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得自梅麗爾的那本神秘魔法書。西蒙在回憶與梅麗爾的那場激烈戰鬥後,驚覺自己對對方所擅長的魔法類型竟全然不知。對方仿佛對各類魔法都略知皮毛,卻又無一精通。
按理來講,長時間無法晉升的魔法師,至少會千方百計地掌握一到兩個同等階魔法的瞬發之術,然而對方身為初級魔法師,卻僅僅瞬發過二階的魔法。
這實在是怪異至極,難道對方是最近才晉升到初級的?他只能想到這一種可能。
當他翻閱梅麗爾遺留的這本魔法書時,卻發現其中的文字猶如晦澀難懂的天書,自己壓根就不認識。而且從紙張的材質和工藝細細分析,這本書似乎並非當下這個時代的產物。
西蒙大膽猜測,它極有可能是古老歲月遺留下來的珍寶,並且裡面所記載的魔法陣的符文和迴路,其底層邏輯與現今主流的魔法陣截然不同,宛如兩個世界的產物。
西蒙並非學富五車之人,所掌握的語言僅僅局限於埃蘭的本地語言以及大陸上的通用語言。在魔法領域,也只會運用能夠激活魔力迴路和魔法符文的精靈語。
這裡的「精靈」並非指某個特定的種族,而是指在這個世界中那看不見、摸不著卻又無處不在的「法則」,西蒙猜測這或許是某種類似於「世界意志」的神秘存在。
既然無法從魔法書中獲取有用的線索,西蒙只好將全部的希望寄託於那封信件之上。
西蒙取出信件,將其平整地鋪在桌面,藉助著煤油燈那微弱昏黃的光亮,開始仔細閱讀其中的內容:
「親愛的戴琳娜:伯爵大人最近又發現了一名具有空間系固有魔法的人族,而他的後代也即將覺醒!這名後代極有可能繼承了這個魔法,大人已經派遣了一名血仆前去等候,並時刻準備開啟神降。」
看到此處,西蒙面色凝重,果然,他們針對所謂「血主」的血祭活動並非僅在瑟尼村一處開展,他們的組織在整個大陸都遍布著人手。
西蒙接著往下讀:「『塔』的數量正在急劇減少,南海的「牆」出現空洞的次數愈發頻繁,他們修補的速度已然跟不上,偉大的血族能夠滲透進來的力量與日俱增,我們的同伴也將越來越多。」
「牆?『塔』?皆是些聞所未聞的東西,那些真正的吸血鬼似乎被阻擋在某種界限之外,難道因為南海出現了空洞,所以才有像梅麗爾這樣的『血仆』出現?」
「伯爵大人承諾,只要你完成了此處任務,便會賜予你一滴高位血族的精血,讓你獲得更為高貴的血統,使你的軀體更接近真正的血族,擁有更強大的力量和更悠長的生命。」
高位血族的「精血」?西蒙從「口袋」中取出那顆巴掌大小的血色圓球,藉由燈光,他看到那凝膠般的血色外殼內部,有一滴金紅的液體在緩緩流動。
可是梅麗爾……或者說是戴琳娜,她未曾完成任務,身體裡卻已然擁有了這一滴「血液」,這滴血液她究竟是從何處得來的呢?
西蒙不得而知,但他也並不在意,他更想知曉的是,這滴鮮血能否作為魔法材料加以使用。他能夠深切感受到其中蘊含的狂暴能量,更是能從這看似無生命的死物之中感受到無盡的「厭惡」。
「坎貝爾家族之人不可小覷,倘若你一人難以應對,切記召喚我的信使,將具體情形告知於我,召喚的方法我寫在信封裡面,希望你無需用到。」
「你的妹妹尚且不知血族之事,她畢竟沒有克拉克家族的血統,就讓她去追尋自己渴望的生活吧。倘若世界即將傾覆,我亦能夠護她周全。」
最後的署名是「你的母親兼血主——艾達瓊斯·克拉克。」
西蒙沉默了片刻,將信紙的一角靠近煤油燈的火苗,讓那躍動的火焰將其吞噬,隨後他拆開信封,看見裡面用通用語寫著:用血源語讀出召喚咒語——「我呼喊你,鮮血的奴僕,陰影中的奔襲者,時空的蠹蟲,艾達瓊斯的信使,我在尋求你的到來。」
西蒙用精靈語念誦了一遍,卻發現毫無動靜。如此一來,線索真的徹底斷了,除非他能找到會使用血源語的人,或者想辦法學會這一類語言。
父親留下的書籍中記載的皆是一些基礎的知識,若想獲取更為稀有和高級的知識,他目前能想到的唯有魔法師協會這一處地方。
除非他鴻運當頭,碰巧遇到一處古老的遺蹟,或者有某位強大的魔術師願意收他為徒,但無論如何,這些事情在短時間內都是難以發生的,所以他決定前往魔法師協會走一遭。
他取出一張殘破的羊皮卷,然而這上面似乎什麼都未曾記載。西蒙思索片刻,將其對著天空中的月亮,而後尷尬地撓了撓頭,又對準煤油燈的火光……浸水……注入魔力……
皆無任何反應,似乎它真的只是一張普通至極的羊皮卷,還是剛剛製造出來,未曾被人使用過的狀態。
最終,他也未能發覺那羊皮紙有任何特殊之處,但還是覺得其中暗藏蹊蹺,只是目前尚未發現異常,他不再多想,將這些統統收好,拿出了對方最後的遺物——一根法杖。
這根法杖大約長一百六十公分,整體為木質,具體是何種樹木,西蒙也不太清楚。但它烏黑且堅硬,木紋之中夾雜著血色,頂端鑲嵌了一顆藍色魔核,連接材料應該是精金。
「先不論主體材料是什麼,單單這顆魔核,就價值不菲,這可不是普通的礦石,而是實實在在從魔物體內獲取的,至少是三階魔物。」
「而這精金,倒是差強人意,依我看不如用秘銀……對了,吸血鬼不能用秘銀,真是可惜。」
「不知這一根法杖,能賣出怎樣的價格。」
在西蒙的眼中,魔法材料和道具應當是頗為昂貴的,這一點從那可以賣到 50 寇柏的一階魔力恢復便能看出,但是一根至少二階甚至三階的魔法杖,著實超出了他的認知範疇。
「不想這麼多了。」
西蒙脫去外衣,盤坐在自己的床上,開始吸收魔力。
再堅持幾日,「薇婭」的生長暫時就無需吸收魔力了,屆時,西蒙的魔法師等階也能夠得以提升。
這正是他所期盼的,但他體內「黃金樹」的生長,對情緒的「質」和「量」的要求越來越高了。今日他在冒險家協會的「表演」,所收穫的「憤怒」和「喜悅」,甚至只是讓枝丫延長了不到之前十分之一的長度。倘若每一階段枝丫的長度是固定的,也就是說,這種程度的「澆灌」至少還需要九次。
西蒙感覺再如此下去,自己怕是要到處折騰,才能供養得起「黃金樹」了。