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的妖氣團在天將化身與張家修行者們的聯手攻擊下,已明顯被削弱。即便有妖樓的助力,蓓蓓那剛剛恢復些許的妖力也停止了增長。
蓓蓓心急如焚,她深知只有掌控住張道靈,才能扭轉局勢。她更加精細地操縱著三個化身,竭盡全力地施展著她們的魅力。
那大家閨秀的分身裝出涉世未深的模樣,楚楚可憐地惹人疼愛;天女氣質的本體則顯得聖潔端莊,令人心生親近之感;最後一個婦人模樣的則衣衫不小心滑落,露出一截膚若凝脂的香肩。
然而張道靈依然未為所動,這讓蓓蓓不禁有些惱羞成怒。
雖然她對那些她稍加誘惑就放浪形骸的下流猥瑣之輩不屑一顧,但她自信在全力施展魅力時,即便是那些自命清高的正派道學之士也難以抵擋。
自己的美貌從未受到過如此的輕視,這讓這女妖感覺有些挫敗。
蓓蓓貝齒緊咬,狠聲說道:「今天非要讓你知道知道我是誰!」
張道靈一看還有互動,恍惚又以為自己點進去了人家的直播,正連麥呢!
他撓了撓頭,有點遲鈍地回應:「對啊,這用戶名怎麼我都看不到,確實不認識,誒……主播你叫什麼啊?」
雖然沒聽懂「主播」是什麼,蓓蓓還是將張道靈對自己姓名的詢問視為這個氣人的小酒鬼對自己產生興趣的徵兆,她脫口而出答道,「我叫蓓蓓!」
張道靈聽後,無意中重複道遍:「蓓蓓,蓓蕾含苞的那個蓓麼?」
「對,就是那個。」蓓蓓立即回應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情況終於要落入掌控的驕傲。
她這一回應,卻只見張道靈手中的紫金紅葫蘆閃過一道靈光,陰陽篆刻的九字真言中的前四個字,臨、兵、斗、者輕微地抖動了起來。
她驚愕地看著那葫蘆,還未來得及仔細思量,就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吸力從中傳來。
驚恐之中,蓓蓓急忙驅使著自己的三個化身向不同的方向逃竄,希望能在混亂中覓得一線生機。
然而,就在轉瞬間,她的兩個分身已如同煙霞般消散在空氣中,無影無蹤。
她奮力掙扎著,試圖逃離這個突然又不明所以的危險境地,然而她的身體卻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不由自主地朝葫蘆口移去。
這「蓓蓓」的名字是她自虛幻中重新顯靈化為真實之後,為自己選取的真名,而蓓蓓在被鎮壓的幾百年中也難免與老君符籙的靈力模式相互交融侵染,此時被葫蘆牽引,哪裡還能抵禦得住。
女妖蓓蓓的身影和她偷偷藏起的那張上面書寫著「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奉敕」的符籙,此刻都如同倦鳥歸巢一般,化作一道璀璨的虹光,投入了張道靈手中的紫金紅葫蘆里。
幻境中的景致似乎在這一剎定格凝固了,隨著一聲紙張撕碎的聲音,幾人周遭的景象開始如水墨畫般緩緩褪色,那原本五彩斑斕的世界漸漸被抽走了色彩,天地間只留下一片蒼茫的純白。
緊接著,眾人的身形、眉眼如同人物畫中的輪廓的部分,像是被定格在空中的墨水突然間失去了支撐的力量,不再固守其形,「嘩——」的一聲瞬間液化,流淌散落在地。
眾人從幻境中跌回了現實,「墨水」漣漪散盡……
幻境崩塌的一剎那,原本在蓓蓓的操控下溫順如綿羊的心田靈韻與妖力,像是被解開了束縛的野獸,因為性質的不同和集聚壓縮,猛然間變得狂暴無比。
「轟——」
一股氣浪以那座人體搭建的樓台為中心猛然爆發開來,原本井然有序的結構在一剎那間變得凌亂不堪,上百具身體如同被拆解的積木般散落一地。
幸運些的人仰面朝天或俯臥著四肢攤開,更多的人則是身體交織糾纏地壓在一起,仿佛一幅錯亂的拼圖。
強大的衝擊力像是狂風暴雨般席捲四周,地面上的石塊無法承受這股力量,紛紛被掀起,碎裂成無數小塊,在空中飛舞。
煙塵隨之而起,瀰漫在整個空間中,視線變得模糊不清。氣浪的餘波繼續擴散,所過之處,一片狼藉。
張家修行者們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氣爆瞬間推開,紛紛倒在了地上。
在天將化身的威嚴庇護之下,兩位鼎字輩族老搖搖晃晃地站穩了腳跟。
他們驚魂未定地抬起頭,緊張地凝視著前方煙塵瀰漫中一團龐大而朦朧的影子逐漸靠近。
「是誰?」一位族老緊張地問道。
另一位族老眯起眼睛,試圖穿透那瀰漫的煙塵。
「是玄風在此,有勞二位師叔,妖魔已經被鎮壓了。」
隨著回答的聲音,那身影穿過煙塵,逐漸清晰起來。正是張玄風一手緊緊扶著已經陷入昏迷的陳三奎,確保其不會倒下,另一手則有力地攙扶著意識模糊的張道靈。
他身後,張知之三兄弟也相互攙扶著走出,只是三人卻沒有了在幻境中最終發生了什麼的記憶。
秘章境妖魔的幻境詭異莫測,一旦真人境修為以下的人踏入其中,便如同陷入了無底的迷宮,不僅會迷惑其中難以自拔,甚至在離開幻境後,連曾經的遭遇都會忘得一乾二淨,不留任何記憶。
「幸虧有族長力挽狂瀾,鎮壓了妖魔!」
張鎮岳也以縮地成寸的術法趕來,他眉頭微皺,透露出不易察覺的疲憊,卻仍迅速伸出手,穩穩地接過了意識模糊的張道靈。
「大哥,你可有受傷?」
張玄風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並無大礙,向身邊囑咐道:「安排人將三奎帶去醫治。再去取一些補益氣血靈韻的靈藥,救助廣場上受傷的人。」
張鎮岳知道自己的孫女心思細膩些,「雪象,記得救醒眾人後探問一番,看看能不能問出他們昏迷前經歷過什麼不尋常的事情。」
張雪象答應了一聲,立馬安排道:「快去叫救護車!就說是……沼氣泄漏,不慎引燃!」
鎮民和戲班那邊雖然不會有人記得發生了什麼,可畢竟茲事體大,沒辦法完全掩蓋,還是要想一個可以說出去的理由。
「鎮岳,帶小靈去祠堂,我們用儀軌穩固一下他受損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