，對村子裡的人來說，可以說是十分混亂。
對於馬文海來說更是。
他本來指望靠著最肥的那塊地，多挖出來幾根山參，多掙一些錢。
卻沒想到，出了這樣的事情。
已經占到手的地盤，被別人搶了。
村長還帶著人衝進他家裡，把送過來的那些東西，全部都抬走了。
一點沒給他剩下。
馬文海極力地想要阻攔。
「我的錢！我的嫁妝！」
「已經給了我的，你們不能收回去！」
「……」
那些前兩天跟馬文海說話還滿是恭維的人，此刻變了臉。
沒人搭理他不說，還覺得他擋路，用力地把他推到一邊。
馬文海氣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滿地狼藉，大聲地哭了起來。
哭了一會兒，馬文海忽然想起了什麼。
從地上爬了起來，找了一根棍子，就衝著馬青苗的房間徑直走過去。
他惡狠狠地望著馬青苗。
「都怪你！誰讓你回來的！要不是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馬青苗回來之後，一直嘗試聯繫馬小滿。
可電話打了無數遍，根本沒有人接電話。
她的一顆心幾乎涼透了。
看到發瘋衝進來的馬文海，她沒有逃跑，反而是緩緩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