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忽然出現兩個穿著黑靴子的腳。
校長順著黑靴子抬頭望去。
便看見兩個帶著頭套的面孔。
一個帶著牛頭，一個帶著馬面。
校長瞳孔放大，身體抖成了篩糠。
牛頭馬面，這是在神話中才聽過的，沒想到真的到了眼前。
他想逃。
但手上的鐵鏈似有千斤重，壓根抬不動一點。
牛頭拿出小本本，在上面勾畫了一筆。
「盧海生，自殺，身上有命債，重點人物，跟我們走吧。」
校長哆哆嗦嗦。
「不不不，我不是自殺，我是被那個女鬼嚇下去的，女鬼才是罪魁禍首！」
「磚頭是你自己放的。」
牛頭冷聲道。
順著校長指的方向看去。
女鬼已經施施然飄到了眼前。
「陰差大人。」
「嗯。」牛頭點了下頭，「你的執念完成了，也跟我們一起走吧。」
「好。」
牛頭和馬面壓著校長走在前面，女鬼跟在身後，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
當看到校長手腳的鐐銬之後，她終於知道，這一切只是開始。
在人間，好像一切都已經了結。
但下了地府，身上的罪行還會繼續審判……
德信國際中學校長墜樓的事情，沒有被壓下去，很快就被傳開了。
修建體育館時，校長收受招標公司賄賂，以次充好。
這件事情，自然也跟著校長墜落的事情被傳開了。
對於他的死，沒有人同情。
只覺得活該。
【學校的建築都敢偷工減料，萬一出事算誰的？】
【太噁心了！還好提前發現了！】
【畏罪自殺，真的便宜他了！】
【……】
臨近開學。
老校長被免職之後，新校長很快就上任了。
一切照常運作。
開學時間還是之前的開學時間。
顧久拿著入學通知書進入班級。
高二一班。
自我介紹之後，下面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
「顧久，這個名字好耳熟。」
「是顧明溪的妹妹吧？跟林雪抱錯那個！不過她不是已經十八歲了嗎？才上高二？林雪今年都大學了！」
「鄉下回來的，說不定學習很差呢……」
「你們沒看新聞嗎？好像聽說顧久進來的時候，英語只考了五十八分，剛開始校長沒讓錄取，也不知道怎麼就進來了，說不定是賄賂了校長呢……」
「啊？真的嗎？」
「很有可能，以前老校長是怎麼死的？不就是貪了修建體育館的工程款嗎？修新體育館據說花了兩千萬，他貪了幾百萬。」
「嘖嘖嘖，老校長招來的啊……」
「噓噓噓，別說了，她朝這邊走過來了。」
「……」
顧久在說小話那幾個學生跟前站住。
「說什麼呢？這麼熱鬧，讓我也聽聽？」
「沒……沒說什麼……」
說話的是個戴眼鏡的男生，不敢抬頭看她。
「是嗎？這麼喜歡傳七傳八的，小心造口業哦……」
戴眼鏡的男生臉色一變。
他平時網速很快，當然也知道前段時間發生的那些事。
劉慧被打之前，似乎顧久就說過她有血光之災。
還真的應驗了。
所以顧久克不克人他不知道，嘴巴很靈，倒是真的。
他小聲說：「又不是我自己這麼說的，網上好多人這麼說……」
老師在講台上問：「顧久，杜子維，怎麼了？」
顧久擺擺手，「沒事。」
隨即放下書包，坐在了杜子維後面的位置。
一整節課。
前面的人坐立不安。
直到下課，才轉過頭。
「顧久。」
「有事？」顧久抬眸，神色冷冷的。
杜子維深深地呼吸一口氣才說。
「你那個事，也不是我一個人在說，網上都在說！」
「哦？」
顧久愛答不理的模樣，讓杜子維更有一些緊張。
他拿出手機，快速地翻了幾下，遞到顧久面前。
「你自己看！」
手機界面上，停在熱搜詞條上。
顧久一眼就看見了某個詞條。
#顧明溪妹妹賄賂#
點進詞條。
就看見有人在說顧久英語考試考五十八分的事情。
【國際學校哎，英語五十八分，真的丟人！】
【別忘了她是從鄉下回來的，英語師資有限，成績不好䦹正常……】
【就算再有限，也不至於才考五十八吧？我在我們班吊車尾，還考六十多呢！】
【真的噁心啊！要都是靠賄賂人才能進學校，這個世界是不是亂套了？】
【總有些人凌駕在規則之上。】
【討厭這種人，生在了羅馬，顯得我們更像牛馬！】
【@德信國際中學，請徹查顧久，還大家一個公平的結果！】
【@德信國際中學，讓顧久退學！退學！】
【……】
杜子維偷偷看了顧久一眼。
「所以你不能怪我，你能不能收回之前那句話？」
顧久把手機還給杜子維。
「不能。你造不造口業，跟我說不說沒有關係。」
乾脆利落，沒有商量的餘地。
因為上熱搜的緣故。
顧久的班級也被泄露了出來。
不少人偷偷透過窗戶來看顧久。
恰巧顧久還坐在窗戶旁邊。
有的人當面就口出惡言。
「顧久！你自己退學吧！靠不光彩手段入學，真給學校丟臉！」
「你給了前任校長多少錢？」
「不要臉！」
「……」
顧久去了趟衛生間回來。
桌子和凳子上面就被紅筆寫上了「退學」二字。
就連書本，也被撕得不成樣子。
上面也都寫上了諸如「退學」之類的話。
顧久站在原地，掃視一圈。
「誰做的？自己站出來！」
大家都那麼看著。
沒有人開口，也沒有人上前幫忙。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
「……」
依舊沒有人說話。
有人眼神迴避。
有人麻木。
有人甚至帶著幸災樂禍的笑……
顧久拎起凳子，走到最後一排。
「是你吧？」
最後一排寸頭男生笑得正張狂，看見顧久過來，笑容也沒有收斂半分。
「你可不能亂咬人！你就坐在窗口，外班來看熱鬧的學生那麼多，你怎麼就知道是我們班的呢？」
說著，還故意起鬨地說：「同學們，你們說是不是？」
「就是你！」
顧久目光灼灼。
還不等寸頭男生反駁，就抓住他的胳膊，強迫他把口袋裡面的手拿了出來。
手指上沾染的是紅色的墨痕。
顧久只出去了幾分鐘，他還沒時間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