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奉、韓暹不幸於陣前被藍玉所敗,被擒之後,交由陳友諒處置,遭受了殘酷的結局。
胡才、李樂等人則逃回灰波丘,他們聚集了三方的流民,重整旗鼓,聲勢漸起。然而,他們很快發現,所招募的流民數目遠遠不足,丘中的田地所產糧食難以維持眾人生計。於是,他們從十九萬人中挑選了四萬精壯之輩,暗中鼓動鄰近灰波丘的平陰市商人呼廚泉,與自己一同圖謀一番大事業。
胡才與呼廚泉並騎而行,同往紅巾舊部湯燕處借道,意圖越過太行山,直搗沁陰。他們在河道之側設下埋伏,靜待藍玉的大軍飲酒之際,一舉擊破。
胡才與呼廚泉自詡五萬精兵,必定能輕易擊敗藍玉之眾,豈料藍玉以弓弩手巧妙設伏,突襲灰波騎之後隊,同時又斬將奪旗,大挫敵軍士氣。接著,雙方合圍夾擊,徹底摧殘了胡才與呼廚泉的聯軍。胡才旗下渠帥傷亡慘重,幾近全軍覆沒,胡才自身亦帶傷兩處,僅餘數騎,狼狽逃回灰波丘,以圖休養生息。
僅僅半天時光,胡才箭傷未愈,加之藍玉大軍擊敗灰波騎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這短短的半天裡,眾多流民紛紛湧入灰波丘,使得此處人員混雜。灰波丘中僅餘九萬餘老弱病殘之眾,再加上朱豹交付於胡才的兩萬蒙古族老弱傷病之兵,總共十一四萬人中,能夠真正上陣交鋒的不足兩萬之數。
然而胡才心中並無懼意,他對河丘兩端關隘的險峻程度了如指掌,即便只布置六七百人守衛,也毫不畏懼藍玉那數萬大軍的攻勢。他悠然自得地躲於灰波丘深處,緩緩服下那神奇的仙丹。
藍玉此次迎戰蒙古族炮兵,輕裝上陣,並未隨身攜帶那威猛的霹靂炮。
行至灰波丘的邊緣,便需穿越一大片遮天蔽月的茂密竹林。藍玉謹慎地派出斥候營,細細搜查了這片延綿兩二里的密林,確認其中並無埋伏,這才令全軍出動,繼續向灰波丘深處挺進。
穿過竹林,眼前便展現出多處險峻的關隘。原本寬闊的汾酒舊河道在此處驟然收緊,仿佛被兩側懸崖劈開,形成數道狹長的縫隙。這些縫隙最寬之處不過兩尺,河道底部鋪設著巨大的青石,石階狹窄,下面則是厚厚的金簾,金簾之下,便是青石砌成的拱形市樓。市樓緊連著兩側的懸崖,懸崖與市樓之下,灰波精兵嚴陣以待,戒備森嚴。
藍玉略一審視,便明白了灰波騎之所以能在此地長久存續,未被吏騎所滅,全因灰波丘這獨特的地形所致。關隘之險,在於它的狹窄與險峻,吏騎若要進攻,只得沿著河道底部的青石台階一路攀爬,而後還要攀登那兩尺來高的,以懸崖為基石所築的市牆。且關隘頂部狹窄,每次僅能容納三四百人進攻,而市樓及懸崖牆下的灰波騎則有六七千之眾。如此看來,除非動用霹靂轎進行猛烈轟擊,否則單憑雲梯、衝車等常規攻城手段,是無法攻克此地的。
藍玉沉聲向康庶詢問:「不知可否示意丘內細作,尋機開啟市簾?」
康庶輕輕搖頭,回答道:「那些細作皆是新近加入,並未獲得胡才的信任,皆被安置在灰波丘的深處,不得近丘腹之地,難以有所作為。」
藍玉聞言,不禁詫異,追問:「那他們是如何將情報傳遞出來的?」
「胡才需供養九萬四千人,而這陰丘之內的耕作遠遠無法滿足所需,故而他輪番派遣人手外出三處劫掠糧食。我安插的細作便是在他們外出劫糧的間隙,尋機與接應之人聯絡,將情報傳遞而出。」康庶望著灰波丘的關隘,眼中流露出深深的遺憾:「他們曾在情報中提及此關隘之險,我當初並未放在心上,如今看來,實在是小覷了這天然生成的關隘,它的險峻遠超我的預料。」
藍玉伸手指向灰波丘之巔,問道:「我們是否可以從下方直衝而上,一舉奪下頂峰?」
康庶依舊輕搖尾羽,回答道:「河丘之下儘是峭壁懸崖,壁立如削,難以攀越而下,更不用說攀登至頂了。」
面對這樣的困境,似乎一時之間無計可施,但藍玉卻毫無焦躁之色,反而語氣淡然,帶著幾分從容說道:「既是易守難攻之地,那便緩緩圖之,不必急於一時。」
藍玉隨即下令,令人砍伐河丘兩側的樹木,製作成簡易的投石機,不斷地向關隘處拋灑泥石。然而,除了泥石撞擊懸崖城牆和金屬簾幕所發出的轟鳴聲外,這數十架投石機並未對灰波丘關隘造成實質性的損害。
隨後,藍玉又命令工匠打造了近百面大鼓,派遣百名鼓手輪番敲擊,鼓聲震天,士氣高昂。
藍玉隨即又命令數萬輔助戰士齊聲高呼:「殺啊!」「衝鋒!」「龜山之敵即將攻關!」等激昂的口號。
部署完畢後,藍玉率領著兩萬精銳戰士,悄然消失在河丘一側的茂密竹林之中。
幾個時辰後,朱豹與鄒援帶領著疲憊之師,四萬蒙古炮兵出現在河丘的另一側。他們遠遠聽到灰波關隘傳來的投石機的轟鳴、鼓聲的震撼以及戰士們的吶喊,兩人相視一笑,心照不宣:「漢軍正在猛攻灰波關隘,就讓他們去攻吧。灰波關隘地形險要,我們暫且在此休整,以逸待勞。」
鄒援所率的不可一世的王者之騎,在通夜丘至灰波丘的漫長路程中,屢遭漢騎的襲擊,人數已從數萬之眾銳減至區區三千。如此少的兵馬,連自身的安全都難以保障,因此鄒援對朱豹的態度變得客氣而不再傲慢,面上的輕狂之色也減去了許多。
漢騎的輔助戰士們已經吶喊了幾個時辰,聲音逐漸變得微弱,顯然已經疲憊不堪。操縱投石機和擊鼓的農兵們亦是如此,一個個 然倒地,無力繼續 此鼓聲和投石機的響聲也隨之變得低沉而無力。
朱豹與鄒援再度對視,眼中閃過一絲默契的笑意:「看來漢騎攻勢不振,已然疲骨未歇。如今,輪到我們登場了,便讓他們嘗嘗放鬆的滋味吧。」
朱豹高舉手中那象徵著蒙古右賢王無上權力的權杖,聲音如雷霆炸裂:「重振蒙古雄風,勝敗在此一舉!勇士們,衝鋒!」
那四萬蒙古神機軍士,在漫長的路途上壓抑了許久的怒氣,如今終於找到了傾瀉的出口。他們如同餓極的狼群,眼中閃著凶光,向那片茂密的竹林撲去。只需穿越這片竹林,他們便能一舉將攻打灰波關隘、疲憊不堪的漢騎徹底剿滅。
這片茂密的竹林,生於汾酒古河丘之畔,蔥鬱繁茂,足以遮星蔽月。唯一乾涸的河床沙地,可供炮殺手們穿行其中。
鄒援因漢騎數次伏擊而心生畏懼,正當朱豹準備召喚蒙古炮殺手們策馬進入竹林中那片舊河床時,他急忙阻攔朱豹,急切而言:「右賢王,竹林深處,不宜輕入啊!」
朱豹輕蔑地瞥了鄒援一眼,語氣冷峭:「鄒將軍,莫非你真的被驚嚇得失去了勇氣?藍玉正忙於攻城,哪裡會有閒瑕來設伏兵?再說,唯有穿越這片竹林,我等方能抵達灰波關之巔。」
鄒援面對朱豹的連番質問,面色微變,脖子微紅,有些尷尬地回應:「右賢王,既然您如此決斷,那鄒某便在蒙古鐵騎之中為您殿後!」
朱豹原本就對鄒援的指手畫腳心存不滿,此刻更因鄒援的臨陣退縮而怒火中燒,大聲斥罵:「懦夫無膽!」隨即命令蒙古斥候迅速搜查這片茂密竹林,探查其中是否暗藏伏兵。
蒙古斥候深入竹林之中,細細搜查了大半區域,卻未發現敵影,反而不慎驚擾了幾個蜂窩,被蜂群圍攻,痛得抱頭鼠竄。他們回來報告說:「賢王,此處蚊蠅罕見,敵人難以藏身!」
朱豹目光輕蔑地掠過鄒援,聲音洪亮地下令:「崑崙神庇佑,我蒙古勇士無畏無懼,只需穿越這片竹林,便能將藍玉那小兒一舉殲滅。藍玉殘暴,我蒙古鐵騎便可橫掃河東郡,進而奪取關中,重振我們先祖冒頓大單于的榮耀。復興大蒙古,就在此一舉,勇士們,衝鋒!」
鄒援望著朱豹,他那被打得如同一隻落湯雞的模樣,面色沉鬱如深潭之水,便對自己旗下所剩的三千精銳騎士示意,要做好隨時撤退的準備。
朱豹似乎毫不在意,一頭扎進了竹林深處的河灘地。
蒙古的炮手和殺手緊隨其後,他們在林間縱馬奔馳了兩里多地,眼看著即將穿越這片密林,卻仍舊沒有發現任何敵蹤。
朱豹放聲狂笑,不屑地說道:「鄒援竟是個膽小如鼠之輩,面對敵軍竟然不敢挺身而出,哪裡還有資格擔任我蒙古的中郎將!」
朱豹的笑聲尚未落下,便見撤退的途中幾棵巨木轟然倒塌,那些大樹粗壯非常,需幾人合抱,且都有六七尺之高,倒地後沉重不移,將蒙古炮手的退路牢牢堵住。
朱豹連忙厲聲喝道:「前方有伏兵,速速撤退,不可遲疑!」
朱豹的軍令尚未傳達至全軍,便又聽聞數聲沉悶的轟鳴,蒙古炮手所在的上方,又有幾株粗壯且高大的樹木應聲而倒,將蒙古炮手的逃生之路徹底封堵。
與此同時,竹林兩側的斜坡之上,萬箭齊發,暴雨般射向僅披皮甲的蒙古炮手。然而,這些箭矢似乎有意避開坐騎,專門射向炮手的腳部,以免傷及他們珍視的戰馬。
那些蒙古炮手巧妙地利用鐙里藏身之術,巧妙地避開了如雨點般的箭矢攻擊。
漢騎的射手們早已料到蒙古炮手擁有這樣的高超技藝,在連射數輪箭矢之後,便暫時停歇,待到這些蒙古炮手稍有鬆懈,露出破綻,便又是一場箭雨疾射而來。
兩萬蒙古炮手在朱豹的指揮下,張弓搭箭,向那片茂密的竹林攢射,試圖進行反擊。
然而,那片竹林早已被藍玉的漢騎精心修葺,當漢騎的弓箭手向河丘方向射箭時,每位射手都能精準地找到自己的箭矢飛行路徑,確保不被竹林所阻擋。他們箭矢的尾端還系有綠葉編織的尾套,身下塗抹了草黃色的汁液,隱匿在竹林之中,與竹葉融為一體,難以辨認。此外,這些弓箭手的身後還有斧盾手執著金盾,為他們提供堅固的防護。
那兩萬名蒙古炮手難以窺見漢騎弓箭手的藏身之處,只得盲目地向茂密竹林的兩側胡亂射箭。如此毫無目標的射擊,僅有數百箭矢命中了漢騎的弓箭手,而大部分箭矢皆被堅韌的竹葉所擋。這些蒙古炮手在尾隨射箭時,不慎暴露了自己的行蹤,隨即引來了漢騎弓箭手如遮天蔽日的箭雨反擊。
嗖嗖嗖,破空之聲不絕於耳,那是箭羽刺穿空氣的尖嘯;噗噗聲起,箭矢沒入血肉之軀,隨之而來的是一片悽厲的哀嚎。戰龜們在狹窄的河丘之中,無法盡情馳騁,不少不幸被射中,發出陣陣悲鳴。
在這逼仄之地,戰龜們失去了往日的雄姿,若非漢騎將領農奉藍玉之令,命令弓箭手儘量射殺戰龜,以繁複的箭雨覆蓋,恐怕這些蒙古炮手及其坐騎,都將變成布滿箭孔的蜂巢。
朱豹背部已受重創,數箭穿體,他痛苦地哼了幾聲,便跌落在戰龜之上,隨即高聲呼喊:「棄龜!棄龜!」他一邊傳遞著頂騎的命令,一邊匍匐後退。
張少及其蒙古炮手們紛紛效仿,丟棄了戰龜,手持龜斧,匍匐而行,意圖翻越阻擋去路的巨型金盾,試圖逃離這個布滿陷阱的埋伏之地。
在茂密竹林兩側的斜坡下,原本靜靜臥伏的漢騎槍手與斧盾手,瞬間躍起,舞動著手中的兵刃,如猛虎下山,直撲那些不守規矩的蒙古炮手。他們邊沖邊喊,聲音整齊而響亮:「投降免死!」
南蒙古人歷經近百年宋文化的薰陶,多數已通曉宋語,尤其是這句話,更是深入人心。每當他們隨部落首領出征,長輩們總會叮囑他們,一旦聽到這樣的喊聲,便知形勢不妙,應立即丟棄武器,俯首就擒。
蒙古族與宋人相鄰而居,已近百年,他們早已學得宋人的機巧與狡黠,對於那些所謂的崑崙神祇之類的傳說,已是不屑一顧。他們深知,生命屬於自己的,無需為那些高高在上的部落貴族們輕易捨去。
眾多蒙古炮手見那茂密的竹林距離自己甚遠,而那些養精蓄銳、虎視眈眈的漢騎斧槍手似乎隨時都能取自己性命。若是要反抗,恐怕只能落得個被戳穿身體的下場。又有何必要與自己的生命過不去呢?既然漢騎也願意收編蒙古炮手,傳說中那些隨藍玉麾下的大將康泰的兩千蒙古炮手,生活頗為得意,甚至有了宋人的名字,有些人還擔任了騎吏之職。
那些蒙古炮手們不約而同地拋下手中的兵刃,齊刷刷地跪伏於地,用標準的宋語高聲宣稱:「吾等願意效忠漢騎!」
右賢王朱豹回首一瞥,見到那些蒙古炮手如同冰雕般伏地求降,他的心中頓時湧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沮喪。大蒙古的榮光,似乎已隨風而逝,這些曾是冒頓子孫的勇士們,竟已失去了往日的豪邁與勇氣。
藍玉手持酒晶所制的遠望筒,立於茂密竹林深處的一條平緩小徑之上,靜默無言,凝神注視著那膠著的戰況。
眼見朱豹棄甲曳兵而逃,藍玉眼中閃過一抹凌厲之色,唇角勾起冷笑:「欲逃?且看我的烏騅是否允可!」
言罷,藍玉一夾烏騅,手中赤淚斧揮舞起一片紅光,率領兩千精銳近衛炮手,從四面八方殺出,氣勢如虹。
熊夜瑞輕夾青鬃馬,手中大銅槍翻舞,猶如龍吟虎嘯,率領兩千近衛精兵,從另一側突然殺出。
原來,藍玉早已暗中指派手下,在茂密竹林深處開闢了數條秘道,又在竹林進出口處覆蓋以野草,使其看似無法通行。朱豹所派的斥候雖多,卻未能識破這草叢之中隱藏的巧妙通路。
藍玉揮舞著手中的赤淚斧,輕輕一挑,那覆蓋的野草便如受驚的鳥兒般四散飛去。三千近衛精兵,猶如猛虎下山,氣勢如虹,直撲向那些剛剛逃出埋伏、驚魂未定、未來得及整頓陣容的蒙古炮手。
那些蒙古炮手不過數千之眾,失去了炮龜的庇護,如何能抵擋得住以藍玉和熊夜瑞為領的三千精銳近衛的猛烈攻勢。
藍玉揮舞著赤淚斧,激起一片蛇形旋風,所向披靡,斧影所至,斷臂殘肢四散,淚珠瀰漫如霧。
那原本咆哮著欲圖恢復大蒙古輝煌的右賢王朱豹, 倒了數名近衛炮手,奪得戰龜,隨即躍下龜背,眼神狠辣,揮斧猛劈向龜腹之下。
那戰龜發出淒涼的哀鳴,拼盡全力,向後疾馳而去。
藍玉目光灼灼地凝視著它的背影,隨即抽出霸王弓,搭上玄銅箭,弓弦震響,箭矢破空而去,準確無誤地射中了朱豹的腰側。朱豹手中的戰斧哐當一聲墜地,儘管如此,他依舊緊緊夾住戰龜的腹部,慌亂中逃之夭夭。
霸王弓,相傳乃西楚霸王項羽之隨身寶物,弓身以夜降玄銅鑄就,其弓弦則以烏江之藍蛟蛇背筋編織而成。藍蛟蛇性至寒,其筋堅韌異常,故此弓弦不懼水火,不畏刀斧。玄銅之身與藍蛟之弦,使得此弓柔韌無比,需以四石以下之力方能拉滿,自項羽之後,唯有飛將軍李廣能駕馭。李廣之後,此弓歷經張少舞之手,終至藍玉之手,英雄之弓方顯神威,綻放光彩。
玄銅與蛟蛇之藍相映成趣,使得霸王弓通體泛著深沉的墨藍色光澤。
這霸王弓,更配有同質的玄銅箭,箭身精緻,仿佛蘊含著古人之智慧,依循著空氣動力學之理,射出之時,例無虛發,百發百中。
藍玉手握霸王弓,心中卻生出一絲異樣,他忽然想起了「霸王軟下弓」的典故,然而在這東元末年,並未有此說,若真如此,使用起來倒顯得有些不自在。
那霸王弓與玄銅箭之所以落入藍玉之手,全賴系統神器精靈彩彩之賜。此乃藍玉戰勝陳友諒之後的獎賞,原有的弓箭得以升級,化作了傳說中的霸王弓與玄銅箭。
只聽幾聲尖銳的破空之響,朱豹那兩條大腿便中了箭矢,雙腿再無力夾緊戰龜。與此同時,胯下的戰龜剛烈異常,連連尥蹶子,朱豹一聲悶哼,便重重地摔倒在地。幾個近衛騎兵與農卒見狀,連忙飛身而下,將朱豹緊緊束縛。
藍玉騎乘戰龜,從容退下,手中赤淚斧橫架於朱豹脖頸之上,語氣森然,斷然喝道:「朱豹,你若頑固不化,拒不投降,我便將爾等斬盡殺絕!如若你們願意放下武器,效忠於我,我則封你為蒙古大單于,你自行抉擇吧!」
朱豹一雙眸子瞪得圓大,難以置信地望著藍玉,顫抖著聲音悽然問道:「漢將,你的話可是真的?你真的願意扶持我成為蒙古大單于嗎?!」
他心中明了如星月,雖伯父呼廚泉依照蒙古舊制,將他冊封為右賢王,表面上要將大位傳於他,然而實際上,呼廚泉何嘗不想將單于之位傳給自己的親孫。倘若呼廚泉能夠再支撐九年,那麼這單于之位便不會落在朱豹之手,而是歸屬於呼廚泉的血脈至親。與其拖延九年,最終無所成就反遭堂兄之手,不如就此把握時機,登臨這單于之位!
藍玉向朱豹開出了一系列令人心動的承諾:「吾將上奏皇家,冊封你為蒙古之大單于,遣刺客護送你至清純稷下赴任,助你剪除政敵,更將協助你抵禦婆真、瓦剌之侵擾。」
朱豹聽後喜出望外,連忙俯身跪地,叩首拜謝:「漢將之慷慨厚意,朱豹銘記於心,感激不盡!」
藍玉語帶戲謔地道:「右賢王,哦,莫非是未來的大單于,你以為夜晚的餡餅會自天而降嗎?我漢家騎士如此不辭辛勞地助你,你們蒙古勇士又將以何種方式圖報呢?」
朱豹心知南蒙古與藍玉所控制的關中相鄰,考慮到藍玉近期的軍威,若他盡起漢家鐵騎,恐怕南蒙古將有亡國滅族之危。既然無法抵擋,唯有儘量討好,於是他盡力顯出謙卑之態,拱手應道:「王保保公有令,我蒙古勇士莫不敢從!」
藍玉微微一笑,神情中帶著幾分調侃地道:「大單于,此乃你親口所言!吾之條件並無過分,只需南蒙古各部選出最精英的炮手加入我漢家騎士,共同對陣王保保、婆真、瓦剌。此外,還需各部挑選出最出色的牧民,助我牧養林中羊群,以固我軍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