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臻琰轉動方向盤，把車子穩穩停在路邊。
他轉頭看向顧久。
「你是不是忘了答應過我什麼？」
「當然記得啊！不希望和鬼待在一個屋子十秒，我覺得我應該做到了吧？」
顧久圓眼彎成了月牙的形狀，一副求誇獎的樣子。
生動又可愛。
霍臻琰心臟猛地跳了兩下。
不動聲色地別開視線。
冷著一張臉，「耍小聰明。別忘了我們之間的合同，你是我請來捉鬼的。」
「我是天師，捉鬼怎麼捉，該是我說了算。那個校長，作惡多端，被鬼纏身，是他自己造的孽，我不想管，也不會管。」
顧久看向窗外，透過後視鏡，還能看到德信國際中學的行政樓。
她繼續說：「霍二爺如果今天沒談成，還要再見他，再叫我就行。我可以向你保證，十秒之內，必定讓鬼在你的視線裡面消失，絕對不影響你。」
「你認識校長？」霍臻琰忽然問。
「認識，有點私仇。」
顧久和校長之間發生的事，她沒具體說。
今天見了校長，校長額心的黑氣更濃郁了。
她想，校長的壽數應該不剩下多少天。
等這個校長死了，肯定會有新校長到任。
到時候她重新申請入學考好了。
至於霍臻琰。
她輕易不想找霍臻琰幫忙。
沒想到，霍臻琰還打破砂鍋問到底
「什麼私仇？」
顧久轉移了話題，「我覺得霍二爺更該關心的是，校長從你這裡貪墨了多少錢的事情。」
對於顧久說出來的事，霍臻琰一點也不驚訝。
「在查了。」
「你知道？」顧久看向霍臻琰，眼睛瞪大。
「嗯。」
霍臻琰淡淡道。
德信國際中學。
校長辦公室。
校長站在窗口，看著霍臻琰的車子在學校外面停了一會，又漸漸走遠。
懸著的一顆心，還是沒能放下來。
他擦擦額頭上的冷汗。
問助理：「你覺得顧久和霍二爺會是什麼關係？」
助理沉思幾秒，搖了搖頭，「不好猜，不過……能坐霍二爺副駕的人，至少是熟的。」
「既然是這樣，為什麼霍二爺沒提讓顧久入學的事？」
在跟霍臻琰匯報的時候，他有幾次差點兒自己先提起這茬。
但看見霍臻琰那張威嚴有餘的臉，又嚇得幾次把話咽了回去。
直到最後，也沒敢說出口。
「說不定還有別的選擇？」助理小心翼翼地猜測，「昨天那張競賽卷能考滿分，其實大可以去京市最好的高中。」
「不會！肯定不會！如果顧久沒有在意，今天就不會特意跟著來耀武揚威，他們這是在暗示我呢！一定是在暗示我！」
校長這麼說著，慌張地回到辦公桌，翻出一張空白的錄取通知書。
親手寫了錄取通知。
又親手蓋了章。
除此之外，還又專門附了一封信。
言辭懇切，全是對昨天決定的抱歉，並說明，以顧久的數學單科成績，可以按特殊情況對待。
寫完之後，校長又仔細讀了兩遍。
確認不會有什麼問題，就把通知書和信一起裝進了信封中。
「幫我叫個跑腿給顧家送去。」
……
顧久回到家的時候。
錄取通知書已經送到了。
葉婉靜開心地拿著通知書給顧久看。
「久久，德信錄取了！是不是霍二爺給校長打了招呼？」
顧久接過通知書。
上面印泥顏色十分鮮艷清晰。
能看出，蓋章的人蓋章時多麼用力。
她沒說，不過她不確定校長是不是說了什麼。
所以也沒否認。
只說：「先放著，再等等。」
……
校長改了方案，打算找霍臻琰重新申請經費。
約了幾天，眼看著快要開學了。
都沒能見到霍臻琰。
反而等來一紙辭呈。
和霍臻琰報的警。
以他侵吞的數額。
一旦被抓，肯定要進監獄的，年限還不會低。
校長一把年紀，眼看著過幾年就要退休了。
卻在這個時候翻了車。
情急之下，校長躲上了行政樓的頂樓，並鎖上了通往頂樓的鎖。
想等警察們走了之後，再偷偷出來。
但警察們搜了辦公室之後，並沒有走。
一直在行政樓附近守著。
夏天的天氣變得很快。
前一秒還是高溫炙烤。
下一刻，就是大雨傾盆，電閃雷鳴。
校長在行政樓樓頂，從白天藏到天黑。
先是被太陽曬到快虛脫。
臨近傍晚的時候，又被淋成落湯雞。
巨大的溫差，讓他幾近失溫。
整個人又冷又餓，腦子也開始發燙，處於一種幾近崩潰的狀態。
也是這個時候。
他看見了樓頂多出的影子。
碎花紅裙，波浪長發。
和顧久描述的一模一樣。
影子飄著靠近，那張臉愈發清晰。
是音樂老師！
校長做了虧心事，受害者出現在眼前，哪可能不害怕。
況且，那張臉，已經被摔得不成樣子，滿臉鮮血。
他嚇得顧不得自己還在躲藏，站起來就要跑。
「別過來！別過來！」
女鬼繼續靠近，竟直接出了聲。
高頻的鬼聲尖厲陰森。
「還我命來！」
「還我命來！」
「……」
女鬼一步步靠近，校長一步步後退。
忽然，腳下踩到了一塊磚頭。
身子忽然不受控制往後倒去。
磚頭是當時他在樓上布置陷阱留下來的，現在用在了他自己身上。
「啪！」
從頂樓墜落。
當場斃命。
魂魄從身體裡面飄出時，校長腦子還是暈的。
看到面前的女鬼，第一反應，還是跑。
「鬼啊！鬼啊！」
但他好像感覺不到自己的腳了。
剛變成魂魄，還不知道該怎麼活動。
重心忽然不穩，摔倒在地上。
顫顫巍巍得從地上爬起來。
才發現，地上一片血泊。
血泊裡面的人，臉跟他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雙眼圓睜，表情驚恐。
「啊！啊！啊！」
校長徹底被嚇到。
飄得亂七八糟。
終於適應了一些之後，校長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變成鬼了。
看向一旁看熱鬧的女鬼眼神也變得不善起來。
「你也是鬼，我也是鬼，我憑什麼怕你！」
說著，就朝著女鬼飄去。
還不等他碰到女鬼，就被巨大的力量彈開了。
雙手雙腳都被套上的鐵鏈子。
鐵鏈子極重。
幾乎讓他抬不起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